感受着愈发明晰的脑海里浮现的水声，这一次莫寒谣借着这个机会，稍微沉下心来，令意识沿着这种感觉不断发散思维。
她先是抓住了脑海里那缥缈的文字，把握住了一个新的能力。
知识载体。
涌动的水声在沉浮之中构成了缥缈的文字又散开，不断循环着这个过程。
而莫寒谣也在文字形成的过程中，一点点掌握了这个名为“知识记录”的能力。
可以通过能力，将已知的、尚未被污染的知识提取出来，记录在某个现实存在的物体之上，令这个物体变成“知识载体”。之后，别人可以通过阅读使用这份知识载体来了解上面记录的知识，并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使用者本身已经受到的知识污染。
知识载体随着时间的流逝与不短地被使用，效果会越来越差直至失效，甚至有可能自身变成被污染的知识，从而污染使用它的人。
而用于记录知识的载体是否是一个合适的材料、本身是否受到污染以及记录的知识本身是否足够详细完整，都会影响最终形成的知识载体的效果。
当然，使用知识记录这个能力，除了要消耗特定的材料之外，还有一个代价。
那就是被记录的这段知识会在自己脑内短暂被污染，短时间内影响自己利用这段知识时的效果，并且这段时间内也不能再对这份知识进行记录。
莫寒谣也趁着脑海明晰之际，理解了“知识记录”能力同直接将自己拥有的某种知识口述教给别人的区别。
知识记录这一能力，对什么属于“知识”有一套独特的判定，比如自己在课堂上学的孟德尔定律并不能被知识记录能力所记录。
至于那些能被记录还得去摸索，但，能被知识记录这个能力记录的知识，除了可以让使用者更直观清楚地理解并学会这份知识之外，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可以缓解减轻使用者受到的其他知识污染。
这一点很重要。
“老板娘需要什么样的知识？”莫寒谣先试着询问。
“什么样的都可以。”似乎是看见了莫寒谣脸上的疑惑，赛娜又笑着补了一句，“我不是要学习，只是我要准备一个仪式，其中一个材料需求是‘未被污染的知识’，仅此而已。”
“我明白了，虽然我现在没有，但是我可以想办法弄一份给老板娘你。”莫寒谣理解了赛娜的需求，也顺便有了更多的认知。
她虽然不知道赛娜要做什么，但看起来，在这个世界，“知识”可以因为某种能力或缘由获得“形体”，比如现在正静静沉积在她提灯底座的那些被污染的知识。
看起来这些知识不光可以用于学习或者污染，甚至能够用作某些仪式的材料。
“潼恩女士要怎么弄？”回到吧台处的赛娜用轻松的口吻笑着询问莫寒谣，“现在去杀一个人，然后从对方的灵魂残余里提取出来？”
“不不不……”虽然能看出赛娜是在开玩笑，但莫寒谣还是急忙摆手否定，“我可以把我拥有的知识记录一份给老板娘你。”
毕竟之前在处理老杰克尸体的时候，自己表现过“知识提取”这一能够从尚未完全消散的灵魂残余里提取知识的能力，赛娜是看见过的，所以往那个方向想也正常。
不过，随着思路渐渐清晰的脑海里涌动的水声，莫寒谣也更进一步了解了知识提取这个能力提取出来的知识，也就是那些诡异的液体比较“纯粹”，无论被污染与否，都只有魔女男巫以及特定的能力能够利用。
而知识记录能力最终制造的知识载体，则是可以让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也能使用。
虽然听赛娜的说法，她要进行的那个仪式应该无所谓知识究竟是何种形态，但，先不说知识提取能力只能从死去的人的灵魂中提取，莫寒谣自然不可能为此跑去杀人。
其次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没法保证提取出来的知识不是被污染的知识。
这也算是两个能力应用方向和效果上的区别。
“不过，可能同样需要老板娘你提供一些材料就是了。”莫寒谣试着回以一个自然的笑容，“就像上次净化知识污染时那样。”
莫寒谣在说话时也注意到了，“知识净化”能力与其说是净化，不如说是将被污染的知识从那本书里提取了出来，达到了净化那本书的效果。
所以，她没有办法用这个能力去再次净化提灯底座里存储的那些呈液体状的，被污染的知识。
因为那些已经是纯粹的知识了，哪怕是被污染的。
纯粹的知识，为什么会是液体状？
虽然现在在与赛娜说话，但莫寒谣也稍微顺这个问题思考了一下。
然而，即便是现在头脑有种清晰的感觉，她对这件事也没有一点头绪。
不如说，知识应该只是一个没有形体的概念才对……
在思考的时候，脑海里的水声依旧潺潺地响起，却一反常态地没有任何进展。
莫寒谣甚至把握住了一些水声在脑海里浮现的规律，比如好像只要自己听到和思考与知识有关的事情，脑海里就会自然而然浮现出来。
