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漳的手指在斧柄上轻轻敲打。
霎时间，一阵骇人的杀气立马蓬勃而出，吓得一旁的雪灵烟立马高举双手，不敢再有丝毫言语。
站在大殿中间的周平一只手轻抚长须，满面不解的盯着高举双手的雪灵烟，仔细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福利姬是什么？真灵大陆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词？
莫非是自己长久不出关，跟不上时代的脚步了？
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索性笑呵地转头向着身边的墨苍凑近身子问道：“那个...墨苍啊，老夫太久不出关，不知这修仙界时代变化，现在的女娃娃都是这样的吗？也不知这福利姬是何物？”
“您的意思是？”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墨苍也有点恍然，一身的心思全放在了武漳与雪灵烟那边，被周平突然问询一下子也有点错愕，下意识就开口反问。
不过没过一会就恢复了正常状态，收回注意力，一拍手中的黑龙云纹白扇回答道：“哦，周前辈说的是女修士礼仪的因素吧，据我所知，虽然有些女修士确实性格会如武漳前辈一样豪迈或是和云前辈那样精明，但无论魔道还是正道，
在我们人族中修士的礼仪还是不曾改变的。”
“而且我听说魔教圣女的性格似乎是偏向恬静温和的，至于为何会说出此粗鄙之语，福利姬...在下也是略显疑虑。”
听罢，周平也是“哦”了一声，随后又回过身问起一旁的冰凝子来，也不去纠结什么福利姬的事了。
“仙姑啊，不知你是否有其他见解，听我天剑宗弟子说，此女的性格柔弱，现在看来怎么和田野乡姑、奸佞小人一般？”
“诶！周老道...啊不不不，是上善道人，都是误会，误会，小弟...小女子真不是什么圣女啊，福利姬...炉鼎等纯属谣言，小女子一概不知啊！”
不等冰凝子开口，在短暂的对话中后知后觉的雪灵烟立马意识到了不对，赶紧插嘴道。
她虽是没忘自己穿越成了魔教圣女的事实，可是却没意识到雪灵烟本人在设定中为人处事的性格，下意识就用了之前苟且生活时习惯了的说话习惯，就显得很违和。
希望能挽回点什么吧。
可还没等她继续说，武漳身边的刚要回答周平的冰凝子就看了过来。
顿时，一阵刺骨的寒意便席卷雪灵烟全身，让本就衣衫单薄且修为被废的她一下子体会到了死亡的感觉。
那一双带着憎恨、不满的眼睛让她又意识到了自己失算的一面。
“魔女，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轻飘飘的话语响起，虽并没有什么粗暴的感觉，但依然给人一种不可反驳之意。
更别说还是处在风暴中心的雪灵烟了。
要知道她现在面对的可是人皇啊，而她只是一个被废了修为的凡人，这不是失算是什么？
这里不是自己的蓝星，有所谓的法律约束。这里是真灵大陆，是修士的天下，弱肉强食，强者说的话就是法律！
雪灵烟僵硬的收回目光，对着面前的斧身面壁思过，紫色的瞳孔还在冰凝子和斧身上来回移动，嘴角一撇，一副委屈的模样，心里面不由自主的阴阳怪气起来。
好喽，你是皇境你厉害喽，您说啥就是啥，我哪敢违背捏？
反正对于她来说无所谓了，她的目的只是接近武漳而已，她也没蠢到会认为可以在一堆人皇面前装傻充愣混过去，毕竟她这雪灵烟的身份摆在这呢。
在她的设定中，除了到了爽文剧情的时候会给一些人戴上降智光环，其他时候还是一个正常人的。
见此情形，冰凝子收回了目光，冷冷的回答道：“周前辈，诸位也都看见了，此女虽是修为被废，但如今看起来却和正常人无异，可是性格似乎发生了大变化。”
“试问，此女本是魔教圣女，且不久前大殿中还有那么多我人族的强者，她又怎么敢出声？又有何人会蠢到这个地步？”
“所以我认为，此女定是被某个魔族元婴及以上境界的修士给夺舍了，毕竟言灵宗作为我人族境内最大的魔教势力，就连此次的灭宗之战时都有不少魔族修士残留，我等无法兼顾，谁知是否有其他魔族遁离或是夺舍？而且此女作为魔教圣女也符合夺舍的条件。”
“那依仙姑的意思？”
“与魔族有染者，人人得而诛之！”
言闭，冰凝子的视线又扫过在场的皇境强者，抬手，淡蓝色的冰针浮现，被她缓缓推向前方。
“表决吧，因果由我独沾。”
