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同伙也不一定就是魔女啊——”
一同穿梭于巷道之中的时候，莫寒谣也忍不住苦笑着抱怨了一句。
在之前，双方暂时和解之后，先稍微交换了一下看法。
与莫寒谣之前的猜测没有差很多。
首先是，有一位魔女最近在桑诺斯城内通过各种渠道散布知识污染。
并且根据目前的情报，这位魔女应该还没有离开桑诺斯。
因此，对于“魔女”这根弦，不少人是绷紧了的。
尤其是南希这边，他身边确实有人受到了知识污染。
所以莫寒谣才会有上面的抱怨。
“这个确实是我的失误，主要是你们恰好在这个关键点来到了桑诺斯。”
而一旁带路的南希也像是被说中了那样，别开了视线，像是在狡辩那样嘟囔了一句。
“无论魔女还是男巫，本身就已经很少见了，现在又遇到一位，很容易产生联想吧。”
虽然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出来瑟瑞菲娜也是魔女……莫寒谣在内心无声地嘀咕。
不过，通过南希的话，莫寒谣也是再次了解了这一点。
那就是这个世界上魔女和男巫的数量相比别的能力者是要更少一些的。
起码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如此。
“起码下次试探的时候可以换一种方式。”
莫寒谣用手指夹着那两张残留着少许知识污染的奥姆纸币，眯起黑色的眸子冲着南希说道。
“沾上一点没事的，我确认过。”
而语气随意的南希似乎并没有像莫寒谣那样高的标准。
言下之意就是假如莫寒谣她们真的是无辜者，那沾上这点知识污染也就沾上了。
最终，他们来到一栋三层楼前，而第三层楼没有石块搭建的墙壁，仅由木头搭建而成。
走到这里的时候，佐娜与莱莎轻轻拽住了莫寒谣的斗篷下摆，将她稍微拉了拉。
莫寒谣明白她们的意思。
虽然目前看起来，双方彼此已经了解了对方的目的，没有冲突。
但，必须得思考这是否是一种圈套的可能性。
因为莫寒谣也想过了，如果这是一个圈套。
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这是你们的据点？”莫寒谣笑得很自然。
毕竟已经知道南希是断刀帮的人了，并且从之前他能招呼人包围她们三来看，应该不是那种单纯小喽啰的感觉。
至于那些人……南希之前挥了挥手之后，就全散去了。
“算是我的住处。”
南希如此回答之后，表情稍微郑重了一些。
“潼恩女士能祛除知识污染么？”
“你们是有人受到污染了是吧。”莫寒谣则是为了确认而在此反问。
南希点了点头。
“……没有人受伤吧？”这一瞬间，莫寒谣想到了之前那个商队的结局。
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没有，我们暂时把他关在房间里了。”
稍微安心了一些的莫寒谣也有了思路。
根据魔女的能力来看，祛除物品上的知识污染与祛除人染上的知识污染，是不同的思路。
祛除物品上的知识污染，只需要用到“知识净化”能力，将那些污染的知识从物品中提取出来就行。
而人受到的知识污染，没有办法直接用“知识净化”能力来祛除。
要么在漫长的时间中慢慢消退，就如同费马说过，他了解“海”的时候一样。
受到了一些知识污染，但并不严重，会随时间慢慢恢复。
根据对魔女能力的了解，之所以会慢慢恢复，是因为每个人在成长到如今的过程中，都学到过各种各样的知识。
一个个体所拥有的知识越多，越是不容易受到知识污染，或者受到知识污染之后，自然恢复的速度就越快。
以及，一个人只要获得新的知识，就能令知识污染加速消退。
有点用知识对抗愚昧的那种味道……
莫寒谣再次于脑海中浮现的水浪声回忆着魔女的能力，确保没有什么问题。
然后，从咬人挎包里掏出了材料。
之前，在目睹了那个商队的消亡后，莫寒谣就请佐娜与莱莎帮了忙。
将刃尾犬和之前打败的那个人马外形的污染造物的牙齿捣碎了磨成了杂糅着灰黄白三色的粉末。
虽然她们缺乏合适的工具，以及本身也并非擅长处理这种事情的“造匠”。
但这些看上去有些粗糙的灰白黄三色粉末以供“知识记录”这个能力使用。
雨水已经收集，尽可能干净的水也有，纸还有笔都从之前的那个商队里获取了。
剩下的就是自己的血液。
魔女的血液。
佐娜咬破了莫寒谣的手指，而莱莎用牙齿将这个伤口稍微扩大了一些，让血液能够顺利流出来。
虽然这明明是一个人就能做到的事情，但莫寒谣已经习惯了佐娜与莱莎这对双子姐妹的行为。
将自己的血滴入雨水、干净的水、两种污染造物的牙齿磨成的粉末以及深黑的墨水混合而成的液体之中。
用一个小玻璃杯盛放这全新的“墨水”。
她们就这样站在外面进行着这些操作。
南希也注意到，墨水将那些材料尽数吞没，浓郁的漆黑本该压过那些材料的颜色。
但却能明显地看见血液的那丝殷红在那混杂的墨水里流淌。
然后莱莎拿着玻璃杯，佐娜拿着兽皮纸。
莫寒谣左手拎着提灯，让提灯散发出的光芒笼罩那兽皮纸，满足“知识记录”所要求的“需要在火焰照耀下进行”的条件。
