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源、教团——啊。”佐娜用力咬住莱莎手里的肉干，一边将其撕开扯下，一边扭头回来回答莫寒谣，“以前，啊，真硬，遇到的次数也不多。”
佐娜将手里的肉干塞到莱莎嘴里，眸子稍微上翻，思考了一下之后回答：“他们是一群认为人类应该接受现实污染，只有与现实污染共存才能更好生活下去的人。”
“潼恩姐姐，以前没有遇到过么？”一旁咬着佐娜手里肉干的莱莎歪了歪脑袋问道。
坐在墙垣断掉的部分，其实依旧是被她俩夹在中间的莫寒谣摇了摇头，同样说出了不算谎话的回答：“我以前待的地方没有这些人。”
她们就是把脑袋和手探到莫寒谣前面互动的。
虽然莫寒谣有想过她们坐到同一边会更方便……但很明显佐娜与莱莎并不听她的。
“只是现实污染么？”没有等佐娜回答，莫寒谣抓住了其中一个关键点反问。
“嗯，听说他们教团还有圣子圣女什么的……其实就是高污染等级的‘蚀化’体系能力者。”
佐娜将已经被咬掉一块的肉干从莱莎嘴里抽出来，轻轻地摆了两下。
“所以对他们来说，成为‘蚀化’体系的能力者，并不断提高污染等级……然后将他们的想法传达给更多的普通人，便是他们那些人的目标与追求。”
“‘蚀化’体系主要与现实污染有关？”莫寒谣想了想这个世界对现实污染的定义。
肮脏、毒害、疾病……
“应该是的，虽然不知道成为‘蚀化’体系能力者的具体条件，但根据遇到的那些‘蚀化’体系能力者的外在表现与能力来看，基本都是围绕着现实污染展开。”
“比如，他们的外表肌肤一般伴随着腐烂与流脓，有的身上会有明显洗不清的臭味之类的。”
佐娜说着这些的同时抬手在鼻翼前作势扇了扇，然后脑袋探到莫寒谣身上故意嗅了嗅，脸上绽放出自然的笑意，“没有潼恩姐姐好闻。”
“‘蚀化’体系的能力者都有些什么样的能力？”莫寒谣已经渐渐习惯了佐娜的这些小动作，只是无奈地笑了笑，继续往下问。
毕竟，先不提这个什么本源教团，以后遇到“蚀化”体系的能力者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若是不得不敌对，还是有些了解比较好。
“也是因为本源教团有时候的搞事吧，让与他们打过交道的人都总结出了一些‘蚀化’体系的能力情况。”佐娜得意地笑了笑，“正位的‘蚀化’体系污染等级1的能力者好像被叫做‘污染使者’，拥有不输给‘战争’、‘众生’与‘同栖’的身体素质，虽然受到的现实污染比较严重，但反过来也能承受更多的现实污染。”
“啊……以毒攻毒……”莫寒谣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们的血液已经具有污染性，但这好像也给他们带来了自动修复身体伤势的能力。”
打起来的时候还蛮麻烦的，佐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略微不快地补充了这么一句。
“就像待在白日下的你和莱莎一样？”莫寒谣想起了双子似乎也能自我。
听莫寒谣提到这一点，佐娜不知道为何愣了一下，才幽幽地回答：“比我和老姐都更快。”
“他们能利用周围的现实污染形成类似盾牌之类的保护来防护自己，至于逆位污染等级1的‘蚀化’，记得是叫‘术士’吧，身体能力好像没有那么强，但拥有可以操纵血液的能力，同时利用现实污染释放出带有现实污染的雾气。”
能力者真是各有千秋啊……莫寒谣的脑海里再次有水浪的声音在翻涌，通过一直以来的经验她也确认了佐娜说的这些能力应该都是正确的。
莫寒谣想到这里的时候，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她伸出手指轻点了一下佐娜与莱莎的鼻尖，眯起黑色的眸子，故意哼了哼：“我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有聊到过现实污染与能力者的事项，但你们当时表现得好像根本不知道这些啊。”
佐娜与莱莎隔着莫寒谣对视了一眼之后，佐娜只能用肩膀不断去蹭莫寒谣的胳膊，“嘿嘿”地赔笑：“那不是因为当时不知道潼恩姐姐的意图嘛，再说了——”
“潼恩姐姐说过因为知识污染导致记忆受到影响——”面无表情的莱莎自然地接过了话茬。
“——那又有几分真呢？”用胳膊肘拐了拐莫寒谣腰的佐娜同样是无缝地接过了莱莎的话。
“是在套我们的话。”而莱莎则是语气漠然地收尾。
“……唔，扯平，那就当扯平了。”知道自己理亏的莫寒谣拍了拍自己的腿。
“不行，没有扯平。”佐娜将剩下的肉干往莫寒谣的嘴边递了递，“潼恩姐姐要把剩下这点肉干吃掉。”
“我……”看着那快肉干，莫寒谣一时有些犹豫。
魔女的能力偏偏在这时候让她想起了小屋之前那些从断裂的肢体粘稠血液中露出的絮状物语骨头，甚至嗅到了其实根本不存在的血腥味。
胃有些抗拒，眼神也有些闪躲。
