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药宫寺莲便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一道无形无色的波动，从依旧燃烧着的青鹭之火中扩散开来。
所到之处，风雷渐息，水火平安。
那层焦黑被震碎，露出其下赤身裸体的上杉叶。
出乎药宫寺莲意料的是，碳化层之下少年身体竟光洁白皙如初。
都吃下了那般狠辣的攻势，上杉叶似乎毫发未损。
见状，她收敛心中的柔软，重新恢复了那冷硬的脸色。
“你命还挺硬的，果真是祸害遗千年。”
经历过一番洗礼的上杉叶，同样是一脸冷硬，不过这倒不是装b失败后恼羞成怒。
他的怒气，来自更加强烈的意志。
就在刚才那番攻击中，上杉叶已然察觉到了身前这只怪物的本质。
他面色难看，怒不可遏的质问道：“药宫寺莲，这只怪物，不会是你用那些孩子们拼接出来的吧？”
就像是在课堂上睡觉突然被班主任点到名字后的差生一样，药宫寺莲瞬间立正，身体战战兢兢。
脸上那装出来的冷漠也彻底碎开，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我……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然，这无论是行为还是语气都透露着十足的心虚。
大概是觉得这样有损气势，药宫寺莲立马就色厉内荏起来，咋咋呼呼道：“语言攻势对我是没有用的！我已经有所觉悟了！”
“是吗！”上杉叶咬牙切齿道，“药宫寺莲，你还真是蠢到家了，竟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你忘记了那些孩子对你的的信任了吗？你怎么做得出这种事？”
提及旧伤，药宫寺莲完全演不下去了。
装模作样的逞强逐渐散去，露出那颗柔软如初的心。
“我怎么可能忘记……”
心底那常年不散的哀怨涌上眉眼，药宫寺莲哀声连连。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她们每一个人的名字，每一个人的相貌，每一个人的言语，全部……”
满脸哀色的女人捧住心口，我见犹怜。
“都镌刻在这里！”
感知到那浓厚真情的上杉叶更加愤怒了。
“那你tm发什么颠！你是被你干女儿传染了吗！”
“你懂什么！”
药宫寺莲抬起梨花带雨的脸，情绪饱满的大吼道：“我答应过她们，答应过她们每一个人，要尽可能救下下一个，而凛酱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无论如何，哪怕化身罗刹饿鬼，永堕无间，我都一定会救下凛酱，阻止你将凛酱送去当人柱！”
她果然知道了！
被人戳穿了自己的“邪恶企图”，上杉叶并没有慌张或恼羞成怒。
他意想不到的平静，心中甚至有种解脱了的愉悦。
见着上杉叶平静无波、气定神闲，药宫寺莲心中出离的愤怒。
“你一个叛徒神气什么？！”
“背叛？不要说笑了，药宫寺老师。”
上杉叶理直气壮反驳道：“我可从来没有表示过，自己是你和千羽学姐的人，既然从来都没有站在一起，谈何叛变？”
药宫寺莲气笑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男人。
“那对着我和凛酱献殷勤、刷好感度的家伙，难道是路边的野狗吗？”
这种词汇都说出口了，看来这女人真的是气得不轻。
面对污言秽语，上杉叶并不气恼，甚至颇为自得。
我还以为你的好感度白刷了呢，没想到还是有作用的嘛。
“等价交换罢了。”上杉叶双手一摊，“我替千羽学姐完成愿望，她也应当回报我才对，很公平，不是吗？”
“上杉叶，我最初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呢？”
药宫寺莲厌恶的藐视着他。
“你可别告诉我，你当初接近凛酱时，就告知了她这个所谓的交易。”
上杉叶再次挺直腰板理直气壮道：“怎么会？我又不傻。”
以千羽凛的性格，这么大大咧咧的将交易摆出来，肯定玩完。
女人的神经在这方面可是很敏感的。
更别说，千羽凛某方面还稍微的有点“小毛病”。
所以他最初的安排，是不经意间接近千羽凛。
可惜，他没想到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初遇是错误的，重逢也是出乎意料的，就好似上天在同他作对一样，关于千羽凛的计划，总是会产生难以预料的变数。
不过这也有好的一面，
无数的错误歪打正着，造就了他想都不敢想的大好局面，千羽凛的攻略速度远超他所有的事前预想。
总结就是，过程全错，结果全对。
上杉叶长时间都为此沾沾自喜，觉得都是自己的人格魅力感化了千羽凛这只野猫。
直到昨晚两女跑路……
足足震撼了一整天的上杉叶，最后只得感叹一句：古人诚不欺我，果真是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自己这骗人的手法，还是太嫩了，某人肯定早就看出来了。
人家只是脑子有问题，又不是智商有问题。
所以他现在并没有丝毫愧疚。
我才是被骗感情的那个啊……
“虽然我没有明着提出过交易，但你觉得千羽学姐看不出来吗？”
“凛酱那么单纯，怎么看得出来你这种小人的诡谲心思！”
单纯？
你的滤镜未免也太厚了吧……
上杉叶无语的看着药宫寺莲，就像是看无脑溺爱自家孩子的慈母。
就千羽凛那个人生经历，她或许可以善良、也可以正直，但绝不可能单纯。
那可是一个随身携带管制刀具的家伙，我只能说单纯不了一点。
“也许你不相信，但千羽学姐确实早就看穿了我的企图，对于交易，她应该是心照不宣知道的。”
虽然这一点，上杉叶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而且我也觉得，她不会拒绝那个结果。”
“你说话过脑子了吗？”药宫寺莲毫不留情的讽刺道，“你觉得一个正常人，会想要去做祭品吗？”
千羽凛哪算什么正常人啊！
而且……
“你对神稚子的偏见太深了。”
事已至此，上杉叶也不得不透露些许内情。
“神稚子并非一般意义的祭品那样，是那种一次性消耗品，她们的价值与意义，都远超你的想象。”
为了让药宫寺莲明白，上杉叶不得不从最初讲解，从她们为什么被创造出来说起。
“首先，还是给你解释一下她们的存在意义吧。”
他展开双臂，用神棍般的虔诚语气讲道：“那是一个伟大的意义，并非为了狭隘的私欲，也并非只是单纯的宗教象征，它是圣洁的、光明的、无私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意义，它就是……”
为了做足气氛，他还用术法打下一道圣洁的光束，如同神话传说中传达神谕的贤者先知。
“拯救这个世界！”
这一瞬，甚至上杉叶自己都要沉醉其中了。
这一套下来，还不将这个女人拿下！
片刻后，却听药宫寺莲迟疑的说道：“这个设定……会不会太老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