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老师讲的课程都能听懂，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吧？难不成你昨天晚上熬夜了？”
南宫治并不是精神萎靡的人，趴下真的只是趴下。
森山凭借着对他为数不多的了解，大致能猜到他这么做的理由。
“想趴就趴下咯，老师们还不至于因为这种事对我另眼相看。”
尤其自己担保成为年级第一之后。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合适，但在这所学校里面，成绩至上。
考试分数高了，福利和宽容度都会上升。
理所应当的事情。
而如果他无法保持领先的水平，恐怕第一个制裁他的就是望月老师。
虽说如此，但某人从来不会担心这种事情。
“这样的态度未免太过随意了吧？”
森山一时找不到话术来回应。
“比起这些，我发给你的消息看了吗？你和东云分到一组了。”
南宫治坐了起来，盯着她的眼睛不放。
或许是察觉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森山看上去有些不安。
“东云同学吗？到时候不会施行高压政策吧？如果连最后半天的休息时间都要被挤占，恐怕不只有我一个人会有意见哦？”
“森山同学的这种想法很奇怪，而且组长这个职位也没什么实权吧？用不着担心。”
这么轻松？一下就漏马脚了？
他又想了想，也对，不是每个人都有浅川的水平。
被自己轻松解决才是正常的，就跟细谷一样。
“就像是刚开学那时候一样，因为被戳到了相当奇怪的点？”
说的是音羽她以一己之力和班上人闹掰的那次？
这不是知道的很多嘛？
“有前科确实不怪你这样想，但你真要在意这个的话，也不会特意来接近我了吧？”
说到底，他和音羽在其他人眼里早就是一体的了，哪怕对他们很了解的人，包括森山，都会这么认为。
对其中一方推崇，另一方贬低的情况不是没有，但至少有理有据，比如细谷。
但她的说法摆明了是没有根据的臆想，南宫治甚至想给她划分到有敌意的那一栏。
可惜，是装的。
森山绫野愣了愣，然后露出灿烂的笑容。
“南宫同学是以己度人的类型？”
“虽然我不喜欢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但森山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年级第二的聪明脑袋不能理解我这种笨蛋的脑回路再正常不过了。”
“我可没再开玩笑，森山用不着露出这么浮夸的表情，而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南宫治注意了下四周，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扰。
少女勾起的嘴角略显僵硬，很明显，她想把话题扯开的想法破灭了。
“本来以为你会更关注‘年级第二’这几个字眼？”
“我如果真介意就不会一直是万年老二了。”
“扮猪吃老虎？”
快明摆着告诉自己了，森山想不这么推论都难。
“彼此彼此。”
“南宫同学要听我讲个故事吗……”
“别！千万别！”
他现在对故事这两个字眼已经有ptsd了，当初浅川就是这种说法，然后死缠着不放，不知道让自己掉了多少头发。
森山很有潜质，要是也来加入战局，估计他可以原地下葬了。
“我说简短一点吧，因为对你和东云同学迟迟不交往感到困惑，所以才做出那些事情。”
“给我和她的手机上发些不知所云的消息，锁上网球社社办的门，最后自导自演带上细谷来解救， 我说的应该没差吧？”
“如果这些事不是我干的，我说不定会以为是南宫同学的手笔。”
森山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再怎么真情流露他也不一定放过自己，还不如老实认错。
而且，她也相当好奇，南宫治是怎么发现的。
“能跟我说下推理过程吗？”
这么有闲心？
南宫治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依旧面不改色。
“你第一个错误就是没注意到社办门口的监控。”
就算里面断电了，门外照样有，而且人才是最好的盯梢手段。
让林田去询问了下那天上午在社办周围活动的学生，几乎立刻得到了答案。
感觉和作弊差不多，但那些监控并不是直接对着社办的大门，只是在必经之路上设置的。
需要用有罪推断才能得出森山是锁上社办大门嫌疑犯的结果。
结合她刚刚还在和音羽打球，下一秒就跑到这边来，在得到答案之后就觉得显眼过头了。
事实上，让林田去调查只是验证结果。
