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的视点 结局

作者:没有色彩的柴郡猫 更新时间:2024/3/2 0:20:19 字数:7178

“灯里,想听我讲个故事吗。"

“好啊。”灯里笑着说

于是,在回家的路上,我开始了故事的讲述。

曾经,有一个可爱的,头戴红帽的少女,大家管她叫小红帽。小红帽身患重病,随着病情的加重,她渐渐无法正常的生活,她的肉体和精神保守折磨,尽管她是那样的年轻,那样的美丽,但是她渴望死亡。一次,她去森林,遇见了大灰狼。

“大灰狼先生,可以杀死我吗。”小红帽渴望着永远的安宁,但她不想独自孤独的从这个世界离开,她喜欢大灰狼的矫健,凶猛,与孤独。

大灰狼一见小红帽,就被她身上的美貌与忧郁的气质所折服,小红帽渴望的是被大灰狼的利齿咬碎,可是大灰狼想要拯救这个女孩,它温柔的将她吞了下去,用胃袋包容了她,未伤及小红帽的分毫。此后小红帽安详的沉睡在了大灰狼的体内。

大灰狼吸收着小红帽体内的毒素与疾病,渐渐的,大灰狼失去了用来撕碎的爪,用来吞噬的齿,用来奔跑的强状肌肉。

一日,持着猎枪的,拥有绝对力量的猎人来到了森林,发现了大灰狼,若是以前的大灰狼,并不会惧怕猎人的到来,但此时的大灰狼已不堪一击,轻易的被猎人夺走了性命。猎人刨开大灰狼的胃,发现了沉睡的小红帽。

小红帽体内的疾病已被大灰狼吸收干净,连同她那段生不如死的欲望,她甚至忘记了大灰狼的存在。她此时只是一个健全又年幼的普通小女孩,她轻易的爱上了将她解救出来的猎人,两个人开始了幸福的生活,他们用大灰狼退化的骨做筷子,用大灰狼的头盖骨做碗,用大灰狼的皮毛烧火,吃起了大灰狼的肉,这样,大灰狼也算是活在小红帽的胃袋里了。

故事讲完,我们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直到回到家后分离,谁也没对对方说一句话。

我心里有很多想说的,在这个隐喻的童话里,我就是大灰狼,小红帽在大灰狼的胃袋里对应的就是灯里寄居我身边的日子,猎人就是灯里所爱的那个遥远的人。我只是想陪伴着灯里,不管她爱我与否,直至猎人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但灯里又想说什么呢?她是否又明白我这个故事所蕴含的东西?但我想她也许不会在乎吧。

柘榴,我的想法和你一样,我从未想过自己配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因为幸福是“非”的,当一个人浑身上下一点疼痛都没有时,除非他得了病,或者见了别人得病,不然是不会认知到自己很健康的。幸福亦是如此,幸福建立在不幸的基础上。我和你一样,我也只是在祈求一个没有不幸的人生而已。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洞悉灯里一直以来向我掩盖的事实,就算一生不向灯里吐露恋心,我由衷希望我的人生停留在这些天和灯里去上学的路上。

就算之前从未领悟过爱的我,也愿意去断言,我被她深深吸引。我曾是孤独而丑陋的怪物,是她牵着我的手走出猫城,穿过青春的幽暗,穿过静止的时间,多么希望她温柔的望向我时,世界化为胶质的存在,让彼此的内心相通相生。

所以我拼命的想要去了解灯里,想蹑手蹑脚的向她的内心走去。一次,我偶尔看见了她的日记,怀抱着强烈的背德感,悄悄的翻开。

自卑的人就算是被昏暗的白炽灯照着,也会天真的认为那是自己的太阳。

这句话刚映入我眼帘时,我顿时羞愧难当,灯里并不自卑,那个自卑的人说的一定是我,她清楚我对他的爱,并且对我以及我的情感表示了否定。

不过是同住一个屋檐下而已,不过是稍稍对你温柔一点而已,你竟然自顾自的对我产生了感情,还真是麻烦。她心里一定是这样想的吧。

我又随便翻了一页。

今天和流星去了艺术展,看见了那副著名的画“我所爱的人”。我内心却没有什么感动,因为我所爱的人我早已遇到。

是啊,灯里在遇到我之前到底经过了哪些事,遇到了哪些人,她内心真正是怎么想的,全被她自己佩戴的乐观的面具所掩盖,对于我的全部卑劣她了如指掌,而她内心的阴影我却浑然不知,她过去是不是也像我现在这样爱着某个人?她在长长的旅途中也一定会遇到某个让自己倾心的人吧...

