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空垂下漆黑的幕帘，卡里欧港生活区的灯火解开帷幕的一角。
下方行人们点着蜡烛提着灯，影影绰绰。
漆黑的道路上倒也有几分生机。
莫寒谣右手扶着客房的窗框，拎着提灯的左手缓缓上抬，好似这样就能让那摇曳的赤色火光将天空照亮一般。
但，天空并非一片漆黑，反而密布着如尘埃一般的灰云。
这个世界真的没有所谓的“晴天”。
莫寒谣印象中，这个世界最好的天候，便是云层偶尔露出空隙，能让白日的光芒与月光沿着间隙洒落。
今天的天气就是如此，沉重的云隙间总有几缕月光落在卡里欧港，像是舞台上聚焦的灯光一般。
尽管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不少时间，但依旧让莫寒谣感觉到奇妙。
白日的光芒能驱散一些现实污染，月光则是能够提供保护，免于受到黑暗带来的污染。
而瑟瑞菲娜、米莉恩和拉修斯他们还在船坞那边的帐篷里接受治疗与休息。
本来莫寒谣是想在那边陪他们的，但最终还是回到了旅店。
一是瑟瑞菲娜他们表示莫寒谣和佐娜莱莎直面了克拉肯的触手，也需要休息。
二是帐篷那边没有更多给她们这种“闲人”提供休憩的地方了。
三是莫寒谣考虑到佐娜与莱莎才是更需要一个较为舒适的环境休息，便带着她们返回了旅社。
至于瑟瑞菲娜她们的马车……则是被勉强能动弹的瑟瑞菲娜牵到了帐篷区域附近，由她们自己，以及卡里欧港的官方确认安全。
“潼恩姐姐在看什么？”
佐娜与莱莎一左一右地凑到了莫寒谣身边，目光同样向上看着天空，好奇地问道。
“在想月亮会是什么样……”莫寒谣试着看了看身边的佐娜与莱莎，“你们没有想过么？”
莫寒谣记得当初在往昔的时候，她们曾一起去艾丽莎的房间看星星。
那一天的气候也是如今日这般，能从云隙间窥见少许月光与星辰。
但是，莫寒谣依旧不怎么敢直视，视线只能在云层与下方的卡里欧港上晃荡。
因为不知为何，比以前更明显了。
那一晚，她因为抬头仰望这寥寥无几的星空，而产生了莫大的恐惧。
为什么？
她唯有稍微将提灯举高一点的时候，这种感觉才得以缓解。
她想不明白。
提灯的光芒仅仅能照亮自己身旁，别说对于穹顶上的夜空，甚至都只能堪堪够到下方的街道。
“月亮，月亮不就是大一点的星星？”
佐娜眨了眨淡金色的眸子，一脸疑惑地回答。
甚至没有错……不对，还是有错。
原本世界的月亮不会发光，光是来源于太阳……
但是这个世界……
莫寒谣越想越有种莫名的恐惧在内心滋生。
她好像感觉四周的声音都减弱了，下方店铺的灯火与行人手里的火光都黯淡了少许，那海水的虚影于身边浮现，并且愈发明显。
像是海潮涌至，越过那高耸的山壁围墙，淹没了整个卡里欧港——
吓得莫寒谣整个人往后一跳。
但，反而是因为惊吓令她的思绪从这上面跳开的时候，那些虚影也消失了。
一切都是幻觉。
只有佐娜与莱莎略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没事没事……”莫寒谣习惯性地发言，免得佐娜与莱莎担心，“又是魔女的一些问题……”
这要是在原来的世界，她已经是妥妥的“精神病性障碍”了。
虽然在这个世界她反而正常了……不，也不正常，米莉恩就不会这样。
“嘶……”
莫寒谣觉得自己的思维被这个世界影响得也越多了。
“还是休息吧，不乱看了。”
莫寒谣回到床边坐下。
这里的床比往昔的床要更软，被褥也没有往昔的那种霉味。
但她反而不习惯了。
“对了。”莫寒谣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询问还站在窗边的佐娜与莱莎，“你们……有什么想要的么？”
她想起了今早自己在船坞办公区时的想法与承诺。
“我会试着支付报酬的。”
她觉得这样有些怪，却暂时想不到别的方法。
在这个世界，“朋友”似乎并不如原本世界的关系那样。
但，如果继续按照原来世界的那种相处法。
她感觉佐娜与莱莎付出了太多。
自己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单方面接受她们的好意。
佐娜与莱莎听见之后，就如今早那样，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然后，便迈着小步子，来到了莫寒谣身边。
莱莎爬到了床上，乖巧地跪在莫寒谣身后，用身体贴着莫寒谣的后背。
而佐娜则是坐在莫寒谣的左侧，然后伸出了左手，用食指在莫寒谣胸前画了一圈。
然后脑袋向着莫寒谣耳畔靠了靠，笑盈盈地回答：“我们想要什么……潼恩姐姐不是应该很清楚么？”
莫寒谣感觉氛围十分微妙。
因为莱莎好像把胸贴到她的后背上了，带着些许热气的呼吸好像就在自己的右耳边萦绕。
她总感觉类似的事情以前好像发生过，但她的思维实在是没有办法向着某个方向转过去。
“我不太明白……”
“不明白啊……”佐娜幽幽地笑了笑，然后手指定在了莫寒谣胸前，然后稍微用力。
