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的真相?你别告诉我,那样的地方不止这一处...难道!”
他看着迦莱的表情,再次面临崩溃,只要一想到身后这种肮脏的地方还存在世界上。
阿菲亚不愿意相信,但迦莱的话却狠狠的将想要逃避的他拽了回来。
“对哦~还不止呢,几乎每个城市都有,我们正直的骑士团长,你不傻,就是太单纯了,也太犟,所以我不得不将你引到正确的道路上。”
迦莱一边说道,一边缓缓靠近阿菲亚,来到他的面前,用那坚定中带着嘲讽的眼神看着他。
“我...我呸!我跟你这个邪恶的恶魔谈什么正确的道路!”
举起剑就打算动手,但紧接着便停了下来。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迦莱说的是真的,只是自己不愿意去相信。
“不,这不是真的,这肯定不是真的。”
一只手捂着自己头,不断的想要洗脑自己从而逃避,仿佛只要逃避了这一切就都是假的,但...
“可惜都是真的哟~你可以自己去看看,那个方向,还有一处,不光是那里,整座王都足足有十三处,你大可以都去看一遍。”
“不,我不相信,这不可能,我所守护的人类,怎么可能这么肮脏,一定是你这只邪恶的恶魔在欺骗我!”
嘴上说着不相信,但身体却很诚实的再次朝迦莱所指的方向跑去。
奋力奔跑来到了一处废弃仓库,心中还带有些许期待,在打开暗门的那一刻彻底熄灭了。
面前阴暗的房间,是多名被关在笼子里,仿佛货物的少女。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不是...”
笼子中的少女注意到了自己,缓缓抬起头,绝望的眼神看着他。
扑通——
内心的疼痛再次出现,呼吸也变得乏力,仿佛有一块长满尖刺的石头卡在胸口。
恶魔的呢喃,再次响起:
“阿菲亚团长,你自己看看吧,你都守护了些什么!”
响亮的吼声灌进他的大脑中,大脑嗡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只剩下她的话:
“你以前也遇到过这种事情,但你是不是以为只是个例?知道吗,几乎人类所有的罪恶,都和那些贵族息息相关。”
“贵族...”
“是啊,没想到吧,你心中的无罪之地,却实实在在的是个罪恶温床,那你以前为什么都不知道呢,为什么会被瞒着这么久呢?因为你单纯啊,你不会去想王都的人会在光明教廷总部的眼皮子底下犯罪对吧,那现在好好看看,这些人,值不值得你守护吧。”
阿菲亚不敢相信,但眼前的一幕实实在在的呈现在自己面前。
抱着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这不可能,既然这种事情就在眼皮子底下,那这么多年就没有圣殿骑士发现吗!”
刚说完,他自己也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陷入了沉默。
“是啊,就没人发现吗?其实他们早发现了,但却选择了加入,而你,大团长,被自己人瞒的好苦啊。”
轻佻的嘲讽传入耳中,明白了,阿菲亚已经明白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罪犯团伙,想要瞒住骑士团以及阿菲亚难如登天。
可如果骑士团的人自己也加入,那身为团长的阿菲亚,双眼看到的,耳朵听到的,还能是真实的吗?
他原本的信念不可动摇,坚定的相信骑士团的大家都是正义的,坚定的相信自己为教廷办的事也都是正义的。
正是这份信念,造就了今天的他,和迦莱印象中的他一样,阿菲亚就是个一根筋的犟种。
而事实,与单纯的他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他终于崩溃了,一直以来坚守的正义,到头来却是为罪恶创造的温床!
阿菲亚的大脑似乎进入了走马灯,过去的种种不对劲也开窍般在脑中浮现。
教皇往日经常说着表面大义凛然的话,到头来却只是一个被光明抛弃的异端。
劝说自己加入皇室时,骑士团众人得意的嘴脸。
他不敢想,在这群人的带领下,自己曾经到底造成了多少冤假错案,滥杀了多少无辜的人!
“我一直被骗到现在吗?还有什么是真的,告诉我还有什么是真的!”
他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抓着迦莱的双臂乞求着。
而迦莱只是莞尔一笑,指着那群被关押的少女:
“罪恶是真的。”
“啊...”他嘴唇颤抖,想说什么,但却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看到了吧,你口口声声说邪恶的恶魔,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们就算是邪恶的,难道你们就是正义的吗!”
轰——
大脑宛如雷击,阿菲亚瞬间失去了力气,双眼空洞的跪在迦莱面前。
“我...真的是正义的吗...”
而就在他心如死灰时,恶魔的低语,开始了。
“你运气很好,还有挽救的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什么?还有机会,我该怎么做,告诉我该怎么做!”
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死死不肯松手。
迦莱的手指再次为他指名了方向,指向了皇宫。
“正是领导者的愚蠢才造就了罪恶的城市,杀了国王,杀了一切的罪魁祸首。”
“那样的话,就都能结束了吗?”
迦莱没有回答他,只是面带微笑看着他,久久不语。
而阿菲亚知道该怎么做,捡起地上的长剑,就朝着皇宫的方向前进。
这个时间,与外面沉闷的雨景不同,皇宫里热闹非凡。
他们在今天举办了订婚宴,是艾妮克斯的。
几乎所有的皇室和贵族,都穿金戴银的聚集在宴会厅中,载歌载舞。
砰——
阿菲亚撞开了大门,声音让宴会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面前这位不速之客。
国王皱着眉头走上前。
“发生什么了?我的骑士团长,难道是因为我没有宴请你而不愉快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我自罚一杯表达歉意,如何?”
老国王的话术练就的炉火纯青,但他看着阿菲亚不对劲的状态,和手上泛着寒芒的长剑,心里也直打鼓。
“杀了你们...”
“什么?”
老国王有点没提清楚他的碎碎念,疑惑的开口,同时把耳朵凑了过去。
“杀了你们,杀了你们一切就都能结束了!”
在他们的诧异中,阿菲亚双手高高举起手中长剑,吓得国王大惊失色。
“阿菲亚!你要做什么!”
伴随着他的呐喊,身后的所有人都被吓的发出惨叫。
其中叫的最大声的,就是女人和小孩。
但紧接着,只听一阵清脆的金属声。
阿菲亚的剑掉在地上,而他本人,跪在地上抱头啜泣。
“我办不到,我是守护正义和善良的圣殿骑士,在孩子面前杀人,杀掉手无寸铁的女人和孩子,我办不到,我真的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