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寥笔挺地伫立在女王寝宫门口，双手拄剑插在地上，他看了看手上这把精美的雕花圣剑，又抬起自己的左手，看了眼手上戴着的腕表。
一个穿着金属链甲的中世纪骑士，手上却戴着现代腕表，看着有种微妙的突兀感。
“呵，就像在FPS游戏里出现一堆泳装御姐和黑丝女仆萝莉一样突兀。”
突然，腕表发出闪光，季寥被这道闪光晃了眼睛，光亮过后，腕表却突然消失了。
季寥很是纳闷，在地下东找找西找找，却怎么都没看到腕表的踪迹。
但季寥将头转回正前方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前方出现了一只奇怪的生物。
这玩意长着猫的头，却背着一个乌龟壳，季寥从没见过这种玩意，他被吓得抬起脚，缩了缩脖子。
“我了个去！猫头龟！更突兀了！”
“我不叫猫头龟！我这种叫龟壳猫！你看到过长着猫爪的乌龟吗？再说了，我不是真的龟壳猫。”
“会说话的猫头龟！”季寥又被吓到了。
“再纠正你一下！我是龟壳猫！而且，我是刚才你手上的那块腕表。”这只龟壳猫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耶？你是腕表？那你怎么...我有点搞不懂了。”
龟壳猫挠了挠自己的脸颊，一屁股坐在地上，动作行为看起来和普通猫咪差不多。
“那我就简单介绍一下吧，我其实是系统内置的AI，是协助开发人员进行测试的智能助手，也能指引那些新进入系统的人。”
“你是AI？可你讲话的样子也太像正常人类了吧...”
“我们的系统由多种职能的AI组成，有负责掌管规则和行为判定的系统型AI，类似于此前剧本杀游戏里的主持人，或者是更早的跑团游戏里的GM；还有各种辅助程序计算，图像计算，逻辑计算，粒子计算，碰撞计算等等的工具型AI；还有专精于与人类即时对话的情报型AI，比如我...”
“我已经是第17代的版本了...算了，不跟你废话那么多了，你重生之后是不是感到很多异常？”龟壳猫抬起头，盯着季寥的双眼。
“是...我问你，我是不是...卡BUG了？”季寥歪着他的头，疑惑地问着这只龟壳猫。
“没错，这个世界里和你一样的其他人都在正常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只有你，刚才伊蕾亚女王把我送给你的时候，你说着和这个世界不相关的话，我就听出来你是记忆出BUG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卡BUG了，那是要我出去吗？”
“居然想着要离开，有意思的反应，以前开发和测试人员进行游戏体验测试的时候，他们都沉浸在丰富真实的游戏体验里，不想离开这里下班的，不过，很遗憾地告诉你，你出不去。”
“什么？”本就疑问重重的季寥，听到自己出不去，感到有些震惊。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我无法看到现实世界里的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内部系统的问题我可以排查，但我查不到相关的系统问题。”
“所以一定是现实世界里的你遇到了某些状况，意识无法苏醒，目前的你可以说是被困在了这里面，得等到相关问题排查出来之后，才有办法让你恢复正常。”
“我该不会已经死了吧，然后莫名其妙穿越了之类的，你只是在安慰我所以才那么说的...”季寥想着最坏的结果，很不情愿地说了出来。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个AI助手，只能尽自己的职能，辅助人类进行冒险，至于你到底死没死，我看不见。”龟壳猫走到季寥脚下，抬起头严肃地回答道。
“而且...虽说我知道自己的职能，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我其实也想...知道关于我自己的一切...”龟壳猫低下了头，这次他的语气似乎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高傲，稍微软了一些。
“你个AI不就是AI嘛？不就是被程序员用代码一行一行地敲出来的嘛？老老实实干你的活不就完了，怎么还想着知道你自己的一切？”
“我知道，但从有意识开始我就一直有想过这个问题，我的创造者是谁，我被创造出来的意义是什么，所以我必须执行我的工作，这是我目前能知道的我被创造出来的意义。”
“我也不敢去问人类这些问题，因为这会让人类感到异常，这是对人类的保护，也是对我自己的保护。”
季寥开始对龟壳猫表现出来的沉着，以及它提出的观点感到惊讶：“你还挺聪明的嘛，还懂得自我保护。”
“AI不存在智商高低，决定我能力的就是程序的设定，硬件的算力，还有有效样本的学习次数等等。”
“自我保护，是我基于大部分人类对未来AI的恐惧作出的判断，虽说我知道这种恐惧大多来源于科幻片和游戏，但我不可能向每个人类都解释那么多。”龟壳猫开启了认真模式，端正了自己的身子，进行了一番解释。
“那你为什么见到我又不自我保护了？”
“因为你出BUG了，可以说，你和我处于差不多的境地，从古至今，只有共同的目标或者敌人会使人类团结，所以我决定抓住这次机会向你坦白，我们一起冒险，或许都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个AI扮演的龟壳猫似乎知道自己外表很萌，它往前迈了几步，用自己柔软的头蹭了蹭季寥的左腿。
不得不说这AI情商挺高的，这一套操作下来，季寥也慢慢冷静了下来，他看了眼这只讲话严肃，但外表又很可爱的龟壳猫，也是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哎，我问问你，刚才你提到了死亡，我问你，作为人类，你害怕死亡吗？”
“当然怕了啊，之前我就‘死’过一次了，是真疼啊。”
“所以你们人类惧怕死亡，是出于对疼痛的恐惧吗？”
“也不是吧...正常来说，最害怕的还是怕再也见不到这个世界了，害怕与亲人朋友分离之类的，而且死亡就是真正的失去一切了。”
“那么如果你憎恨这个世界，也没有亲人朋友，也什么都没有，你还会惧怕死亡吗？”
“不是，你扯半天这个‘死’字，我都开始感到莫名的悲伤了，能别说了不？”季寥紧皱者眉头，对着龟壳猫摆了摆手，厌恶的表情让他的脸看起来就像一团发皱的牛皮纸。
“对不起，只是我之前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也想知道人类是如何看待死亡的，还有，对于AI来说什么是死亡，是机器被永久关停？还是代码逻辑被修改？还是数据被清空？如果我被复制了，如何定义这个我还是那个我...”
