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爱德温商人死了,死在了自己郊区刚买的庄里里——
脑袋吊在石拱门上,两臂平丢在花园旁边,双腿挂在栏杆上,只有身躯套上了玻璃块,放在了大厅的中央。
爱德温商人是在夜晚忽然死去,清晨被女仆发现,还不到中午,庄园的门口便是停满了汽车。
来的人不止有警察和爱德温商人的亲朋好友,更多的反而是侦探,他们齐聚在大厅里,只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
爱德温商人究竟是怎样死去的?
在尽显奢华的大厅里,一切家具摆设都未挪动。色彩斑斓的水晶大吊灯下,爱德温商人的身躯就在那,被透明无痕的玻璃所挡盖。
“奥丽弗女士,爱德温先生最近有什么反常的情况吗?”
一个高个尖脸,嘴角有颗黑痣的侦探,摸着下巴,看着爱德温商人的身躯,朝着一旁被两名警卫暂时看守的女仆问道。
奥丽弗女士便是今早最先发现爱德温死亡的人,她的双肩被警卫压住,脸上倒是没有多少害怕的表情。
“爱德温老爷上午会去市商,到中午回来,下午会稍睡一会,之后待在书房,直到晚餐。爱德温老爷近期都是这样,并没有什么反常。”
奥丽弗女士这样说道。
“嗯。”
高个尖脸的侦探朝前走了一步,围绕着爱德温的身躯,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遍,最后蹲下身子,停在了被水平切割的颈部前,手指摸着玻璃,眼睛若有所思的朝着颈部正对的地方看去。
那是一幅向日葵油画,挂在正对着墙壁上,油画上蔚蓝的无云天空,向日的金黄花叶,灰褐黑白的胖条果实。
画中只有一幅向日葵,灰褐的果实从中心蔓延,零零碎碎,远不及黑白的多。
高个尖脸的侦探收回目光,站起身来,嘴角露出了一丝暗笑伸手说道。
“各位,毫无疑问,这是一场他杀。”
一道嗤笑从旁边传来。
“不是意外和自杀,基本上都能判定为他杀,可案件的定性要讲证据,由其是在命案上。布鲁斯,你走了走,看了看,凭着一张嘴便是定性了?”
说话的人长像体壮身矮,带着一款圆顶礼帽。
他叫格纳德,与布鲁斯不对头,却又跟布鲁斯一样在伦敦里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侦探。
“当然不是,格纳德,在我看来能准确定性为他杀的证据有三点,在场的肯定不止在下看了出来,蕾佳娜小姐想必也一定看了出来。”
布鲁斯轻笑的说道,眼睛转过格纳德看向了不远处的身影。
蕾佳娜小姐穿着一身精练的衣服,飘扬的金发,犀利的眼睛,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一双冷清的眸子透过人群朝布鲁斯看了过去。
布鲁斯抬了抬不存在的帽子,礼貌的笑了笑。
证明“他杀”的三点证据是?
在场的所有人大多数都只看出了二点。
“蕾佳娜小姐,爱德温商人的死是他杀吗,如果是他杀凶手又是谁?”
旁边一个青年警察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向蕾佳娜小姐问道。
“伯特别失礼了!”
一个中年警官在一旁呵斥道。
“啊,抱歉,蕾佳娜小姐,是我心急的太想知道答案了。”
青年警察置在原地,微欠身子朝前致歉道。
蕾佳娜小姐收回了视野,扫了青年警察一眼开口说道。
“没事,正如布鲁斯先生所说,这确实是一场他杀。”
“蕾佳娜小姐,那能证明“他杀”的三点证据是那三点?”
真理报刊的纪者拿着纸笔朝前一步问道。
“这其实并不算复杂……”
蕾佳娜小姐朝前走去,左手抵在玻璃上,眼睛注视着失去四肢和头颅的尸首。
旁边的布鲁斯一个绅士的谦让礼后,默默的退站在了人群中。
“爱德温先生的四肢和脑袋与身躯分离,这种奇怪的死法,显然不是意外与自杀,这是证据一。”
“爱德温先生月余前买了这座庄园,自身事业蒸蒸日上,这种接近成功的人,相对来说这是最不可能可能自杀的人,这是证据二。”
“想必各位来时都已经看过了,吊挂在大门上的脑袋,平放在花园里的两臂,竖垂在水架上的双腿。将吐出来的舌头,当作短小的一撇,悬挂的头颅当作粗厚的一竖,合在一起便是一个歪扭的“r”,平放的两臂当成一个宽大“v”,竖垂的双腿当成一个扁长的“n”。”
““r、v、n”,复仇,是复仇吗?蕾佳娜小姐,如果是复仇的话,“e”跟“g”又在那里?”
