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吗?”许青竹嘴中念叨,目光下垂。
他从一开始就认出苏沫了,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假名。
“用假名,看来还在演戏啊。”这眼中少女,此刻,成了狐狸般狡黠。
但说起来,他也是“骗子”,互相利用罢了。
出了房间,两人大白天穿着黑衣袍,像执行秘密任务的人。
黄婆早就出去了,要是循着田野找,可以看见田地旁,古木下,那沉默佝偻的老人。
“哐当。”合上门,两人不走村中小道,而是选择屋后大山,直接穿进去。
不见村里人,似乎是两人默认的准则。
是秋日,转凉。
山上落叶纷飞,林中小道铺着一层金黄树叶。
没有确切的山路,好在都是修士,走起来方便。
“许公子,我们到底去哪里?”苏沫按耐不住好奇,昂着小脑袋,扒拉住他衣角。
回头,他似不愿多谈,只是说句:
“见友人。”
“喔?”苏沫想不明白。
虽然原著中关于许青竹的刻画少,笔墨不多,但提到过:
错认苏家杀他父母亲人后,他疯魔般寻找苏家人,欲杀之。
这种阴霾下,他几乎孤影,身边少数出现的几道身影,除了青梅竹马陆颜铃,就是灵智颇高的白虎坐骑,灵剑等。
无友人之说。
被他称呼友人的,倒底是谁?
“前有清潭,装点水吧。”许青竹停步。
寻那边一片竹林,远远的,流水声叮咚,缥缈的,在几声林中鸟鸣中升华。
空灵的自然之音。
倘若有一日没有追杀劫难,在竹林中开辟小屋,没事逗鸟作乐,也是雅趣。
“真漂亮。”苏沫不禁呢喃出声。
踩着竹叶,许青竹回头看来,随意道:
“这种景色也值得称道?苏瑶原先哪里人?”
苏沫认为许青竹,就是书中那个许君子,听不出试探意味。
她只是扶着绿竹,抓着那翠绿润竹感慨:
“以前,人前人后忙碌,路过原野,也是车上过客,匆匆一瞥。如果以后能住在这种地方,闲暇之余逗鸟,也是乐事。”
“这样拘束,苏瑶家倒是苛刻了。”许青竹同情道,却在转头后,全部化作冷漠与鄙夷。
可两人都不知道,以后真一起建了林中屋,没事就逗鸟玩。
就是苏沫逗的鸟……有大小变化之能,还能吐沫。
水至清而见底,那鱼在水中游,却借着飘云倒映,成了无所依。
好像空中游动。
“语文课本诚不欺我。”苏沫感慨句,柳指点在水面,惊动游鱼。
但更为欣喜的,是水似明镜,苏沫看见了自己。
肌如白雪,白齿红唇。
稍惊中,她明目如鹿,娇羞少女。
皱眉间,她眉宇淡愁,又似在雪中,回忆着春天友人间的乐事,期待着,却抱怨此刻飘雪。
可一身气质却淡雅,带着饱腹诗书的书卷气。
更似才女,以至于目光远眺间,又有灵光闪动。
但若是盯着那双墨眼,长久里,能感受到一股磐石意志。
是妙龄少女,也是才华绝代的才女。
可本该踌躇满志的时候,她眼中深藏着急迫。
好在,她有信心。
“咕噜噜……”装着水葫芦,许青竹打量着“花痴”的少女。
很怪,看自己的脸也能愣住。
要反驳,许青竹又找不出理由。她的美貌,确实看得人迷糊。
这大概,也是许青竹认准她为“妻子”的缘故。
但该走了,他道:
“花痴的那位,该走了。”
所谓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赶忙撑起身子离开水镜,苏沫若无其事拍着裙角,脸蛋微红,反驳道:
“我是在想事情,可不是看入迷了。”
“嗯。”许青竹收起葫芦,眺望着山势判断路径,口中随意回应。
也不顾苏沫跟上没,他拍拍衣袖就走。
“神金!我男的能叫花痴吗?”内心骂道,苏沫咬牙,气鼓鼓跟上。
“嘶嘶……”竹上毒蛇吐舌,冰冷竖瞳注视两人离开。
好一会儿后,它爬下竹子,望着一处滑去。
直到路过一片湿润的泥土,被一只枯槁的手臂抓住。
“宝贝,你发现了什么?”
那土中钻出个邋遢的老人,尖锐的手指划开毒蛇皮肤,沾着那黑红的血吃下。
舔着,他嘴角咧开,看向苏沫两人离去的方向。
“桀桀桀,就说那小子重伤跑不远,这不是找到了吗……”
抓着耳朵爬出的蛆虫,他佝偻着背,像阴风样追上。
另一边,苏沫踢着石子,看着它咕噜的,在陡峭的山坡中滚动,不时撞着树枝,从这里弹到那里,最后消失在杂草中。
“赶了一上午的山路,他又闭口不谈,无聊啊……手机,电脑,你们在哪里?”苏沫气急,没事就踹个石头,听它噼里啪啦响。
这许青竹也不知道发现什么,不再一味赶路,而是隔一会儿,就停下来刻画什么,还掩饰得很好。
苏沫看不懂,虽然每一处符号都不同,但可能是新奇的标记?
这般走,地势越发高,山中寒雾更胜,已经不见远方景色。
等两人走开,后边跟来个邋遢老头,摸着脑袋包骂道:
“他娘的!谁乱踢的石头!”
天怜可见,他被砸了一路。
无论是躲杂草里,还是藏树干后,亦或者缩进小坑中,石头就是能精准砸中他。
一再认为,自己被发现了。
莫不是宝贝毒蛇没发现异常,他都耐不住性子,冲上去一顿A!
地势高,山雾散不开,太阳都照不进。
白茫一片中,耸立的土堆都好似孤墓,恍惚间,好似有幽魂飘荡。
苏沫知道,这个世界是有鬼怪的,但她一般借法器,才能判断一地的安危。
不然,只能等鬼物现身,她的法术才能看见鬼怪。
至于像某些修士的,什么千里勾魂,上下引鬼的。
术业有专攻,她修雷系杀伐的。
“许青竹酷爱练剑,对于毒道也是疯魔之后,现在还没发现天赋吧?”苏沫打量他的背影,却见他手指对着自己,指画意思。
“啊?”歪脑袋,苏沫哪里见过这种意思。
“笨,叫你躲后边。”许青竹漫步而来,一手把她挽后面。
目光淡漠,他望着白雾间急飞的身影。
这时候,四方回荡阴邪的笑声:
“桀桀桀,小子让我好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