冰针一出，在场众人无不沉默。
冰凝子是女性，而且她的清灵宗只收女弟子，所以雪灵烟天生炉鼎的体质于她而言用处并不大，做出这种事可以毫无压力，但其他人就得好好考虑了。
就连雪灵烟见了这情形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奈奈滴，这极端的恐怖分子，疯子，母老虎，这不是置我于死地吗！
这根冰针是冰凝子的本命神魂，她既然敢祭出此物为其他人承担因果可谓是动了杀心了。
在自己的设定下，修士一旦突破到了皇境，多多少少就能感受到因果的存在了。
正所谓一报还一报，因果乃是世间最极致的力量之一，与时间、空间并称三大伟力，便是大帝也无法违背因果的力量...而且因果还是证道路上最大的阻力，修士在称帝路上杀的每一个生物，做的每一件事都会沾染上因果，最后都要直面因果。
若是渡过了便可成帝，若是渡不过，轻则疯魔，重则因果粘身，不堕轮回！
雪灵烟是何人，能出现在神秘空间与主角等三人并列的因果能少到哪里去？
就算天赋被封，修为被废；就算他们不知道她的天赋；就算他们只知道她是魔教圣女。
但...就算是一个天生炉鼎的名头也不是随意就能杀的啊！
还好这群老毕登中没有蠢人，卖一个情分和唾手可得的利益哪边更大还是分的清的，不然一个皇境在这里立下如此誓言结局还真说不定。
也幸好自己在写这龙傲天爽文时留了一手。
雪灵烟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
果不其然，最左边的云和畅就出言制止了这一场闹剧。
“仙姑，你应激了，不管怎么说，此女天生炉鼎的体质在这摆着，不论是否被人夺舍，总是不变的，若是真如你所说，为何当初不出手？却坏了大家的兴致，此事我不同意。”
说完，云和畅一个闪身便来到了武漳斧子的右边，与武漳一起组成了“左右护法”。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冰仙姑这样做，那也不用讨论如何分配的事了，你这分明就是知道自己得不到这炉鼎，想要掀桌子了，上品道兵的价值又怎事说笑的。
“云兄言之有理，若是道兵之下，我武漳自然随你处置，便是送你又何妨，毕竟同为人族修士，世人皆知我武漳广交天下。可这上品道兵，我武漳自是就事论事，仙姑，多有得罪，此事我也不认可！”
“冰前辈，人魔一战，我敬你一声前辈，但周前辈还未离去，您如此做事怕是有失礼数，恕我不敢苟同。”
“冰凝子，不论是天生炉鼎还是魔教圣女，这些都是小事，随意沾染因果才是大事啊，怎可如此莽撞？行事还得三思而后行啊，证道之路岂是儿戏。”
伴随着云和畅的动作，其余的四人纷纷默契的配合起来，这可给雪灵烟看了一场好戏。
她敢说，不论是人魔大战还是秘境现世，这些人都不会这么默契，也不愧是老油条来的，随便几句即不失了礼数，也没在明面上坏了两家关系，最后还达到了不同意的目的。
一个暗戳戳的说没了礼数，一个表面豁达，一个用周平作挡箭牌，一个“善意”的关切，真是一场好戏啊！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符合自己作为作者老六的性格。
“因果之事自是我冰凝子一人承担，回看人魔大战，我出手次数甚少，心中有愧，故而做此决定，岂是随意为之，倒是诸位如此护着一个魔教的圣女，若是传出去怕惹得包庇之嫌。”
“包庇一事自然不存在，此女修为尽废，我等四人自能解决，倒是听说仙姑的清灵宗在人魔大战里收了一名天赋不错的女弟子，等我四人处理完此女之事自要前往庆祝，到时还请仙姑不惜吝啬好好招待便是。”
“那是自然，周前辈为人公道，我也相信真君的为人，本是心中有愧无法弥补，既如此，我便先走一步，清灵宗随时恭候诸位大驾。”
说完，冰凝子一脸凝重的表情立马烟消云散，微笑着收回了冰针，也不磨蹭，转身便迈出大殿，不过一瞬便已不知去处。
本来计谋被发现还不知道怎么下台，现在有人给了台阶，捞点好处再走倒也未尝不可。
“真君好手段啊，哈哈哈。”
“哪里哪里，不过略施小计，给诸位献丑了，呵呵。”
就在冰凝子走后，一旁的武漳连忙夸赞道，其他人一眼就能看出的事，也只有他还被蒙在鼓里了。
要不是雪灵烟现在不敢乱动，不然她也忍不住要拍手称赞了。
老狐狸，不愧是你！
只不过...冰凝子一走，该讨论的就是她了。
懒得在浪费时间的雪灵烟当即再次插嘴打断了众人的话语，看完一场好戏的她现在也是“手感”火热啊!