“潼恩姐姐好像很不习惯。”一旁的莱莎并未劝阻，淡然的语气却带着少许说教的意味，“趁着现在习惯会比较好。”
莫寒谣也知道佐娜显然也是看出来了自己窘迫，才特意这样做的。
就当是锻炼了，就当是锻炼了……
莫寒谣直接闭上眼，好像这样就能驱除脑海里的画面那样，一口将那块肉干咬进了嘴里。
因为肉干比较硬，所以刚才佐娜与莱莎互相用嘴撕扯着肉干，导致肉干上还沾着她们的唾液，让莫寒谣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但是莫寒谣在嚼着肉干的时候，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虽然这种感觉蛮怪的，主要是魔女的能力对这一块的回忆有些模糊……
想起来还蛮不好意思的……为什么她会觉得佐娜与莱莎的唾液味道有些熟悉？
她什么时候尝过吗？
想到这里的莫寒谣抬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令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而一旁的佐娜则是一脸遗憾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刚才就该整个塞潼恩姐姐嘴里的……”
在这可以说是简陋的午餐之后，莫寒谣和佐娜莱莎就这样靠着这片废墟的残垣休息了一会儿，随后启程。
她们一同穿过了这片废墟，行走在逐渐平坦的道路上。
雨停之后，偶有丝丝缕缕的白日光芒拨开云隙，潮湿的雨雾在温和的光中散去。
根据佐娜与莱莎的说法，只要不在雨天，会突然遇见污染造物的概率并不高。
所以莫寒谣与莱莎并肩而行，佐娜则是一蹦一跳地背着手倒着走路，面对着莫寒谣和自己的姐姐。
虽然脚下的泥土夯实，来往的商队与旅者早已用双脚与工具拓出了道路。
有的道路从别的方向汇聚而来，又在并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分流而去。
莫寒谣她们只是照着地图与导航仪的指示，沿着通向卡里欧港方向的道路前进。
两侧成片的诡木枝干萧瑟，仅有的几片枯朽的树叶在经历雨打之后被暖意下的风化作碎屑，与漆黑的树一道被扬起，在道路两侧如絮般飘散。
莫寒谣感觉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真实，但这就是她现在要面对的现实。
不过，与佐娜还有莱莎边走边聊，也让她放松了不少，似乎暂时不用将最近遭遇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到了夜晚，她们仍然没能走出这条仿佛没有尽头的道路，只能在路边找了一栋倒塌的废墟建筑勉强过夜。
这栋看起来有三层高的建筑整个已经垮塌了一大半，就像是从截面被斜着破坏了一样。
三层只剩下摇摇欲坠的墙壁，二层还剩下少许地砖与倾塌的墙面。
其余的顶盖和每一层的天花板都被掀翻，完全不具备避雨的功能，只能勉强遮遮风。
建筑内残留的生锈支架与碎裂的诡木说明这里有被别人使用过，但看起来因为缺乏了挡雨的地方，已经不太能被往来的商队与旅人选作公共休息区域。
好在目前没有要下雨的迹象，莫寒谣她们也只能将这里选为暂时的栖息地过夜。
一层连门附近的墙壁都被彻底破开成了一个巨大缺口，以至于她们虽然在建筑内，但抬头便能看见灰暗的天空，向外望去就是向着黑暗的两侧无限延伸的道路。
也就参与的高强挡挡风，给予她们少许安全感。
她们靠墙而立，升起了火。
“我来做点别的东西吧。”莫寒谣将从昨天开始泡发的豆子从咬人背包里的罐子中取出，用上一旁不知道是谁留在这里的生锈支架，将加了干净水和豆子的罐子挂在支架上，开始借着火炖煮。
同时，把得自商队的果干加入，再放一些自带的肉干，添上一些同样来自商队的粗盐……
放在原本的世界里，她是绝对不可能这样做菜的。
但，如今的条件，这样连做菜都算不上的炖煮已经算是不错的食物了。
想到这里，莫寒谣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感受着罐子里扑面而来的热气。
“哇哦，好香。”佐娜在一旁俯身嗅了嗅，一脸满足。
“和我比起来呢？”莫寒谣想起了中午时的闲聊，故意笑着问了一句。
“都一样的，可以吃。”结果莱莎从身后冷不丁地补了一句。
“呃……”
我也可以吃？什么意思？
不过，就在这时候，佐娜与莱莎淡金色的眸光一闪，突然警惕了起来。
随后，就算是莫寒谣也注意到了。
急促的马蹄声，与疯转的车轮，正在向着她们靠近。
随后，巨大的影子从正门巨大的缺口灌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