我到底有什么资格被她所爱?我内心固然疼痛,但我也清楚的明白,千万人群中自己所爱也深爱着自己,这种奇迹降临不到我身上,我默默的守护她就好了。

时间渐渐流逝,计量时间流逝的是我所在的国家与敌国之间越来越浓的火药味,越来越频繁的倾向于战争的政治宣传,征兵宣传似乎贴满了整个大街小巷。全国的人似乎都红了眼,都渴望着战争,少数维持清醒的人都已经蜷缩在舆论的阴影里。尽管我和灯里都只是十六七岁的高中生,但也被毫不容情的卷入了时代的浪潮之中,我和灯里被迫参加了游行,一群不知道为什么呼喊的人呼喊着他们根本不了解其中意义的口号,摇动着沉重的旗子,流着廉价的汗,我和灯里在队伍的末尾,灯里紧紧的握着我的衣角,我看着灯里的表情,我感受到灯里的恐惧,那是一种仿佛猫咪遇见恶龙般的,原始又不加修饰的恐惧,为什么灯里会感到恐惧呢?

“我的父亲未来可能因为战争这种愚蠢的东西牺牲,死于那些计划着战争的,高枕无忧的家伙,我真想他们死一遍试试。”我悄悄把嘴凑到灯里的耳边说。

然后灯里哭了。她埋着头,无论我怎么安慰她,她始终一个字不肯说。

在这个冰冷而喧嚣的世界,在这个冷酷又荒谬的时代,封闭着内心争先恐后当奴隶的玩具士兵们于永远沉眠的国度巡回。我不清楚,是否这里容得下两个干净的灵魂......眼前的她越来越痛苦,蜷缩着身子蹲在地上,一句话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游行的人群排着整齐的队列走开,他们打着为同胞的旗号游行,却对眼前痛苦的少女未投向一个同情的目光,只有我抱着她。此刻我内心毫无恋爱心思,只是把她当做同样厌恶战争的受害者。

不久后,我看见了灯里所深深掩藏的秘密。

早上我去叫她起床时,半夜的狂风将灯里的房门推开一丝缝隙,我无意的透过门缝,通过她桌面上的梳妆镜,得见了灯里梳妆的姿态,她并不在梳妆,而是在伪装。她的眼瞳是红色,她的头发是黑色,长久以来,她一直用着假发和美瞳,来伪装起自己的发色与瞳色。

灯里与她妈妈是敌国人。在她们刚刚来到我家时敌国身份暴露,最多也就是遭到敌对与漠视。但现在这么剑拔弩张的时期,轻则被殴打辱骂,重则成为民众无处喷洒的热血的爆发口,很难以想象这里无数没有理智又一致对外的人会对她们做出什么。

彼时,我根本未曾思考,收留她们的我和我的母亲,在事情暴露后会迎来怎样的下场,我所思考的仅仅是保护我眼前这个黑发红瞳的少女。

但同时我内心也明白了,灯里从未把我当做患难与共,生死同往的伴侣,她的黑暗,苦楚,与秘密从未和我共享过,我对于她来讲只是性格孤僻的房主的独生子而已。而且,我的话就算是被灯里和她母亲的身份所连累,我也心甘情愿,但我的母亲呢?灯里是否又真正的替我们思考过吗?难道她们真的只是在欺骗我们,利用我们吗?

尽管我的内心蒙上阴霾,但我还是爱着灯里。

不久之后,衍生哥回来了。此去一别多年,离开的时候衍生只是像我的哥哥一样,归来之时,衍生已经沉熟稳重,内心澄如明镜,宛若父亲一样。

他看着我在学校的变化,看着我脸上毫不掩饰的开心的笑,仿佛见证自己亲生孩子跨过了幽暗的青春期。

衍生的归来对于我来说自然是好消息,但对于世界来说可能并不是。衍生的归来昭示着战争的诞生,衍生在大学读的专业与战争毫无关联,但因为父亲是军官外加自己的高学历,直接被征召入伍,成为一位士官。