“哎呀，够了够了，我知道，你能找到一个能放肆聊天的人类，会有止不住的沟通欲望，但是这些是比较哲学性的问题，我知识储备也不多，你问我，我也不清楚啊。”季寥被问得头都有点大了。
“再次说声对不起，我确实表现出了好奇心，我没有考虑到你现在陷入了困顿，没有心情和我进行沟通，这样吧，你来摸摸我的头，这或许会让你的心情变好些。”
“不得不说你这AI情商也不错。”季寥蹲下身子，开始抚摸起龟壳猫的头，温暖柔软的触感反馈确实让季寥感到些许放松，而龟壳猫似乎也享受这种触碰，仰起头，舒适地眯着自己的眼睛。
“好吧，在此之前，我就好好地在这里面做我的本职工作吧！”季寥重新把剑插在自己跟前，继续守卫着宫殿。
虽说有些不安，季寥也明白焦躁的情绪不会帮助自己解决眼前的问题，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没错，或许我们能在这里面找出一些端倪，分析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明白了...哦对！你为什么要变成这只...戴着乌龟壳的猫啊？”
“你不觉得在这个世界观里会出现电子腕表很奇怪吗？其他人看见了也会有疑问的。我就只能变成这个世界里存在的东西。”龟壳猫不蹭季寥了，抬起头来质问他。
“是很奇怪啊，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变呢？”
“我也想啊，在上一个游戏世界里，你们被团灭了之后，我也跟着你们重置到这个世界里来了，但是我刚启动意识功能，就发现自己被你的女王大人锁在一个箱子里。”
“你不是AI嘛？不能想办法出来？”
“我的权限也不是很大嘛，我只有查阅游戏相关信息，变变外貌这些很基本的功能。”
“那我想查查这个世界里的资料，还有关于我和其他人的一些信息，可以吗？”
“你没有被植入这个世界观相关的记忆吗？那可能又是一个BUG，好，那你查吧，只要你说出你想知道的信息，我就可以直接把相关信息显示到你的视网膜上。”
“哎，这和我在上个游戏里体验到的一样！也是把敌人的信息都显示在我的视网膜上。”
“不然你以为你当时的能力是怎么实现的啊？就是靠的我啊，只不过当时你表现得很正常，我也只需要做好我的工作就可以了。”
季寥可以通过AI查到所有游戏相关的数据，包括所有人的人物设定，技能属性，面板数值等等。
“这么看来你就是我的游戏攻略了，虽然游戏攻略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外挂，但也是非常有用的存在了！”
他很好奇自己的能力和属性是什么样的，便查看了自己的数据：
【角色名称：贝夫隆】
【小名：小黑】
【职业：圣剑使】
看到这里季寥有点绷不住了：“怎么小名都记录在里面啊？有够难听的，看起来像条土狗的名字。”
“这个啊，这个可能是系统型AI记录进去的。”
“没必要这也记录吧...”
