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清楚状况后，余竹有些整不会了。
从原主记忆中，他也知晓了一些常识，起坛能作法，作法能通仙请灵。
他所得的传承是古仙传承，起坛也理应是通仙的法门。
不过通仙也好，请灵也罢，请来的仙人或者阴灵都有自己的意志，没那么好说话的。
前者还好，一般是你祖上与仙人有缘，仙人出面一次就当还了人情，之后便与你再无瓜葛。
后者就难说了，遇到好相处的，随便给些纸钱祭品就了事，遇到煞气重镇不住的，当场被吃了都不稀奇。
但余竹唯独不知道还有这种情况，这仙人..好像是请来了，看上去也像那么一回事，神通广大，一出场就震慑四方。
只是操控这具仙人法身的，居然是他自己？
一时间，余竹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是松了一口气，自己似乎不用与那位留下传承的神秘存在直接接触了。
虽说对方有传法之恩，但余竹也不太想被强行安上某种责任使命什么的。
毕竟他看过的小说也多，知道这些大能传法就是为了下棋，没被关注还好，逍遥自在。一旦进入对方视野，那只能不由自主地化身棋子入局了。
另一方面，他也有些无奈，这位太虚大佬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是摊上事了，没空过来处理。还是人早就挂了，就留了个空壳子？
总不能是撂挑子不干，佛系养老去了吧！
“古仙前辈？”似乎是等得太久了，那女声再度传来。
余竹这才转过视线，注视着那出面的女子，这才发现对方看似神情淡然，实则背后冷汗涔涔，已经湿了一片。
而女子的那些同伴也同样如临大敌，他们一言不发，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这些来历不明之人刚刚似乎短暂的商量了一下，有些人主张布下大阵直接对余竹动手，却被为首的女子硬生生拦下了。
她完全看不透眼前之人的修为，虽然还不确定眼前之人是否真是传说中的古仙，但就算只有一分可能，她也完全不敢托大。
其它人不清楚，还以为余竹与怪马一唱一和演戏装神弄鬼。
但她却是明白的，这世间真有仙人，还不止一位，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平时遇不到罢了。
见这帮人安分下来，余竹略有玩味地扬起嘴角。
他又审视了这女子片刻，这才开口，不过却并未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反问道，“人间有法，天地有灵。尔等无端对瑞兽出手，是何用意？”
余竹说的瑞兽自然就是那怪马了，身有虎纹，白首而红尾，正符合异兽录中“鹿蜀”的相关记载。
这鹿蜀可不是一般的异兽，上古时期便已存在，有着仅次于真灵的实力。
鹿蜀出现的地方草木旺盛，万物竞发，也难怪这片区域无甚灵脉却物产丰饶。
瑞兽能护佑一方，带来安宁与福泽。
虽说其本质上还是妖兽，身上的材料也更有价值，但为了这点材料击杀瑞兽等同于竭泽而渔，甚至还有可能引发灾难，得不偿失。
如今人族强盛，修仙界里约定俗成的条条框框少了许多，但对瑞兽出手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一经发现是要被群起而攻之的。
“瑞兽？前辈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等奉命来此缉拿为祸一方的凶兽，是来为人族除害的..”
女子尝试着辩解一二，却见云端上那人神情依旧淡漠，眼神却如刀锋一般锐利，于是声音越说越小，没敢说下去。
“凶兽还是瑞兽，我岂会不知？小小年纪，倒是个装糊涂的高手。”云端上的玄衣男子语气依旧淡漠，但仿佛裹挟着某种威势，向女子排山倒海般压来。
女子面色一白，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仿佛置身于万米的深海中，她毫不犹豫地低头谢罪。
“晚辈并非有意欺瞒前辈，只是此兽是我等此行的目标，若前辈愿行个方便，这颗灵丹晚辈愿双手奉上。”
只见一个锦盒从女子怀中飞出，盒盖还未打开，余竹便闻到一股奇异的药香。
女子纤手微抬，锦盒开启，一颗金灿灿的丹丸便显现了出来。
她一边将锦盒双手高高举起，一边偷眼打量云上之人的反应，却瞧见此人不动如山，看到金光闪烁眼中也无丝毫异色。
女子心中一叹，更觉眼前之人高深莫测，竟然连此等宝物都入不了法眼。
果不其然，云上那玄衣男子只是略微停顿，便断然回绝。
“无知小辈，这等瑞兽乃天地之灵，莽撞行事，其中因果，你承担得起？
上天有好生之德，本仙念尔等修为不易，不与你计较。收好你的东西，带着你的人，现在就给本仙滚！”
听闻玄衣男子声音如同雷鸣一般，像是在脑海中直接炸开，众人皆惊，但黑衣人中也有目露忿忿，对玄衣男子之霸道十分不满的。
女子目光变得有些冰冷，却是在深吸一口气后收起了锦盒，轻声道，“好，晚辈明白了，只是不知前辈名讳..”
云上玄衣男子毫不犹豫地淡漠开口，不留情面地打断了女子的话语。
“藏头露尾的鼠辈，尔等也配知道本仙的尊名？如此纠缠不休，莫不是不想走了？”
此言一出，以玄衣男子为中心，方圆十里内风云四起，天空中电闪雷鸣，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强大压迫感将黑衣众笼罩在内。
女子无奈，不再犹豫也不多废话，略一拱手便带着手下撤离。
不过在临走前，她最后看了一眼如今被浓雾笼罩的枫林法剑所在的方位，若有所思。
见这些不怀好意的家伙撤离，玄衣男子冷哼一声，这才转头看向那现在还保持趴伏之姿的鹿蜀。
这白首虎纹马乖巧得一批，在他面前不像什么修为超绝的大妖，仿佛是一只无害的宠物。
略一沉吟，玄衣男子终于开口了。
“世风时下，人心不古。身为瑞兽，你能有如今修为实属不易，若再被人盯上，本仙也保不了你。”
白首虎纹马低头不语，眼神里有几分低落，似乎被说到了痛处。
“既然如此，便由本仙订立契约，将你收入麾下，正好我那徒弟也缺一个护法灵兽。”
白首虎纹的异马闻言忽地抬头，眼神里满是激动，不假思索便开口答应，“如此..甚好，鹿蜀..谢过真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