对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太过重视，还时不时来自己前面晃悠，怀疑的种子早已埋下，现在开花结果。
“第二个错误是细谷优子。”
森山不解，找细谷同学来帮忙都会被他看出端倪吗？
“细谷她从来没有在班上透露过自己是网球社成员的消息，唯一知道的只有同为社团成员的宇都宫。”
至于有社办钥匙这种新鲜消息到底是多蠢的人才会相信，他就不说了。
好歹打啵的关系……
咳咳，细谷有钥匙这件事她是怎么知道的暂且不需要讨论，光是找特定的这个人已经暴露了。
“我还是看过网球社的成员名单才知道的这个消息，以你对网球社的关注程度，一无所知才对吧？”
森山作为文学社的社长，为了避免未来某个时间段出现的废社危机殚精竭虑，要在自己给她解决麻烦之后短短两周时间打探消息未免太超过了。
几乎不可能。
“然后是你的匿名账号，难不成一直是登录状态？我刚才问你知不知道分组情况，是发在这上面的。”
南宫治调出手机界面，在那条词缀明显冗余，态度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奇怪的短信下面，是他在和音羽亲热完之后发的。
「分组情况……」
“如果你要扯谎，说是有其他人告诉你，但我从来没有加过你的好友，难道还能选择性无视掉前面说的话？”
“原来如此，叙述性诡计吗？”
利用说话技巧刻意隐瞒事实，避重就轻。
不愧是年级第二……不，下一次就是年级第一了。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太喜欢和南宫同学你谈天了，光是我和你对话那几次，你就开始怀疑了吧？”
南宫治没有否认她的说法，但同样不会正面回答。
“想让我和东云的关系拉进，然后顺势交往，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
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某种意义上说，他就是卡在这一步了。
“只差临门一脚的关系是我这种外人再怎么着急都没办法的事情，南宫同学要是能明白女孩子的心意，也不会和她青梅竹马这么长时间都没反应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你在信息茧房里看到的东西并不全面？
当时他和音羽已经在交往了，只不过两人不打算说出来。
结果就有cp头子按耐不住想撮合吗？
南宫治默不作声，打算听她接着说下去，感觉森山和白石那个自称“恋爱大师”的家伙差不多，说不定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但是，一些非常规的手段说不定可以生效，比如某些特定的情绪——嫉妒之类的，推动关系往往只需要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能做到。
“比起费尽心思钻研如何让两人更加亲密，借助外力往往事半功倍。”
人的劣根性，对容易得到的事物不去珍惜，反而去贬低它。
虽然东云同学帮了自己的忙，但她的做法让森山实在看不惯。
还不至于到厌恶的程度，只是觉得她有点不知所谓了。
这种话肯定不能跟南宫同学说，免得拉低东云同学在他心里的印象。
“森山同学的这些见解都是看书看来的吧？”
毕竟书香门第嘛，她的家教不会宽松到让她对恋爱了如指掌。
南宫治属于没人管的类型，照样一无所知，他可不觉得森山比自己强到哪去。
“源氏物语，大和物语之类的？”
得，果然是这样。
他在音羽房间也看到过一些莫名其妙的书籍，简直令人头大。
这个国家的审美让人不敢恭维，对于残缺事物的惋惜并不能掩盖在尚有挽回余地时的无能。
四个字足以概况，伤痛文学。
南宫治已经处于看到这种词就过敏的状态了。
难以想象11区人的精神状态。
森山至少有勇气做出这些事来应对，姑且可以鼓励鼓励。
自己虽然是当事人，但承受到的伤害约等于零，要原谅她的得是音羽才对。
所以南宫治一五一十地跟她说明白了。
“我会在修学旅行的时候向东云同学忏悔的。”
这是自己不去苛责她的原因之一。
浅川瞳绝对会在分组剩下的那三个人里面做手脚。
在食堂揭穿过部分她的计划，选择将男女分开，要说自己的弱点，恐怕只有音羽了。
像是宇都宫有细谷帮衬，森山归属于音羽的麾下后，自己也有渠道去处理那边的事情。
免得她觉得自己很行，然后自作主张被带到沟里去。
不在班上揭露交往的事实就是这样的结果。
处理好森山之后，宇都宫也得敲打敲打了。
她们两个总不可能是不谋而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