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在吸引人追查她。”莱莎也是淡漠地补充了一句。
莫寒谣想了想，理解了佐娜和莱莎想要表达的意思。
“但根据挂在卡彭村庄酒馆里的通缉令，说明那位危险的魔女行事本身并不低调。”
莫寒谣试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她若是隐藏自己的行为，那从一开始就不会被通缉吧？”
“倒也未必……”佐娜凝神想了想，“虽然说知识污染不是只有魔女和男巫能带来……”
“但提到知识污染，第一个会想到的还是魔女与男巫。”
“并且通缉上写的魔女，说明桑诺斯的城防已经捕捉到了对方的一些信息。”这是莱莎的补充。
“……这样看来，确实需要慎重一些。”莫寒谣想了想佐娜与莱莎的分析，感觉也有道理。
并且追查不代表一定要将对方找出来杀死或者抓获。
她自己就是魔女，对知识污染比较敏感。
如果能获得额外的线索，并不一定需要自己亲自做什么。
只要将这些线索报给桑诺斯的官方组织就可以了。
毕竟她记得酒馆里的通缉令上好像有写。
这位魔女的赏金是50桑诺斯，举报线索根据有用程度，赏金在1桑诺斯到5桑诺斯不等。
就刚才这一趟她已经快把帮助南希的同伴祛除知识污染获得的2桑诺斯的纸币花完了。
现在就剩一些奥姆纸币和卡彭硬币了。
赚点小钱还是有必要的。
在确定了这个方针之后，莫寒谣一行根据之前那位中年铁匠指的方向，向着墓园前进。
离开“熔炉”这片区域之后，她们摘下了防毒面具，挂在脖颈上。
“防毒面具没什么问题，他确实修好了。”佐娜确认着防毒面具的情况。
顿时感觉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空气中不再有那种闷热，也不再有那种像是要压到头顶的灰黑色烟尘。
白日那穿过云隙的光芒好似又能洒落到她们身上。
佐娜与莱莎之前受的那些小伤，在白日的照耀下也算是基本治愈了。
“双子”可真方便啊……莫寒谣看了看自己手指上放血时弄的伤口，有些感慨。
“这边居然有河流啊……”
边走边问路的时候，莫寒谣感慨地看向了自街道一侧流淌的小河。
看见了在河边嬉戏的孩童与洗衣的居民。
河流上有少许固体的垃圾在漂浮，好似还长有未知的藻类。
这丝毫没有影响那些孩童和居民们的生活。
“潼恩姐姐总是习惯关注一些奇怪的地方。”佐娜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
莫寒谣倒是沉默了。
她知道这些时候，自己还未改变自己的一些观念与习惯。
迪斯凯城旁的暗河都脏成什么样了，那样都只能算污染等级1。
这条河没有特别明显的臭味，水甚至都算不上浑浊。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应该算不上什么。
不……莫寒谣仔细想了想。
这种河流就算对于原本世界的不少人来说，也算不上什么。
只是自己曾经生活的环境太好了而已……
“还是先找路吧。”
之后，又问了些居民，她们找到了前往墓园的方向。
墓园位于比较靠近城边，且地势较高的位置。
这边的人与建筑同样比较少，道路两旁是扭曲蜿蜒的诡木。
这边恰好不在穿透云隙的白日光芒照亮范围之内，因此那灰蒙蒙的天空为此地平添了一丝阴冷。
沿着道路缓缓往上，好似有一股冷风从高处沿着道路流淌而下。
到了这边，已经能够在路边的诡木林隙瞥见一些墓碑了。
她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工坊，那是一栋二层的建筑，金属管道如血管般密布在墙壁外侧，烟囱将那独一的尘埃向着天空排去。
门并没有打开，于是莫寒谣礼貌地敲了敲门。
伴随着某种类似齿轮滚动与链条拉扯的声响，工坊的大门缓缓打开。
并排的金属管道如蛇在墙壁上蜿蜒，水与气在各自的管道中流淌，令墙壁表面颤动出交织般的响动。
摆放着工具与材料的工作台沿着墙壁排开，两个熔炉在工坊深处散发着介于白与红之间炽热的光。
有一个人站在工坊中间。
对方的身体几乎笼罩在一件形似雨披的深黄色衣服之中，从领口到脚都用扣子或者细线收紧。
身形微微佝偻，戴着足以遮住面容的全覆式防毒面具。
对方只有小臂与双手是露在外面的，并且小臂上长着如金属一般铁灰色的物质，这取代了对方大部分的皮肤。
这些仿佛变成金属的皮肤一直延伸到对方的手背与手指上。