衍生这样说着,他的归乡只是与故乡最后做个告别。

我并没有把灯里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灯里。但我一直在为未来未雨绸缪。我预设过很多灯里身份暴露后的下场,并且为此准备着足够把我们二人渡向未来的诺亚方舟。

我拼命的建造我们的诺亚方舟,我用我全部的积蓄,也就是奖金,买了两张船票。现在这个人心惶惶,战争一触激发的年代,船票实在是一个有价无市的奢侈品,我很清楚,灯里母女应该没有购买船票的财力,就算是我的妈妈,甚至都未必能买得起哪怕一张船票。

这种船票是没有期限限制,可以随时兑换成任意航次的类型,我当然希望它永远不被兑换,这样我的小红帽可以一直在胃袋里安睡。

我的生日那天,我,灯里,还有衍生一起去最近很盛行的一种餐厅去吃饭。没有厨师,没有满面堆笑的服务员。有的只是切好的新鲜蔬菜与肉类,一个大大的分成两个部分的锅,左边加了许多调料,泛着鲜红的色泽,右边只是淡淡的清汤。

我和灯里倒都是第一次去这么时髦的餐厅用餐,但衍生却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

“衍生哥,你上大学的地方,是不是比我们现在这个一成不变的小镇要有趣的多。”我问着。

“是啊,毕竟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绝对中立国家的大学嘛,开放性当然很高啊,来自各个国家的大家抛开民族和阶级的成见和分歧,齐心协力一起推动科技和文化的发展,没有政治存在的地区就像没有病毒的。”衍生说。

我看着衍生纤细修长的手,他优雅的夹起红白相间的嫩牛肉,在滚烫的红汤中一上一下,淡淡的看它又生转熟。一想到这手会在不久的未来拿起枪,我感到莫大的哀伤。这双手应该在钢琴上弹奏古典音乐,而非于战场抚摸同类的鲜血。

“诶,在那样的城市生活,衍生哥又有什么感觉呢。”我问着。

“交不到什么朋友呢,因为我父亲是军官嘛,那里的人都很讨厌军队的。”衍生哥笑着说,他愣了片刻“不过..."

“不过?”我问。

“不过我遇到了我喜欢的人。”衍生蛮开心的说。

“诶?明明你从小到大都没谈过恋爱,为什么突然就喜欢上她了呢?”我惊讶的说。

就我所知,对衍生心怀爱慕的女孩子绝对不在少数。但衍生却一直孤身一人,与灯里不同的是,灯里坚决拒绝与自己爱慕者的一切接触,而衍生却把喜欢自己的人视作对自己有恩的朋友,总在尝试尽可能的为喜欢自己的人做些什么来弥补无法回应他们心意的补偿。

笨蛋衍生,你到底在补偿什么东西!这样她们只会越来越喜欢你,并且越来越因自己的感情得不到回应而痛苦。衍生却一直身在局中而意识不到这点。

衍生镇定自若的继续涮着肉:“其实,在大学我也很迷茫,就像流星你前几年一样,彷徨着。就像海底的水母,不知方向的漂浮,她虽然并未伸手将我拉出幽暗,并未对我做些什么,但她的背影就像一束照进海底的光一样,让我有了前进的方向。”

火车上的柘榴察觉到我看向她的目光,脸色通红,支支吾吾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我看着这样的她,笑着说:“所以我可以保证哦,早在你们在战场上见面之前,衍生已经爱上你了。”

“切,明明在大学加起来也没和他说几句话,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呢!竟然擅自随便的就喜欢上我了。”柘榴说着为了缓解羞怯绝对不由衷的话,刷的把脸别过去,刻意的看着窗外。

“你也别在故事里讲我啦!”柘榴大声强调。

“好好好。”我笑着应付下来。”

我问着衍生:”那,衍生哥你有向她表达爱意吗?”

衍生苦笑着,没说什么,片刻之后,无奈的说:“没办法的啦,我们来自相互敌对的国家,就算她也喜欢我,也是很难在一起的,说不定下次见到她就是在战场上作为敌人呢。”

没想到衍生这句话竟然一语成箴。

气氛稍微冷却,但我们三个人都毫不介意这种气氛,这是我们世界所必需之哀伤。

“礼物。”灯里捧着一个纸箱子给我。“没什么钱,所以我自己缝的。”说完,灯里就马上把脸埋入火锅氤氲而起的热气,以远超我和衍生的速度持续进食。她根本不想让我看清她的表情嘛。

“可以现在拆嘛?”

