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玉发疯似得一口气跑到了村长的家门口,他的视线穿过窗子的玻璃看到了屋子里站满了人。
里面也有人看到了屋子外的夏玉于是和屋子里大伙招呼了一声。
“唉,都别吵了,她家娃来了。”这句话话音落下刚刚还有些嘈杂的人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他们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了屋外刚刚跑来的夏玉。
夏玉冲进了屋子里,他扫视了一眼竟发现几乎全村成年的二十几个男人都挤在村长这个虽说不上小但也不算大的房子里,他在心里顿时感觉不妙。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这个身材瘦弱年仅十岁的孩子上,眼神中怜悯的意味不言而喻。
两个男人站在进里屋的门槛口挡着他的视线。
夏玉则是呆愣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然后努力的从嘴里挤出一句。
“我妈妈呢…?”
站在他面前的两个人则是一愣没有回应,然后一声叹息过后便一起侧过身子给夏玉让出一条道。
那是一副对他相当有冲击力的画面,夏玉的母亲王霞此刻就一动不动的躺在地面上,原本富有血色的脸庞变得铁青。
夏玉冲了上前跪在地上抱住了他的母亲,却发现她的衣服身体全都湿透了,不少地方甚至都已经结了冰。
村口几百米处有一条不窄不短的河,由于水流非常湍急上游还有高低差形成的瀑布所以到了冬天这条河也不会结冰。
今天上午李叔路过这条河时发现王霞的身体漂在水面上被河边的树枝给挂住了,于是就把她捞了上来背到了最近的村长家里,不过却早就没了呼吸。
他不顾王霞身上被河水浸湿的衣物与躯体刺骨的冰冷将头埋在了他母亲的怀里,一遍一遍呼喊着她,但没得到半点回应。
此时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把头扭到了一旁不再忍心看他,村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口一口的抽着手里烟,看着面前这个苦命的孩子一句话也没说眼睛倒是湿润了不少。
夏玉跪在水泥的地面上死死的握住了他母亲冰冷的手,大颗大颗晶莹饱满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滑出,滴落在他妈妈的尸体上,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哭泣抽噎的声音,他感觉自己好像说不出话了想要大哭大喊却只能支支吾吾,耳边好像也是死一般寂静但又伴着蜂鸣,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虚像是在梦中一般。
直至他突然感到心脏一阵剧烈的绞痛,然后一声哭喊终于如冲破束缚般从嗓子眼迸发了出来。
之后夏玉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两眼一黑顺势的昏倒趴在了他母亲的身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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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玉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的他被枷锁牢牢的绑在了一张椅子上然后他已故的父母突然奇迹般的又复活出现在了夏玉的面前,他激动的想要上前拥住他们,可是他四肢都被死死禁锢住无法动弹半分,于是又想大声呼喊他们可是却又发现自己喉咙也失了声,无力感再次填充满他幼小的躯体,最后只能看着这幅画面如纸片般被火燃烧殆尽。
之后夏玉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高楼天台上,他向前一步跳了下去,没有任何恐惧与迟疑完全是身体本能的趋势就像是理所当然一般,不过他并没有被摔成肉饼,毕竟是在梦里,相反他沉入了大海。
他感受着自己身体的缓缓的下沉觉得胸口愈发沉闷,他不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眼后看到的就是村长家木质的天花板,耳边还传来了村长说话的声音。
“你说的那个大人物靠谱不。”
“当然靠谱,人家可是有名的企业家,你懂啥是企业家不?”
“不懂,你说说呗。”
“我也不太懂反正肯定靠谱就对了。”
夏玉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果然在村长的家里,而此时村长和隔壁的张叔就在一旁屋子里交谈。
“那你说人家那么大一个企业家为啥要资助咱们这个又穷又偏的山沟沟啊?”
这个问题一下子问住了他,村长前些天得知过几日会有一个大人物来他们村子里考察,要自费资助他们村子修马路搞教育,帮助他们发展,至于为什么她是谁这些一概不知。
突然夏玉的两声咳嗽吸引了他们二人的注意力,他们来到夏玉躺着的炕前。
“娃,你醒了啊?这几天可担心死我了,而且不止我,还有你张叔还有依依那小姑娘一天都过来看你好几遍。”
“我妈妈在哪?”夏玉看着他问到,他多希望他母亲去世也只是他梦境的一部分。
村长没说话只是无奈的看着他,没说话,夏玉看着村长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明白自己母亲是真的过世了,他一时间有些哽咽感觉胸口瞬间压上了块大石头。
此时张叔也给他端来了一碗水说道。
“你可昏了整整三天啊,口渴吧,来,快喝点水。”
夏玉接过后便仰头一口气将这一碗水喝了个精光。
“饿了没?我再去给你弄点东西吃吧。”村长的老伴又心疼的说道。
夏玉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摇了摇头,找到了自己的鞋子穿上后便准备往屋子外跑。
村长见此朝他喊着问了一声。“娃,你这才刚醒就要去哪啊?”
“我要回家。”夏玉想起家里还有妈妈的东西,现在都是她的遗物了,这些对他来说很重要,于是便撒腿往家跑去。
夏玉回到了家里,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短短的几天时间便落了一层薄薄的灰,他站在房间里愣了一会,目光一点一点扫视着屋子里的每一处地方。
他最后把母亲所有的小东西都收拾在了一个木匣子里,不过里面都是一些绣花针,线卷,她还没纳完的鞋垫之类的,夏玉的妈妈一生节俭从未专门给自己买过什么东西。
夏玉收拾完了东西他便打算先回村长家毕竟他没有去处了,但他抱着木匣子刚走出门就发现院子的门口站着一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