“铁手”，莫寒谣将对方的形象与之前一路打听到的那些信息对上，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她没有打算使用魔女的能力确认对方的污染了，只露出一双手
虽然不知道真实名字，但这个造型确实与绰号相符。
“……”
对方在看见莫寒谣她们之后，明显有了一个短暂的停顿。
“要打造什么？”然后才开口。
对方的声音在防毒面具的过滤之下显得很闷，听不出年纪，只能判断是一位男性。
“想要补充一点子弹。”
这是莫寒谣和佐娜莱莎先商量好的说辞。
就和之前在“熔炉”组织那边的时候一样，花一点钱好开口。
佐娜与莱莎将各自的枪械递了过去。
“这把枪能直接卖给你么？”佐娜指了指那把燧发枪笑了笑。
她还要使用盾牌，因此理论上只要带一把枪就行了，就是那一直在用的那把比较小巧的手枪。
“可以。”被叫做“铁手”的铁匠点了点头。
莫寒谣试着将自己的手枪从腿上取下问道：“这把枪的子弹能补么？”
“铁手”只是看了一眼，平和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伊凡军工的子弹，我可以做，但不能保证不出现卡壳之类的问题。”
“那算了……”
将枪重新插入腿上的武装带之中的莫寒谣本也就是随口一问。
毕竟她还有29发子弹能用。
看着“铁手”将那三把枪抱了过去，一步一步地走到墙边的工作台处，莫寒谣试着问了一句：
“能向您打听一些事情么？”
这本身也是一种试探。
莫寒谣想试试佐娜的猜测是否正确，那个魔女是否真的没有隐藏自己的痕迹。
“说吧。”对方一边确认着要补充子弹的两把枪的结构，一边头也不回地问道。
“之前是不是有个和我差不多的女人，来这里请你看图纸？”
莫寒谣没有任何的委婉或者试探，直接根据之前在“熔炉”组织那边得到的情报问了出来。
如果眼前的“铁手”已经帮那位魔女成功打造了对方想要的物件，或者已经和对方达成了合作，成为了某种同谋关系。
那么自己这个直白的询问毫无疑问会被对方警觉，然后告知那位魔女“有人在调查你”。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对于莫寒谣这边来说，不仅可以让对方轻视自己，同时也可以单纯通过跟踪这位“铁手”，来找到那位魔女。
如果不是，那也无所谓，这个问题问一下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这是佐娜和莱莎与她商量了之后的小小计策。
“铁手”短暂地沉默后——
“是的。”然后背对着莫寒谣她们，点了点头。
“你帮她做出来了？”
莫寒谣故意摆出一副得寸进尺的鲁莽嘴脸，继续追问。
“没有。”
然而，面对莫寒谣如此追问，对方不仅没有生气或者质疑反问，反而是一副有问必答的姿态继续往下说：
“她的图纸对我这个老骨头而言还是复杂了。”
对方缓缓抬起自己那覆盖着金属皮肤的双手，又缓缓放下，继续埋首于为佐娜和莱莎的武器弄出合适的子弹。
“如果是我年轻的时候，我应该还会挑战一下。”
“这样……”
莫寒谣内心有些触动，不过还是保持着这有些高调的姿态继续往下问：“那她应该有问过你有谁能做吧？”
“桑诺斯里，我认识的人之中没有谁能按照她那张图纸做东西了。”
他语气平和，丝毫不影响手上的动作。
“能做的要么死了，要么走了。”
“……”
莫寒谣沉默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到最后，她们为子弹付钱的时候，“铁手”才语重心长地开口：
“如果你是想找到那个人，那我劝你，不要继续了。”
“她很危险。”
说完之后，便摇了摇头，向着炉火一步一步地走去。
“我明白了，谢谢。”而留下这句话之后，莫寒谣也暂时不再多问，只是带着佐娜与莱莎离开。
“线索断在这里了。”莫寒谣回头看了看工坊，最终摇了摇头。
“他应该知道些什么。”莱莎补充了一句。
“是啊，虽然我按照你们说的，故意表现得很明显，但他还是劝我不要继续……”莫寒谣轻叹了一口气。
“要逼问他么？”莱莎询问道。
“算了算了，莱莎你怎么一下子冒出这么恐怖的话……”莫寒谣拽住了莱莎，以免她真的回头做些什么。
而这时，莫寒谣注意到了一个向着墓园走去的人影。
“佐娜，莱莎，你们看看那个……”
她自己眯起双眸，指向了那个身影。
“……那个是不是南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