灯里的头狠狠的点了一下。

我拆着盒子,内心暖流涌动,只要她在乎我的存在,只要她认可我的陪伴,我别无所求。

盒子里是一个玩偶,这个玩偶是灯里以自己为模特制作的,发色和瞳色与灯里伪装后的颜色一模一样,嘴角勾起的微笑弧度也与初见时一致。

我紧紧的抱着灯里送给我的玩偶,用坚定的眼神看着灯里的侧脸,也许是由于火锅热气的原因,也许不是,她脸色难得的泛起了潮红。

命运绝望

战争种族

时间误解

破坏空间

这些东西有什么资格和爱摆在一起?

此时云正散风正清

灯里在我面前

我决意守护此刻。

衍生抱了抱我,摸了摸我的头,但我知道,他这样并不是因为把我当成小孩,而是要与过去尚为小孩的我分别。

“守护你想守护的东西,武器和战争是必须的。”衍生在我耳边说,递给了我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做工精良,威力不俗的电击棒,衍生想告诉我,成年的我有了和世界战争的资格。

我本以为这是幸福的开端,所有与我联结着的人都回到了我的身边。但这其实是不幸的开始。

正如这火锅,热闹的红汤永远比冷清的白汤先残,幸福的相聚永远抵不过苦楚的离别。

那天,灯里的身份暴露了。一场突如其来的体检降临,这场体检的目的大概是为了向前线输送身体素质过硬的未成年人。身边的灯里脸色苍白,急忙借口说要去上厕所。老师并没理会,寥寥几个护士把班级门口封死。

灯里的发色和瞳色轻而易举的被戳破。在一群金发蓝瞳的恶犬中,红瞳黑发的她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咪缩在墙角。

风凌乱的吹起。

教室里充满了喃喃细语,锋利像刀的眼神像是准备处死魔女的绞刑架。大家围成一团,把灯里逼在墙角,我看向她,她根本不敢直视我的眼神,只是在双手抱膝,头埋进裙子里,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老师仿佛置身事外,和那几个护士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是啊,在这种社会氛围下,老师又怎么可能做出包庇敌国的事情呢?

一向冷淡似冰,恍若高岭之花的灯里,此刻在他们面前只有仓皇,他们似乎扒光了灯里的衣服,肆意的欣赏她裸体的快感中。他们一定感觉到了快感了吧,那一直拒绝着他们的灯里,此刻无力反抗,只能痛苦的承受他们的恶意,他们那扭曲又弱小的施虐欲望得到满足了吧。

笨蛋灯里,为什么你不抬头面对我,为什么不用眼神接受我的保护。

敌国人

叛徒

间谍

**

慰安妇

去死

烂人

垃圾

杀了你

去地狱

滚出去

每个人仿佛都在这样对灯里说着,但教室寂然无声。

没有人敢于出头对这个他们眼中应该惩戒的人处以惩戒。

终于,在他们已经不满足于用眼神羞辱眼前这个柔弱的少女后,一个最狂热于游行的人,一个最纯粹的傻子,向她吐口唾液。

我捕捉到了它的痕迹,那口痰狠狠的打在了手背。我不会允许这么恶心的东西接触到灯里的身体。

被包围的成了我们两个人,我挡在灯里面前,一步也不会后退,面前黑压压的人,他们眼神凌厉的像刀,毫不吝啬的散发着人世间最狠毒的恶意,这恶意由嫉妒心,毁灭自己得不到的东西的破坏欲和控制欲,再加上莫名其妙的家国情怀所构成。

“恶心。”我说。

灯里,这就是和世界为敌的感觉吗,我感受着身后蜷缩着的你,微弱的喘息。

长久以来,原来你一直在和这么庞大的怪兽战斗。我理解了那天游行时你的崩溃,身处成千上万人的声讨,敌对与辱骂中。一个孤零零的兔子闯进了狮群,怎么可能心安。没能体谅你的心情,对不起。没能分担你的重量,对不起。但以后我会和你并肩战斗,直至流尽最后的血肉。

周围的人把敌意渐渐转移在我的身上。

“为什么包庇敌人?”他们用漆黑的视线问着。

太可笑了,眼前这个少女,到底做了什么被他们视为敌人?只是因为她是敌国的人吗?但敌国的人和此处的人到底又有何本质上的不同?不都是爱着花与明日的月的鲜活的人吗?

