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和浅川有关吧?”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现在,南宫治反而没什么胆怯的情绪了。
眼前的女孩子从未过分苛责过他,就算话说的再怎么不好听,稍微换位思考一下也知道是为了自己着想。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态度变得恶劣了起来,但她本质上还是个温柔的孩子。
用绵里藏针来形容可能不太合适,看上去是块足以把人冻伤的冰块,可实际上却如同一汪包容的春水。
南宫治并不在意她对别人怎么样,亲近也好,漠视也罢,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如果喊上自己的话,几乎一定是要去捧场的。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好比社团,就算她不对自己说那些话,放学之后自己也会抽时间去几趟。
既然答应了东云叔叔要照顾好她,不论如何都是要做到的。
毕竟是自己的青梅竹马,她对自己也抱有不一般的情愫,或许只有在她这里,自己才能松懈一点吧。
“我的心思这么容易猜出来吗?”
“好歹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要是这点事情都想不到也太迟钝了吧?”
南宫治压低声音,扫了一圈教室,没人关注这边,挺好的。
不是担心被他们误会自己和东云的关系,而是接下来的事被别人听见不太好。
班上的同学什么都好,就是八卦传得有点猛。
“可我就是觉得你很迟钝啊。”
她突然说出这句话,让南宫治不免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只是在想你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就算是有困难都慢吞吞地行动,说你迟钝有什么不对吗?”
“这和迟钝也没关系,只是……”
他顿时停了下来,东云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是她和别人的聊天记录,看称呼,大概是浅川。
「东云学姐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为什么要接近他?」
「听不懂您的意思,请详细说一下吧」
「南宫治不可能让别的女人住进他家里的,除了他母亲」
「原来东云学姐也知道这件事吗?青梅竹马,如来如此」
「我没心思听你打马虎眼,在居酒屋说出那种话还想再贴近他,你是觉得很好玩?」
「我并不觉得我的故事有多感人,但相信您在知道之后会理解我的,或许,您可以去问一下前辈?」
「……」
黑发少女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机,消息的最后一条很清晰明了地彰显了她的态度。
“东云担心我被仙人跳?”
就是这样“迟钝”,青梅竹马无比痛恨此时的自己,既想改变对待他的想法,又不想这时候吃瘪。
“我和你认识这么久了,多少也想听一下你的心里话,可以吗?”
和那天求他不要去管浅川瞳的时候一模一样,自己永远都对他无可奈何。
“这里不合适,中午的时候再聊?”
南宫治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对浅川瞳的提防又加深了一点。
她是不是在浅川家待久了有点……脱线?
多少有点看不懂了。
“你总是这样……算了,反正是我的问题,你不用管,我会解决的。”
少女难得提起了点斗志,都这样挑衅自己了,难道还能忍着吗?
另一个家伙都不见如此,恐怕还是自己在浅川瞳面前过于友善了。
想起之前的种种,社团的建立,文学社招新,浅川神社,交情平平,压根不用顾忌。
而且……
“我看你是上头了。”
南宫治翻了个白眼,抓住她的手腕。
“浅川瞳是我招惹来的,那当然是我来处理,你掺和什么?”
“处理?她的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东云有些不妙的感觉,这段时间一直这样。
从遇到浅川瞳就开始了。
该怎么说呢?
他对浅川瞳的关心过了头,又不好用约定来束缚。
刻意激怒,明知故犯也算其中一种,所以之前那些住进他家里的女人都被送走了。
还是升迁,以后都不用去居酒屋借酒消愁。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给面子了,但可惜浅川瞳在她面前很收敛,这种方法根本用不了。
南宫治又是这种态度,到底是谁的问题?
她没有谈过恋爱,还因为身边一直围绕着某个同龄的“监护人”,经验寥寥无几的少女差点陷入迷茫。
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却碰上油盐不进的对象。
事实上,她脑海中的某个想法在去浅川神社那天晚上就构思好了。
只是在浅川瞳告知自己住进他家里之后,东云彻底动摇了起来。
少女吃下了自己约定的苦果。
绝对不会喜欢上对方。
「东云学姐还记得第一次去社团时我说的话吧?」
「前辈是个好人,帮我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我也有所回报。」
「那么,您是以何种身份来质问我的?」
最后是那天同样让自己说不出话来的一句。
「学姐在意这么多做什么?」
不止如此,浅川瞳还列举了诸如“他只会在自己看得见回报的人身上投入”,“只是做了多余的事”来进行辩解。
自己败退了。
说了那么多,其实用一句话就能概括,她和南宫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凭什么约束他?
哑口无言。
面对南宫治的话术根本应付不了她。
东云音羽深切意识到自己的无能。
如果说,她是说如果:
她和南宫治不再是青梅竹马的关系,而是正在交往的恋人,那个家伙还能说出这些话来吗?
并不是被挑衅了所以生气,而是对自己十年如一日的愤慨。
果然,还是和他相处起来更轻松。
自由自在的,不需要考虑任何事情,想说什么,想做什么,甚至不用告诉他,他就会来和自己一起胡闹。
刚才就是这样。
自己张口一碰就是把社团解散掉了,他问都不会问一下,而是说自己腻了,解散就解散吧。
东云在浅川瞳发这些消息的时候,真的很想回敬她,南宫治愿意为自己做任何事,你能一样吗?
但脑子突然清醒了一下,这是在给自己下套?
本来就不需要和她对峙,自己稳坐钓鱼台就行。
想明白这点后,少女笑了笑,就把手机丢到一边,把脸埋进枕头里。
谁赢谁输她不在乎,只要南宫治的心还在自己身上就好。
含情脉脉地看着旁边他送给自己的手链,慢慢进入梦乡,在那里,又能做什么美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