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这次绑架并不是某人的恶作剧,(虽然也不会有人来恶作剧我就是了)而是动真格的。
对方手中那把水果刀我很熟悉,毕竟我是才从楼下超市里买的,连标签都还没撕掉,就被她当做挟持我的凶器了。
当然,眼下这并不是重点,对方绑架我的目的依旧扑朔迷离,莫名其妙。好像只是为了绑架我而绑架。
这都什么事啊。我无奈的心想。
不过这样好像就可以合理的拖稿了,被绑架这种事情,责编一定会理解我的。
我胡思乱想着,因为右手被栓住的原因,于是我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坐在地上,靠在墙角。
屋内已经黯淡无光,所有室内的物品在我眼里慢慢只剩下轮廓。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开始漂浮在这间寂静的房间里。
我抿了一下鼻子,想闻闻这究竟是什么味道,可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鼻子现在根本闻不到气味。
“是错觉吗”我心想。
因为重感冒的原因,我的眼皮逐渐沉重,意识也逐渐模糊,快要睡过去。
我并不打算保持清醒,因为我感觉短期内那女孩并不会对我做什么,于是我毫无防备的睡了过去。
……
……
“喂喂,起来了。”
一双柔软的小手好像拍了拍我的脸,我睡眼朦胧的看着她,过了一会,才慢慢意识到自己不在做梦。
奥,对了,我现在还在被人绑架着。
我揉了揉因为长时间压着而发麻的大腿,看向了她。
她依旧戴着那副纯黑的口罩,露出的那双眼睛虽然好看,可我只能看出纯粹的黑,表露不出任何表情。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但她的窗户后面好像砌着砖。
她双手环绕着腿,蹲着地上,隔了一个我肯定碰不到的距离,与被栓在房间墙角的我平视。刚刚她好像拍了拍我的脸,把我叫醒之后又很快的远离了我。
其实就算她不远离我,我也很难做什么,因为姿势的原因,我的右手已经没了知觉,已经感受不到手的存在。全身上下都酸痛不比,就像被人放进洗衣机里,刚刚放出来一样。
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表盘显示现在是早上七点多。
睡了很久啊……怪不得身体那么酸痛。
不过头好像没那么痛了。
“被绑架了老师还能睡那么香啊,”女孩没什么语气波动的开口对我说道,“老师好像……很淡定?”
这是女孩绑架我之后第二次和我讲话,明明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冷淡扑克脸,但我总感觉对方对我这种冷静的态度有点不满。
她说的也是,正常人被绑架的第一反应该都是先求饶吧,或者慌慌张张的,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像我一样反应平淡。
这并不是我有意为之,也不是我性格如此。我是真的没在这女孩身上感受到什么威胁。哪怕对方拿着刀,我也没有太过惊慌。
可能是对方的形象很难给我带来什么压迫感,尽管对方的气质一类或多或少的让我有点恐慌,但毕竟只是一个看上去年龄不大的柔弱女生罢了。要是眼前是一个什么满身肌肉,杀气腾腾的壮汉,说不定我已经开始跪地求饶了。
亦或者是因为我被绑在自己的家里,而不是什么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内,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刑具一类。
而且,就算我在某种意义上已经与世隔绝了,但我要是失联很久的话,也肯定是有人来找我的,许多被社会所抛弃的自杀者,不都是被房东发现的吗?所以注定了这场闹剧不会持续太久。
我责编肯定会发现我被绑架的,因为明天就是截稿日,只要他打一个电话过来。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我说为什么要把我绑架到自己家里呢。
但现在重要的是对方对我态度的不爽,这让我有点不安。之前为了收集漫画素材,我看了很多刑事案例,其中就有一些受害者因为表现的很冷静,而被罪犯故意加重折磨和杀死的事情。
这就和一些人喜欢把高冷的女神给征服的心理很像,人就喜欢摧毁一些看起来坚不可摧的事物。
“我是不是应该适当的表现出一点慌乱?”我暗暗心想。
不过好在对方暂时并没有这种想法,我松了口气,哑着嗓子汇答道“我现在重感冒严重,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所以呢?好点没?”
明明是关心的语句,但从她的语气我只感觉到了冰冷,对方并不在意我的死活。
啊不,应该还是在意的,对方似乎不太想让我那么快去死,不然她早有一万次机会把我嫩死了。
应该只是不想承担杀人罪罢了。我一边揉着发麻的右手,一边暗暗分析道。
“蒙谢关心,不过是不是先把我手上的铁链解开为好。”我晃了晃右手上的铁链。
她好像是被我逗笑了,从口罩下的鼻子里传出一声轻哼,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角落里的我,说道“你要不猜猜看什么是绑架。”
“可你究竟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我只是个咳咳……没什么钱的普通人。”重感冒所引起的头晕目眩,令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该不会是闲的没事干吧?”
说完这句话我心中暗道不妙,因为这句话已经带有点嘲讽的意味在里面,她很有可能因此发怒。
“你猜对了”
她简短而冷漠的说道,眉眼下垂,幸好没什么表示。然后像是达成了什么目的一样,转身推开了我房间的门,又离开了我的房间。
她走的莫名其妙,就像她来的一样。
“神经病。”
我嘀咕了一声,重新瘫在角落里,左手放在右手上揉搓着,身体的状况简直糟糕到了极点,这不仅仅是重感冒——我将近十个小时滴水未进。
别看我之前看起来那么冷静什么的,实际上身体上的难熬和那女孩不紧不慢的态度,早让我情绪有点崩溃,我只是没有表现的没那么明显罢了,要是在我身体状况还不错的情况下,我不可能会说出像刚才一样可能会激怒绑匪的话。
我脑袋昏昏沉沉的,时不时咳嗽几声,感到天花板逐渐在我的瞳孔之中放大,这间屋子突然向我涌来,世界开始被人为折叠……
幸好我只是“感到” 而不是“确认”。
这种状态下我觉得继续思考那女孩绑架我的目的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于是我爬起来一点,倚在墙上,略微昂着头,尽全力忽视由于鼻子堵塞所带来的窒息感,企图重新进入睡眠之中。
一个人自己呆久了就知道,当你什么事都不想做,或者是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睡觉绝对是最快度过时间的方式。
这对我现在来说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剧烈的咳嗽像定时的闹钟一样。我只能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
……
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当我处在一个介于睡着和清醒的界限时,我在睡梦中又感到房屋门被打开。她端着什么东西,放在了我的面前,然后又立刻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没有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
我慢慢的起来,疑惑的看向地上的托盘。
那是个普通的不锈钢菜盘,从右上角的标签油渍来看,应该使用过很多次。
菜盘中没什么东西,一杯装着半杯水的玻璃杯,几粒胶囊和药片和……
……一张纸条。
室内光线几乎为零,于是我拿起纸条,朝着勉强透过紧紧拉着的窗帘透进来的路灯光线,勉强看清了上面的字。
“你的晚饭。”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