莫寒谣身后的莱莎也是顺势扶住莫寒谣的肩膀，配合佐娜的手指在前面推，将莫寒谣整个人向后一拉。
她便就这样躺在了床上。
而佐娜一个跨坐，以鸭子坐的姿势坐在了莫寒谣的腰腹处，以一个狡黠的笑意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莫寒谣。
莱莎也以相似的姿势坐在莫寒谣的脑后，双手扶着莫寒谣的肩膀。
而佐娜的手指则是沿着莫寒谣的胸部向上，滑过了她的脖颈，沿着下巴从下往上轻轻一勾。
“潼恩姐姐的眸子真的很清澈，与其他任何人，任何人都不一样……”
佐娜一边煞有介事地点评着，一边令身子微微下俯，脸离莫寒谣的脸又近了一些。
而莱莎则像是在配合一样，右手的手指从肩膀滑进了莫寒谣黑色的发丝间。
“与我们的也不一样。”
“潼恩姐姐的气质，怎么说呢……”佐娜抬起手指放在唇边，一副真的在思考什么的神情，“有点像瑟瑞菲娜呢，那个公主，感觉你们都，呃……很有礼貌？”
“谢谢？”面对佐娜的赞美，有些呆呆的莫寒谣下意识地道谢。
“但感觉依旧不同。”反而是莱莎一边用手指卷着莫寒谣的长发发丝，一边配合着佐娜的话语，“潼恩姐姐比她还要跟纯粹一些。”
想了想之后，她又面无表情地补充道：“在一些说不清的方面。”
这是什么意思？
莫寒谣甚至真的去思考莱莎在表达什么了。
毕竟，虽然她平时话没有佐娜多，表情也并不明显。
但是她挺多话语都挺精准的。
“主要是，我确实从潼恩姐姐的眼神里看见了疑惑……”
佐娜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双手，轻轻捧住了莫寒谣的脸。
“……好像潼恩姐姐真的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一样。”
“……”
莫寒谣确实有些迷糊，但眼下的氛围，她多多少少能感觉到一些。
比如佐娜的腰在她的腰腹处轻轻地扭动，比如莱莎的手指一直在捋顺她的发丝。
她只是，只是从小一直以来生活的环境，让她对此很陌生。
很迷茫。
“你们想要的……”
莫寒谣抿了抿此刻有些干燥的唇。
她想起了那个夜晚
第一次与瑟瑞菲娜和米莉恩相遇，打败了那个人马型污染造物的那个夜晚。
她受到了某些特定的知识污染而渴望血液。
而佐娜与莱莎为了满足她的渴望。
他们拥吻在一起。
想到这里，莫寒谣的脸颊染染上了一抹红晕，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发烫。
“……莫非是指，我吗？”
这句话出口更是让她感觉脸都要炸了。
莫名有种自视甚高的羞耻感。
然而——
“潼恩姐姐觉得呢？”
佐娜的手指沿着莫寒谣的脸颊与脖颈曲线向下滑动。
最终落到了她的胸口，轻轻地揉了揉。
莫寒谣顿时感觉有些痒痒的。
“但我们……不都是那个……”
莫寒谣的声音细若蚊呐，避开了佐娜的目光，却又只能迎上莱莎的目光。
当她想要躲开莱莎视线的时候……脑袋就被对方掰正了。
“……不都是女孩子吗？”
这句话出口后，佐娜与莱莎疑惑地对视了一下。
就算是莱莎，也少见地眉头微挑，脑袋歪了歪，淡金色的眸子眯起，浮现出了少许的波动。
“潼恩姐姐你是指什么？”
“……”
这个反问令莫寒谣沉默了。
她一时无法判断是她们对话的频道没有对上——
还是说，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这是“理所当然”。
不……
虽然身边没有……
但就算是在原本的世界，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听说过。
“但我觉得……”
莫寒谣目光无法闪躲，只是斟酌着用词。
“这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事情……并且，如果用这个作为报酬……不会很怪么？”
根据原本世界的伦理。
莫寒谣认为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这应该是感情的问题……”
她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如果把这种事情上谈报酬，会显得情感很廉价……”
因为佐娜的脸离她的脸越来越近了。
“应该是在一个更合适的环境下，一步一步地……”
她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佐娜，然而左手和右手分别被佐娜和莱莎一人伸出一只手摁住了。
“这方面我没什么唔——”
佐娜的唇贴上了她的唇。
就像是要交换彼此的呼吸。
等到那份柔软离开之后，莫寒谣还没来得及换气，就被莱莎的唇封住了话语。
“这种时候，潼恩姐姐的嘴就不需要多说什么了。”
“只需要叫就可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