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影像从火焰中挺立,汇聚了四散的钢铁,环绕着半颗焦黑头颅构建出一个具体的结构,一名由钢铁与火焰组成的人形。
人形在诞生的那一刻便锁定了自己的目标,数十条细碎的金属向着姜百叶与喜二人迸射而来,在空气中留下刺眼的痕迹。
如果以现代道术士的评级来测算,这个扭曲人型的水准至少在入道之上。
更直观的说法,仅此一人便足抵千军。
喜控制着剩余的机械肢体构成一道屏障,钢铁射流在其上炸裂开来,但其密度却愈加增长……
本就在先前的爆炸中受损的部位,承受着钢铁射流的轮番轰炸,喜开始计算起一件事,关于自己的防御还能坚持几秒。
在保护中的姜百叶喘了几口气,问道:“要我帮忙吗。”
“请随意。”喜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紧张,但下一刻便有一道未能防御成功的射流刺向他的头颅。
姜百叶抬手捏住了射流,就像捏住一片落下的花瓣那样简单。
“这样的话,我以后要还你的人情债也能少上很多吧。”姜百叶很是高兴的说,而后便一步走出了喜的防御范围,扭曲人形的射流也立刻调转方向,全数向他倾泻而来。
真慢啊,简直跟电影里的慢动作镜头一模一样。
姜百叶看着那些在自己眼中近乎静止的射流,几步便走出了攻击范围。
他接着很快走到了断裂的车厢边,扭曲人形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或者说以它的能力本就没可能作到。
然后是……姜百叶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出手该有些特色,不然以后那些编写历史故事的人会挺为难。
他绞尽脑汁的思考,发现一件糟糕的事。
自己除了基本功与拳脚,还没学过任何像样的术式。
“嘛,算了。”
姜百叶撇了撇嘴,脚下瞬间发力,踏碎了近十平米的地表,破开音障时所引发的激波在他的周身浮现,但还未扩散之前,姜百叶便以落地。
在看向断裂的车厢,已没有什么扭曲的人形,只剩下一圈被清空的范围,在这范围之内,仿佛连空气都被短暂驱除。
姜百叶在下一刻又已走回喜的一旁,“现在怎么办?”
喜转身看向后头广阔的田野,很严肃的说:
“我们可以走着去。”
一一
一一
旁门将手收回,被她施术过的女子立刻向后倒去,正道将其扶住,放到了一旁的床上。
女子双眼紧闭,但神情却舒缓极了,显然在刚才短短的十数分钟内,她的精神往好的方向大大改变。
正道长出了一口气,看向旁门“有用的信息是哪些?”
“不算很多。”旁门把玩着手中的一颗蓝色晶体,这是那女子记忆的实体化产物,“99.9%是死胖子做过的荒唐事,剩下的00.1%才和他的死有关。”
“哦,光用说的你可能不太明白,要不还是亲眼所见一下吧?”旁门捏着晶体满脸笑意。
正道以最为严肃的姿态表示了拒绝。
“你还真是食古不化。”旁门故作失望的收起了晶体,“那还是说回那个死胖子吧,他玩了半辈子女人,最后还是栽在女人手上了。”
“在这个女子的记忆中,那天死胖子非常高兴,他好像是得到了两个很棒的收藏,哦对,他对自己宫内的女人都称为收藏。”
“但她自己并没有亲眼看见那两个人,只是听别人说一个是娇小的,一个是面目模糊的。”
“死胖子花了些心思往那两人脑内植入了高级的控心术,再加上那是他自己的主场,一切都很顺利。”
“再之后可能是深夜三四点钟时的样子吧,一直笼罩在善天宫上的大控心术被解开了。”
“结果就是现在外头的样子喽。”
正道在帐内来回走动,“只可能是那两个人杀了善天吗?”
“我不知道哦,但那个胖子再怎么堕落或者无能也好,他也是继承了善天名号的人。”
“更何况善天宫是他经营了这么多年的老巢,他能肆无忌惮的搞到那么多收藏,玩那么多有趣的游戏,时不时还要发挥一下厨艺爱好,他在控制别人思维的能力上应该仍有前代的水平。”
“那旁门,你觉得谁有能力在善天宫中杀死善天?”
旁门掰了掰手指,“一,在天榜真仙中排行靠前的人联手,最好有五个以上,佩戴完全克制精神类术式的法器,结阵迅速突破,并且最好一击必杀。”
正道听完很快摇头,“如果是那样大的阵仗,监天司早该有所察觉和记录。”
“那还有二,由你出手,走到那胖子跟前一拳把他打死。”
正道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旁门倒是乐在其中,“嘻嘻,还有三呢,袭击者可能是很了解这代善天手段的人,再通过什么我们不了解的法子免疫了善天的术式,之后嘛……没法干扰别人心智的这代善天,也就只是个皮肉更硬的胖子而已。”
“谁有动机去做这种计划……”正道轻声念叨着。
旁门走到他跟前,伸手一指抵住正道的胸口:
“皇帝老头不一直想这么做吗。”
正道拍开了她的手,警告道:“旁门,如果你继续胡说,天牢永远不缺你的位置。”
“哎呦呦呦呦,我好怕啊。”旁门缩了缩身子,“然后呢?现在既然知道大概是什么人让胖子变成死胖子了,我们又要去哪儿了?”
“善天宫。”正道转身。
“太好了,我最喜欢去好玩的地方了。”旁门很高兴的跟了上去。
帐外,一脸难色的司长看见二人出来,姿态放的更低了,过于殷勤的问:“两…两位大人,这儿实在不是个好地方,让二位受委屈了!”
旁门歪着头看他,几乎看不出表情的面具令司长浑身打了个冷颤。
正道则说:“虽然是出于公务,但还是麻烦你将那辆车借我一用。”
“车?哦,哦!当然可以!”司长立刻应声道,并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呈给了正道。
“谢谢。”正道点了点头,跟着便走了。
司长却更加惶惶不安,因为旁门还站在他旁边。
旁门就像是在观赏他的不安,紧张,猜疑,恐惧,直到司长终于忍不住的问:
“大人……能放我家的两个孩子一条生路嘛……他们还小。”
旁门很是放肆的笑了。
一直等到她笑够,或者是她看到了正道投来的目光,司长才听见一句话:
“那胖子一死,可比他一辈子活着贡献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