然后，莫寒谣用漆黑的羽毛笔蘸取了那混合了多种材料的墨水，在佐娜手里的兽皮纸上开始书写。
按理说，光是靠佐娜用手拿着兽皮纸，应该会很难写字。
但莫寒谣能感觉到，体内的魔力通过羽毛笔的笔尖与墨水融合，仿佛带着某种力量。
辅助了她的书写，令她就像是在桌上写字一般顺畅。
她要记录的是之前从那人马外形的污染造物那里获得的，关于“同栖”体系能力者部分能力的知识。
脑海里，水浪声翻涌，似有不平静的海面于莫寒谣脑海里浮现。
如今她已经是污染等级2的“求知者”了，对于“知识记录”这份能力的运营更加得心应手。
不仅能够记录更加复杂的知识，本身记录下来的知识也会更加“干净”与“耐用”。
随着羽毛笔在兽皮纸上落下的文字越来越多，莫寒谣脑海里关于“同栖”体系能力者拥有的能力也越来越模糊。
不过她并不担心这一点。
一是这本就是知识记录的副作用，一定时间内她都没法想起被记录的知识。
二是只要佐娜和莱莎还记得就行。
随着墨水的用完，最后一笔也落成。
莫寒谣与佐娜莱莎一起将东西都收到咬人挎包之中，然后将那份记录着干净知识的兽皮纸拿在手里。
“需要找人验一验真假么？”
莫寒谣之所以这样说，也是为了表明态度。
毕竟同样客观分析，南希也可以有理由怀疑这同样是一份带有知识污染的兽皮纸。
“不用，我能够判断出那东西有没有污染。”
莫寒谣挑了挑眉，有些疑惑于“蚀化”体系能力者的能力。
但目前也没有更多线索能分析了。
“行，那就按之前商定的来吧。”
莫寒谣也决定不再多想。
南希右手一抖，中指与无名指夹着2张桑诺斯递了过来，也就是200卡彭硬币。
这是之前的商议，当然，主要是佐娜的说法。
什么以个人身份提供帮助和情报这些都是虚的，钱才是最实在的。
而莫寒谣则是将那张兽皮纸递了过去。
南希接过之后，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直接用左眼瞟了一下。
很快就将兽皮纸卷起。
“那就请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吧。”
说完，就走进了那三层的建筑之中。
“虽然他说他是断刀帮的人，但我看他身边那些人没有这种感觉啊。”
佐娜试着说出了这个疑惑。
莫寒谣也稍微有那种感觉吧。
之前包围了她们的那些人里，有的年纪有点小。
甚至现在都能感觉到附近有人在附近偷偷看她们。
莫寒谣甚至用魔女的能力偷偷确认了，身上都有些各种各样的污染，但达不到能力者的那种程度。
也就说，都是些普通人。
虽然说能力者的数量并不算多，但是断刀帮也是连小孩子都收么？
不过，有一会儿之后，南希走了出来。
“看起来是有效的，那我得为之前的无礼向几位道歉了。”
此刻他那带着伤疤的脸上，表情更柔和了一些。
不过，这样的柔和也就只持续了很短的事件，很快就收敛了。
“你真的是帮会的吗？说话这么有礼貌。”
佐娜试着揶揄了一句。
“打手而已，至于礼貌……”
南希稍微低了低头，并不算长的头发稍微挡住了他的眼睛。
“……都是些过去的习惯了。”
不过很快他就单手插兜，抬起了头，冲着莫寒谣一行扔过来了一个东西。
莱莎灵巧地伸手接下，然后展示给莫寒谣看。
那是一个仅有掌心大小的暗灰色金属标志物，一把断掉的刀刃，本身并不锋利。
“断刀帮也不是什么大帮会，不过如果有用得上的地方，可以展示这个，报上我的名字。”
“当然，我本人也会尽可能满足你们的需求。”
“那我之前的问题……”莫寒谣也是直接问道。
“那两张纸币来源于‘熔炉’那边，啊，‘熔炉’就是本地的一个工匠组织。”
说到这里，南希不知道为何顿了一下，仅剩的左眼透出的视线也不在莫寒谣她们身上。
不过很快，他的视线就恢复了正常，继续往下说：
“他们的工坊主要集中在城东北那边，里面既有普通人学徒和老工匠，也有属于‘造匠’体系的能力者。”
“本来按理说如果你们想去，我应该陪你们，但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我不方便去那边露面。”
“不过我的名字和这个打手标志，可以让一些人停下手中的活听你们说话。”
南希难得苦涩地笑了笑，脸上那好几道明显的疤痕反而没那么狰狞了。
“你揍过他们的人？”佐娜虽然并不是很关系，但还是笑着问了一句。
“倒也不是因为这个了……”反倒是南希有些面露难色地抬手揉了揉自己那黑色的短发，语气好像还多了一丝为难，“反正就是些个人原因了。”
“总之别的事情你们可以叫我，如果我有空的话。”
“从此以后你就成了再也没有空的大忙人。”佐娜又笑着揶揄了一句。
看着佐娜与南希的闲聊，莫寒谣稍微思考了一下。
那么接下来大概就是两个方向了。
一个是这个名为“熔炉”的工匠组织。
另一个……莫寒谣低头看了看还没有关上的咬人挎包，里面那残留着少量知识污染的圆轴状的兽皮纸。
莫寒谣还记得那位商队女子自杀前说过的那些话。
她有记得，那位女子。
是直接与那个染布知识污染的魔女见过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