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衡北莫名觉得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他没有再提起这件事，而是问道：
“对了，你还有多久弄完？”
“马上就好了，怎么了？”
“难得今晚我们都走得这么晚，要不要去喝点啤酒，吃个夜宵什么的？我请，就当是新员工感谢老员工了。”
衡北提议道。
若是坐在办公室里的卢玲听到这句话，定然会觉得失落。
自己小心翼翼，甚至提前做出邀请预期的夜宵，居然就这样被衡北主动提起了。
听到这句话的林惜雪奇怪道：
“不是下个星期一？”
“哎呀，那是另外一回事了，年轻人就是这样，想起什么就去干什么。”
衡北竖起了大拇指。
“好吧，那就等我拖完地之后，再擦完窗户，我还知道附近有一家便宜的点。”
林惜雪想了想同意了，心里决定等下还是和衡北aa。
虽然今天她看到衡北的客流量客观，知道对方赚了很多提成，但她一直记得姐姐说衡北的经济拮据，自然不能让衡北破费。
“行，我也来帮你吧，这样等下也可以早点回去，不让你姐姐担心。”
衡北抓起了一旁的海绵，将其浸入到了充满泡沫的水桶里打湿。
林惜雪也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加快了速度，在十几分钟后搞定了一切。
林惜雪关好了门窗，在同卢玲说了一声之后，回头一看，就发现咖啡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和平时没有两样。
只不过在走出了咖啡厅之后，林惜雪看到了站在人流之中正在等候的衡北。
衡北帅气的脸庞在灯光下笼上了一层光纱，注意到林惜雪之后，便是抬起手露出了一个笑容。
林惜雪以笑容回敬，但莫名觉得自己的心有些平静不下来。
她有些苦恼，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
在街角小巷里以老板命名的烧烤店里，两人落座在了廉价的塑料桌椅上。
两人点的东西不多，二三十串烧烤，两份炒河粉和一份花生豆。
本来衡北想要加一份毛豆的，但是被林惜雪制止了，并且向他详细叙述了自己购买毛豆制作的成本。
衡北被林惜雪说服，然后又点了两瓶菠萝啤。
“我不喝啤酒呀，我还只是个学生，而且我不太喜欢啤酒。”
林惜雪将酒瓶推回到了衡北的面前。
“只是带酒精的饮料，你可以尝试一下嘛。”
衡北不带任何犹豫抓起菠萝啤，以豪迈的姿势扯掉拉环后，将其放在了林惜雪的面前。
气泡炸裂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菠萝清香钻入了林惜雪的鼻子中，她抽动了下鼻子，像是自言自语一眼呢喃：“尝试一下嘛……”
随机她没有犹豫，抓起菠萝啤灌了一口，然后干净利落地因为气泡的原因呛得满脸通红。
“哈哈，有时候，看着你们这些不会喝酒的人喝酒还真是一件趣事。”
衡北顿时将隐藏不住的笑意释放了出来。
林惜雪咳嗽了几下，明显有些生气，狠狠剐了一眼衡北：“姐姐还说你是一个好人，你看你的样子，哪有这样拿别人取乐的。”
“我只是看你有些太拘束了，喝酒嘛，就应该轻松一点。”
衡北给自己的恶趣味找理由开脱，顺便喝了一口菠萝啤然后又夹了颗花生米丢进了嘴里。
林惜雪迟疑了一下，也学着衡北的样子喝了口菠萝啤。
这次放慢了速度之后，林惜雪顿时感觉好多了。
气泡和干脆的花生米在口腔里一同绽放的感觉确实不错。
“嗯哼，看来你也学到了精髓，下次再一起？”
衡北一口一颗花生米，嘎嘣脆。
“嗯……好吧，如果是这种的话，我还可以接受。”
林惜雪又小小浅尝了一口，活像是一只喝水的小猫。
衡北看了林惜雪半天：
“你是不是太不会拒绝别人了？相信我，一个男人三番五次邀请你喝酒，定然是有不轨之心。”
“但你是那种人吗？”林惜雪歪了歪头。
“现在不是，但是可能下一秒就是了，谁也说不准啊。”衡北喝了口菠萝啤，“人心这东西就是一直在变，有可能上一秒还在笑着喝酒，下一秒就在互相捅刀子了。”