“诸位大佬，依我...依小女子看，诸位的战功卓越，难解难分，若是如此争论怕是永远也得不出答案，小女子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当然，诸位也可以当做没听见。”
话音落下，还在回顾自己战绩，甚至有的还追溯到万年前的众人皆愣了一下。
沉默片刻，左顾右盼见其他人都没有意见后，上善道人开口了：“可。”
“如此，便谢过上善道人了。”虽然知道礼数，但却不知道怎么做的雪灵烟听罢只能对周平拱了拱手道，“诸位都是皇境修为，是站在人族顶点的修士，若论战功，那都是立下过汗马功劳，要是争论起来，自是各有各的理，定然是无法两全，甚至还有可能使本就要好的两家关系反目，倒不如让小女子自行选择，此举之下，不论小女子选谁都是自由意志，不牵连诸位任何人，不知诸位怎么看？”
“你来选？”周平有些迟疑，他害怕是有人策划好让雪灵烟这么说的，要是答应了可就白白失去了一个道兵啊，而且还是被人耍了的那种，他这么久不出关，怎么知道此女是不是与其他人有染？
不止是他，在场的其他三人也都是这样的想法，所以对于雪灵烟突然提出的建议也有些迟疑。
见状，雪灵烟知道已经成了一半了，于是又后退两步，微微低头道：“还请诸位放心，小女子此举只是想活下去罢了，绝无异心，小女子自是知道自己的体质，虽为魔族圣女，却并未做过半点恶事，诸位自然是有方法知道此事，小女子也知道自己逃不掉，只能自认倒霉，在被掠夺进言灵宗后，宗主封印了我的记忆，如今借着修为被废和魔教覆灭，这才回想起来，不论诸位信是不信，这都是小女子提出此建议的初衷，绝非与诸位任何一人有过一丝过节。”
“诸位若实是不信，小女子也愿以神魂与诸位为契，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一番深情并茂的话说完，雪灵烟主动放空了意识，任凭在场的人皇以她的神魂缔结契约。
虽然自己说的都是实话，而且除了隐瞒了穿越的事实之外，一切都是真实想法和设定，但在这些个老狐狸面前还是没有一点用处的。
所以，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果断一点，自己要是没有这胆识，那还怎么做老六，你以为老六很好当？
在自己的设定中也只有到了皇境才能对下位境界使用神魂契约，而且还要接受者其本人自愿才行，这是一种对誓言真实性的探查，本质上就是利用了因果的力量，一旦施展便掌握了承受人的生命。
由于太过于侵犯他人隐私，所以在修仙界不能轻易使用，也不得逼迫他人发起，不可过度传播，这都已经成为潜规则了。
当然，要是别人主动提起就当别论了。
这是每个大圣成皇时遇到的天劫中都会经历的，乃是古时大帝定下的规矩，但也不排除有些邪恶的修士利用这种契约牟利，尽管很少就是了，因为代价是除非他不想证道称帝。
雪灵烟作为魔教圣女，而言灵教能成为人族境内最大的魔教势力，其底蕴自然是不差的，宗内的皇境就不下三位，所以作为圣女的她知道也没什么问题，在场的众人也没多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