旁边有人追问道。
“在向日葵的油画里,灰褐的果实零零碎碎,恰好组成了字母“e”……”
“而“e”从某种角度,能看成侧斜的“g”,合在一起也就是复仇!”
周边有人惊呼道。
“其实,并不用这般麻烦,正如格纳德先生所说,不是意外和自杀,基本上都能判定为他杀,排除意外和自杀,反而是最实用,最便捷的方法。”
蕾佳娜小姐看着众人再次说道。
“蕾住娜小姐,那凶手在那,又会是谁?”
纪者继续追问道。
“凶手……”
蕾佳娜小姐小姐低沉一会,才接着开口说道。
“凶手应该是熟知庄园之人,且不止一人。”
“蕾佳娜小姐,犯人会是爱德温先生的亲朋好友吗?”
蕾佳娜小姐不开口。
“请问,蕾佳娜小姐,犯人会是爱德温的商业对手吗?”
周边开始逐渐乱成一套,纪者的追问声,侦探的讨论声,警察对下属的吩咐声,爱德温先生亲朋的争吵声。
“等等,蕾佳娜小姐请等等,请问犯人会是……”
蕾佳娜小姐朝角落走去,似乎不再想要继续掺和下去。
“爱德温老爷,不是死于他杀!”
一道突兀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喂,你!”
在大厅二楼,一个纤瘦的女仆披散着头发,冲破了警察的阻挡,从走廊里跑了出来。
“卡罗琳?”
奥丽弗女士看到以后,面显惊讶。
卡罗琳女士撞在了桦木栏杆上,憔悴的面孔朝下喊道。
“爱德温老爷,不是死于他杀!那是一个像宽绳一样的长东西,我亲眼看到,它有好几个脚,从窗户里进来,滑进了老爷的房间,卷走了老爷的四肢和脑袋!”
“喂,别再胡说八道了!”
身后跑来的警察,压住了卡罗琳女士的身体,伸手就要来捂住她的嘴巴。
“我没胡说,我真的看到了!爱德温老爷不是他杀,传闻中的怪物是真实存在的!”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闹剧,以卡罗琳女士被架回到走廊里为结束。
蕾佳娜小姐在人群中皱出了眉头,众人也沉默了半刻后,才继续有人陆续说道。
“所谓怪物,仅仅是人类假想出,对未知时物或结果的恐惧与不想信而已。”
“但,不可否认的是,怪物在某些情况下也会成为合理推断的一种。”
“要想排除掉怪物这一选项的方法也简单,找到犯人的做案手法就行。”
可犯人的做案手法是什么?
爱德温商人的四肢和头颅被水平切割,四周的窗户上都有绳索勒过的痕迹。
众人有些念头,可却也有不解,这些不解放在面前化成了问题。
一:犯人似乎是从窗户里进来。
二:绳索的作用是什么,为什么要用绳索?
三:为何要将四肢和头颅切割放在外看,仅留身躯盖上玻璃在大厅中央,应该不止有“复仇”这么简单。
在亮丽的墙壁前,一个带着黑扁帽,脸颊有些稚气的侦探开口问道。
“奥丽弗女士,庄园的门窗是否每晚都会反锁?”
“晚上只有一楼的门跟窗会反锁,剩下楼层的窗户会关住,不会锁上。”
奥丽弗女士回答道。
好了,又一个全新的问题摆在了面前。
四:如果门窗都是反锁的话,犯人是怎样进来的?(只有一楼有被绳索勒过的痕迹。)
“奥丽弗女士,庄园有买过大型玻璃容器吗?”
一个相貌普通,持着拐杖的侦探问道。
“在老爷住进来的这段时间里,庄园里并没有买过大型的玻璃容器罩。”
又一个问题浮现。
五:如果庄园里没有买过大型玻璃容器,那么是否可以认为是犯人自带的。如果认为是犯人自带的话,那要怎样搬进来?又为何要盖在爱德温商人的身上?
有人找来了绳子,跟窗户上存留的痕迹一一比对,得到的结束跟卡罗琳女士所说的一样,确实是宽绳。
推论受到了阻碍,复杂的问题变成了不解高墙。
在推论无法推进时,进程成为了未知,最想要解决的答案,反而成为了最接近的答案。
“一楼四周的门框上都有勒痕,用的力几乎想同,勒出来的痕迹也几乎一样,真像是一只有好几个脚的怪物。”
一个带着圆礼帽的老侦探,靠着墙壁,抽着一支卷烟开口说道。
“怪物”在这种时候仿佛成为了解释的答案。
在人群中的蕾佳娜小姐刚想张口驳回什么时,通住二楼的旋转楼梯上便是传来了声音。
“爱德温商人,不是死于他杀,而是死于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