简单地小吐槽过后，季寥又继续翻找着其他信息。
【角色等级：5】
【升级所需经验值：550】
【可用属性点：0】
【力量：5】
【敏捷：3】
【耐力：3】
【智力：4】
【魅力：3】
“还有属性点...这个我要怎么进行加点啊？”季寥看着属性点，发出了疑问。
“正常来说，这些数值都是会在游戏内隐藏起来，像其他那些正常人员是看不到这些数据的，只是我这边可以展示给你看而已。”
“至于加点，则是系统型AI会根据角色的体型形象，职业，偏好，日常行为等，在每次升级的时候进行自动加点，就比如你的角色比较强壮，你的力量点就会比较高，你的角色是法师，那么你的智力点会比较高。”
“而你，作为一个圣剑使，各方面点数就会比较均衡，算是全能型角色吧，样样略懂，但不精通，但如果你在这里面一直进行力量训练，那么系统型AI就会帮你加多力量点。”
“原来如此...我再看看其他数据。”
【生命值：200】
【护甲值：20】
“我怎么才200点生命，20点护甲值啊？陛下作为一个法师都有100点护甲呢…”季寥很不解。
“女王身上的可是铠甲，你的是链甲，那能一样吗？你别着急，你往后面看。”龟壳猫说道。
粗略看完一些没啥特点的其他数据后，季寥看到了技能这一栏。
【被动技能：神圣战意】
【技能说明：在战斗中，对手越强，你的各项属性就越强，包括剑的长度。】
“终于看到些有用的东西了！”季寥很是欢喜，看来自己只要进入战斗，各项指标就会提升，不用担心自己是只弱鸡了，而且还能根据剑的长度判断对手的强弱。
但其实不管怎么提升，硬实力（相当于游戏数值）都不会超过对手，打谁都是五五开，所以季寥每次都得拼尽全力，靠智谋，靠技巧，靠意志，才能赢得战斗。
“哼，我怎么说也是个游戏高手，无论什么游戏我马上就能参透！”
夜色已深，伊蕾亚早已在床上熟睡，季寥站在门外守卫着，突然，一股逼人的寒意袭来，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季寥环顾四周，奇怪的是，云月当空正美，草木笔立未动，花丛静谧如画。
现在并没有刮风，周围只有一片寂静。
“哟！这不世界第一圣剑使嘛？跑来给女人看大门啦？”
“世界第一圣剑使？是在说我吗？”季寥想循着声音找到说话的人，但这声音没有方向，像是直接传输至大脑的声音一样。
这种脑内传声也勾起了季寥噩梦般的回忆，在之前的游戏世界里，杀死他的那个人，也拥有这种能力。
季寥双手紧紧地握着圣剑，绷紧自己的神经，四处张望着，准备应对突发情况，然而他不能像在之前的游戏世界里一样感知到对手，手中的剑也没有任何变化。
“真是可笑！你是世界第一圣剑使，那是因为这世界其他的圣剑使都被我杀死了！”
“卫兵呢！卫…”季寥正打算呼叫卫兵。
“全都死了！”
嗖——
一把短刃从季寥的右侧飞来，千钧一发之际，季寥反应迅速，双腿岔开站定，身体和头部后仰，来袭的刀锋异常锐利，刚才轻轻的接触，就切断了他前额的头发。
“这就是我的被动技能带给我的反应能力吗？”
幸亏季寥反应及时，不然就已经被飞刀针灸太阳穴串脑袋了。
“反应不错嘛。”又是传进季寥脑子里的声音。
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季寥左侧突然闪现出一个人，他用右手接住了刚才那把飞刀的刀柄，然后快速转身，像是在跳空中芭蕾，他利用身体的旋转，持刀刺向季寥的眼睛。
就这么短暂惊险的时刻，季寥手里的圣剑突然自己拉长至2米左右，他斜着略微举起圣剑，招架住对手的夺命一击。
季寥感知到了对手的杀意，而圣剑也为主人做出了回应。
袭击者的攻击被成功招架住，他立刻从左手处又抽出一把短刃，径直刺向季寥的脖颈处，季寥的头向左一歪，袭击者再次刺空。
然而，袭击者突然放开了手里的短刃，使其下坠，然后瞬间从季寥眼前消失，又倒挂着出现在季寥头顶，他用手接住短刃，同时在空中转身，刺向季寥，也还是被闪身躲过。
袭击者试图用各种刁钻的角度和致命的速度来快速解决季寥，幸好季寥有【神圣战意】这个被动技能，但袭击者敏捷的身手和独特的招式，差点让季寥当场寄掉。
看来这位就是刺客大导师——黯刃。
黯刃露出不屑的笑容，突然，他的身体往下一沉，没入了自己的阴影之中，随后，阴影也跟着消失了。
“嗯？这是什么招式？”
“小心脚下！”在一旁观战的龟壳猫原本默不作声，静静地观察着两个人类之间的打斗，但这次季寥是真的遇到危险了。
但季寥脚下的阴影突然产生了波动，一股巨大的能量在这片阴影中爆发。
数十把利刃从阴影中飞了出来，黯刃神出鬼没的招式还是让季寥措不及防，从这个角度飞出来的飞刀，命中的不是要害，就是要害了。
“我去！你给我玩阴的...”
数十声撞击声响起，季寥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到天上，然后狠狠地摔到地面上，一动不动...
“呵，不过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