他们身上散发着扭曲的黑焰,模糊掉了他们的灵魂,此时在我眼里,他们不再是人,而是市场中廉价斗鸡比赛中不知为何便怒发冲冠的斗鸡。

我默然无语,我不想和他们说任何话,我羞于承认和他们来自同一种族。领头那个人走到我身前,想用手拽住我的衣领,我用手死死的抓住他伸过来的手腕,强硬的掰了回去,并将那口唾液擦在了他的衣服上。他的面孔因生气而扭曲。

“区区一个叛徒为什么不任凭我们惩罚。”他的内心在这样说着。他另一只手攥成拳头狠狠的打向我。

痛,很痛。我故意没有避开,这样我就必须反击。我也挥拳打向他。

他抽搐着跪在地上,嘴角吐着白沫。我拳中握着的电击棍还冒着电光。周围的人本能的退散。

“够了。”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我记得他,他就是那天在我等待灯里时,询问我是否是灯里男朋友的那个同学。

“如果真要审判,那也要交给我们的政府来审判,再继续下去就是滥用私刑了。”他冷静而大声的说。他的劝说明显起到作用,周围人稍微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自己所作所为的后果。

我拉起灯里。趁他们犹豫的时候,快跑!我和灯里飞奔起来。我的掌心和她的掌心重合在一起,我的世界也包含了她的世界。我们穿过平常上学时路过的杂货铺,我总在这里和灯里吃刨冰,我们穿过长长的飘散着樱花的坡道,穿过横架于小溪上僻静的小桥,我们穿过这几年来早已习惯了的日常风景,我们逆着时光飞奔,我们知道,命运远去不自由,旧日难再现。

我们回到家里,家中的风景和往常并无区别。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久以来,一直瞒着你这件事,我不敢奢求你能够原谅我,但是我请求你千万不要再因为我的原因连累到你了。”灯里哭泣着,灯里往日云淡风轻的神态早就消失不见,她仿佛一直是现在这个手无足措的少女。

“别乱想了,你根本就没有连累到我,我也丝毫不介意你骗了我两年,谁又没有自己的秘密呢?我十三岁就开始买黄色漫画这种事也从来没和你说过吧。如果非说谁有错的话,那错的一定是我,是我第一次遇见你就像个笨蛋一样爱上你,无论那个时候我知不知道你是那个国家的人,我都会爱上你。所以不要流泪了。”我认真的对灯里告白。这大概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把内心所想毫无扭曲的表达出来。我此时这炽热的告白,并非为了获得她的回应,与她共结连理,只是想告诉她,你并不孤单。

灯里抬头看着我,泫然欲涕的红色眼瞳,这是我第一次直视着她真正的眼睛,在我们国家被称为“不详”的红色眼瞳。

她并没有用语言回答我,只是看着我,眼睛一瞬间都不肯从我脸上移开,仿佛只要我的面孔没有倒映在她瞳孔中,下一秒就将面临离别一样。

并没有回应我的告白的她果然对我没有恋心,不过这样也好,我甘愿当公主的骑士。就算她不喜欢我,就算我们并不心意相通,但我准备为她做的事情却没有改变。

故事戛然而止。场景拉回夕阳下的火车。流星讲到这里,朝柘榴借了根烟,狠狠的吸上一口,掩盖住了脸上的悔恨与愧疚。

“柘榴,如果你是那时的我,你会让故事怎样发展?”

“应该那就和你所述一样吧,和灯里两个人离开,经过长长的旅行后大概灯里也会对你产生依赖,最终到一个没有战争的地方,开一个小豆腐店之类的,平淡而没有不幸的建立家庭......"柘榴试探着说,她看着流星的眼睛,她突然大致清晰了接下来故事的走向,她通过流星的眼睛,穿过时空的阻隔,触到了那个刚刚过十八岁生日的流星,那是一个自卑又敏感,脆弱又

感情丰富的小孩。无论轮回多少次,都会以悲剧收局,因为流星不相信自己值得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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