“我相信你，你说的那种人眼神不会有你这样清澈。”
林惜雪脸红扑扑的，语气认真且真诚。
骂谁呢？我看你的眼神挺清澈，也挺愚蠢的。
衡北叹了一口气，觉得眼前的小姑娘也真是好骗，自己要真不是什么好人，这姑娘今天就算栽在自己手里了。
“不说这个了，你说得我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衡北摆了摆手。
“我说的是事实啊，而且今天我发现你在交际这方面很擅长呢，那么多难以处理的性格的客人，你应对得都很好。”
喝了一点酒，林惜雪的话匣子似乎打开了一点。
“八面玲珑只是对现实社会的妥协啊，要是你真的厉害，自然会有人跪着看你脸色。虽然很残酷，但这就是事实，不过相比于这些，我更希望多一些能够真心在一起喝酒谈心的朋友。”
衡北续上了话。
“就像现在这样？”林惜雪问道。
“你觉得我们已经是能够一起喝酒谈心的朋友了？”衡北反问道。
林惜雪缓缓摇了摇头，想了想之后，又点了点头。
衡北哑然失笑：“所以到底是不是？”
“能够喝酒谈心，但是不能算是朋友。”林惜雪认真道。
“喂喂，你对朋友的定义是不是太严格了一点，都能够喝酒谈心了，难道不算是朋友吗？”
林惜雪摇了摇头。
“那你心中的朋友是什么样的？”衡北有些好奇问道。
“知喜乐，懂哀愁，相处平淡如水，心中波澜壮阔。”
林惜雪很明显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脱口而出。
“那相当你的朋友恐怕很难啊。”衡北悠悠道。
林惜雪看了看衡北，脸上出现了纠结的声色，半天之后才道：
“那就给你降低一下标准好了。”
“哈哈，我不是这个意思……”衡北看到小姑娘这么认真，顿时大笑。
弄得林惜雪一副她好不容易努力一次，却被衡北拒绝了的伤心模样。
一旁的老板刚好举着餐盘来到了这里，将油滋冒烟的烧烤放在了两人的面前，顺便有些奇怪地看着眼前的一对养眼的小男女。
他见过很多组合，倒是第一次见现在这样的。
不过他也没有在意，说声慢用就走开了，他还要赶快去烤制更多的烤串。
衡北笑声渐歇，看到林惜雪依旧在暗自神伤，顿时道：
“其实我只是想说，我觉得朋友这东西是你自己觉得的，你觉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反正现在在我看来，我俩就是朋友了，你不用想那么多，用最舒服的相处方式和我相处就好了。”
他举起自己手中滴满了水珠的菠萝啤，同时咬下了一口串，向着座位对面道：
“让自己在面对任何事情的时候都感觉舒心就好了。”
不过衡北举了半天杯，依旧没有等到林惜雪举杯相碰，他只能自己讪讪喝了一口。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林惜雪轻声道：
“衡北，我发现，你真的是一个很洒脱的人呢，能够自己一个人没带一分钱到这里打拼，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是啊，生活很累，所以人需要朋友和酒还要烤肉，只有这样才能体会到美好是不是？”衡北不怎么在意道。
“是的……你说的对。”
林惜雪怔怔道，她抬起菠萝啤，看着菠萝啤罐口泛起的气泡炸开，她想到了很多事情。
父母日益提高的要求，众人羡慕不解的目光，还有那个一直形单影只的她。
她很努力了，只是她的努力让她得到的一直都是她期望的吗？
就在此时，她感觉自己握着菠萝啤的手被推了一下。
坐在对面的衡北用易拉罐狠狠碰了一下她手中的菠萝啤，笑道：
“补上刚刚你欠我的。”
林惜雪也笑了，将手中的苦闷一同放进了菠萝啤中，一饮而下。
城市的夜街，两人和其他桌一样，运转一天后尽情享受夜晚的轻松。
老板的烧烤摊子上烧炭燃的火红，两人的餐盘上倒映着星星点点，少女和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