但，哪怕到了这种程度。
也还是想不出为什么这个世界的知识会不仅仅是人类认知世界的结果，而是能以液体的形式呈现出来。
或许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特殊之处吧。
莫寒谣暂时决定不再去纠结这一点，毕竟现在不是在课堂上……
“这次潼恩女士需要哪些材料？”赛娜简单调了杯酒，然后自然而然地递了水给莫寒谣，以及在一旁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只是偶尔把目光瞥到这边来的两位双子。
“需要纸和笔，一小杯雨水，一小杯尽可能干净的水，还有任意污染造物身上的材料研磨成的粉末。”
至于剩下的什么魔女的血之类的材料，就和净化知识污染的仪式需求相似，这些莫寒谣自己才能解决，所以就没有说出来。
“任意污染造物身上的材料研磨成的粉末……”赛娜凝神重复了一下这个需求，不过微皱的眉头很快就舒缓了开来，“我会去处理。”
“那就麻烦老板娘了。”莫寒谣喝了一口水，礼貌地回应。
“虽然我们现在签订了契约，但潼恩女士若是能提供这份未被污染的知识，那我依旧会为此支付报酬。”赛娜环抱着双臂，眯起了那双弯成月牙的灰色眸子，“潼恩女士这次对报酬有什么意向么？”
莫寒谣想了想之后，倒是有了一个方向。
现在她有一把手枪，配合魔女虚无原生的能力，自保应该算是够了。
她指了指身边的佐娜：“能帮佐娜她弄一把武器么？比如，枪之类的？”
“潼恩姐姐——”而听见这话的佐娜则是凑到了莫寒谣身边，不过她的表情有些复杂，莫寒谣一时竟判断不出佐娜这声呼唤是为何。
莱莎有一柄战斧，虽然莫寒谣感觉枪械可能会更靠谱一些，但根据她的观察，就连鲁德尔这种在新区负责护卫工作的队长级别人物，依旧不能保证自己的小队里每个人都持有枪械，说明了枪械在这个世界，起码在这个区域的珍贵性，因此她不太好开口让赛娜同时帮这两姐妹都找一把枪。
“我记得佐娜女士自己好像有一把枪？新区那边有正位的造匠‘制造者’。”赛娜轻轻一笑，看向了佐娜，“若是佐娜女士愿意‘信任’我的话，大可以把枪交给我，由我去补充子弹，这样可能更划算一些。”
不知为何，莫寒谣从赛娜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狡黠，并且她能听出赛娜有意把“信任”这个词咬得很重。
“……子弹都没了，有什么不能信任的。”佐娜嘟囔着从绑在腿上的武装带上取下了那把小巧的手枪，从吧台上用力滑给了赛娜。
不过，很快，她整个上半身就发力扑在了吧台上，一脸不忿地以金色的眸子回瞪着赛娜，“那我还要一面盾牌，毕竟，潼恩姐姐的知识，应该不止值子弹钱吧？”
“那是自然。”赛娜微微侧头看向莫寒谣，似乎是在无声地询问。
毕竟，莫寒谣也能感觉到，之前自己让赛娜不要管佐娜与莱莎叫自己的宠物后，赛娜就不再这么叫了，不过依旧把自己当成是佐娜与莱莎的监护人一样。
当然，不排除是因为这是自己的报酬，自然要问这边。
“如果老板娘方便的话，就按佐娜说的办吧。”莫寒谣依旧客客气气地点了点头。
在得到莫寒谣的肯定后，赛娜将佐娜推过去的枪收了起来。
不过，她也注意到了赛娜和佐娜对话中一些奇妙的地方。
莫寒谣记得好友江铃墨向她科普过，枪械无论手枪还是步枪都有各自的型号，不同的型号会使用对应的子弹。
但是提到补充子弹的事情，赛娜并不是询问枪械型号，而是需要让佐娜提供枪械，颇有种要看着枪才能补充子弹的感觉。
她稍微伸手摸了摸斗篷下摆，那绑在自己右腿上的手枪。
这会是两个世界的技术经验差别么？
还有就是，刚才赛娜提到了新区那边有正位的造匠“制造者”，听起来像是干着武器相关工作的能力者。
她记得费马也是造匠，并且是“调和者”。
这件事不是找费马，而是要去新区那边找人解决，并且费马也说过自己是“医生”和“厨子”。
说明了“调和者”是造匠逆位的某个等级？
随着脑海里水声的翻涌，莫寒谣感觉思路清晰了起来，莫名有种自己判断正确的自信。
不过，这样的思考并没有持续很久，就被佐娜给打断了。
“潼恩姐姐，陪我出去走走好吧？我想了解一下附近的情况？”
并且一边说着就一边过来挽住了自己的胳膊。
并且，不光是佐娜，莱莎也一言不发地贴了过来，两人大有一副不由分说就要把自己往外推的架势。
“老板娘，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么？”
“暂时没有。”赛娜的目光轻瞟过佐娜与莱莎，轻轻笑了笑。
“那我们就出去走走了。”
莫寒谣话音刚落，就被佐娜与莱莎一边拖一边推地带出了往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