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瑜干咳了两声以掩饰尴尬：“那都是我为了出去想的办法……”
宁有湫清秀的双眸扫过顾瑜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她不置可否的态度让顾瑜感觉更加尴尬，加上自己在窗户边疑似变态的行径，可能已经被她留下了不怎么好的印象。
顾瑜只能强行转换话题：“所以说……你知道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怎么才能出去？”
宁有湫似乎看出顾瑜的尴尬，并且不打算放过他。
“我只知道躲在楼顶用课本折纸飞机应该是没办法出去的。”
“所以都说了只是我为了出去做的尝试而已……”顾瑜感觉脸上越来越热了。
终于宁有湫轻笑了起来，她把手臂举起抱在脑后，伸了个懒腰，微微眯起眼问道：“你很想出去？”
春日暖阳拂面，叫人心中欢快，少女的笑容也好似春风吹进心里。
简陋的校服也遮挡不住少女姣好的曲线，虽然不及十年后顾瑜看见的宁有湫那般曲线妖媚，却也足够粘人视线，就像是精美的包装礼盒，不打开也会被里面的礼品吸引。
都怪风吹的人痒痒的。
顾瑜悄悄按下心里的奇思妙想。
“……当然。”
看见宁有湫似乎满不在乎，顾瑜心中有些疑惑。
“难道你不想出去吗？”
宁有湫的笑容逐渐凝固在嘴角，她沉默了一会，摇摇头：“我不知道怎么出去，这是不会停止的梦，我已经做了年了。”
她看着顾瑜，神色依旧平静，嘴角带着微笑：“你是第一个进来的人。”
空气中却仿佛弥漫出悲伤的气味，顾瑜只是困在这里一周，就已经有些无法忍受，无法想象在这一天困了十年的人居然还没疯？
“十年？你……你不觉得无聊吗？”
宁有湫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
“嗯……有时候会去学校后山睡一整天，有时候会去校外打电玩，有时候是看电影或者去游乐场，有时候会去图书馆呆着，有时候……”
宁有湫絮絮叨叨地说着她这十年来打发时间的方法，越说越开心，眉眼逐渐张扬。
“对了！你知道吗，A同学和B同学其实在偷偷谈恋爱，听说还那个了！唉，其实当年我就听说了，只是没抓到证据。”
“那你怎么知道的，你不会去偷偷跟踪他们了吧……”
“那不叫跟踪！”宁有湫皱起可爱的眉头：“我只是碰巧在逃课的路上看见了而已。”
“……”
“而且我还在学校后面养了一只猫，可惜每次新的一天我都要重新找它，它可机灵了，跑得很快……我每次找它……”说着说着，宁有湫慢慢停下了。
顾瑜发现她突然没声了，疑惑地看向她，发现宁有湫的小脸有些绯红，晚霞余晖映照在她脸上将一抹绯红描得更加瑰丽。
宁有湫偏过头去：“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话太多了……主要是，你是我第一次在梦里遇见的真人，我一下子没控制住，嘿嘿。”
顾瑜愣了愣，终于意识到什么不对：“梦里？”
“对啊，怎么了，你看。”
说着，宁有湫轻轻拉开衣袖，露出一截皓腕，肤色乳白，配上她修长细嫩的手指，的确极为好看，只是……
给我看这个干嘛？顾瑜有些奇怪。
“……”
仿佛感觉到顾瑜疑惑地目光，宁有湫急忙说道：“就是……我曾经尝试过……尝试过割腕自杀，但是醒来身上也没有任何迹象，所以才知道这是一场梦的！”
顾瑜的脸色逐渐凝重，他盯着那洁白无瑕的手腕看了片刻，确认的确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脸上变得有些奇怪。
顾瑜缓缓伸出手掌，手心处有一条几厘米的疤痕，他也曾经怀疑这是一场梦，毕竟其他事物无论如何第二天再来也是原来的样子。
于是他尝试着给自己手心来了一刀，结果是未来的自己手心上多了一处新伤，伤口殷红。
宁有湫望着顾瑜的伤痕，好像明白了什么，面色变得震惊：“这也是你自己弄的？你……醒来后没有复原？”
顾瑜缓缓点头，两人眼神中浮现了一抹凝重。
宁有湫一直以为这只是一场幻梦，自己是被困在梦魇中的人，顾瑜则认为这是真正的世界，只是自己被困在里面无限循环。
如今两人相遇后发现，这个世界似乎远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顾瑜镇静下来思考，隐隐猜测恐怕这个世界可能是围绕着宁有湫运行，她才是这个世界里真正的神，自己可能只是误入了其中……
宁有湫的思绪则飞到了更远的地方……
“叮叮叮……”
上课铃敲响了，同学像鱼儿洄游一般纷纷回到教室。
宁有湫与顾瑜对视了一眼，默契的选择了逃课，反正也管不到他们两个不是。
宁有湫带着顾瑜来到了她最喜欢的一家奶茶店，两个人互相交流了很多情报。
毕竟宁有湫呆了十年，做过的尝试比顾瑜做的多得多。
她也尝试过夜晚不睡觉，一直熬到到凌晨十二点，可时间总会自动跳到这一天，就好像每个夜晚本就该接上这一天。
她还曾经在这一天坐上飞机，一路跟着航线走，越过赤道追着太阳，无论她去了多远，夜晚过去自己又回到了现实。
甚至……
“甚至连死亡也无法解脱”
宁有湫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透过玻璃窗的阳光明明暖得人打瞌睡，顾瑜却好像能感受到女孩内心的寒冷。
“后来我就放弃了，我找不到办法，从这里逃脱的办法。”
说完这句话，宁有湫也陷入了沉默，她洁白如玉的手臂撑着侧脸，望着窗外没有变过的人来人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
顾瑜想了想，笑道：“我也一度灰心丧气，不过现在我又觉得希望回来了。”
少女回过头来好奇地看着他。
顾瑜指了指自己：“我们是不重复的，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困在这里面，我恐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是现在我们相遇了。”
“这就是最大的改变发生了，我相信这个世界既然发生了改变，那就一定能继续改变。”
“就像是我以前一间笼子养了两只仓鼠，它们打得天翻地覆，我只能把它们分开养着。”
“合作吧，要从这里逃出去，哪怕用咬的。”
趁着天气正好，顾瑜伸出了手，发出邀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