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通过虚拟修饰过去，可以达到扭曲现在的效果！”
上泉铭满眼不可置信。
因为所有神道教中人，踏入修行之路时都被叮嘱过这么一句话：
过去不可改变，未来万变无常，而现在，由你我众生谱写。
这句铁律，千年来一直刻印在神道司总部，用以彰示三神的威严及权柄。
而上杉叶现在所说的，无疑正在动摇上泉铭的世界观。
“扭曲现在……这真的可能做到吗？”
“其实吧，我觉得上泉部员你想得有些岔了，修饰并不等同于改变，扭曲现在，也不是你想的那么万能和便利。”
上杉叶绞尽脑汁思考着该如何说明其中的区别。
“嗯……这么说吧，就好比历史与过去的区别。”
“历史？过去？”上泉铭摸不着头脑，困惑的问道，“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上杉叶微微一笑，解释道，“真实的过去，真的就是我们从历史书上了解的那般吗？史册中记载的大大小小，难道就是真实发生的吗？”
“当然不是。”上泉铭轻摇头，“所谓春秋笔法，我自然是懂的。”
“所以这不就有可操作性了吗？”
上杉叶从天理惠子的梳妆台上，拿起一盒粉底。
打开盒子，存量尚多，甚至可以说几乎没用过，但盒子却略显老旧，看来身为武家之女的天理惠子，并不喜欢梳妆打扮。
“历史是让人打扮的小姑娘，而虚幻的权柄，就是这个世界最好的化妆工具。”
上杉叶沾上些盒中看起来最明媚的色彩，在上泉铭的脸蛋上轻轻扫过，而后轻吹一口。
多余的粉尘全数散开后，少女的两颊呈现出一抹艳丽的红润。
嗯，很好，果然女孩子还是娇艳些的好看。
上杉叶甚是满意自己的作品。
而作为天理家传人的上泉铭，则有些惴惴不安。
从天理惠子那里一脉相承的不喜打扮，让上泉铭有些难以启齿。
“果然化了妆更好些吗，部长？”
“倒也不算，只是更符合我今天的口味罢了。”
村子里漫山遍野的衰败景象，实在让人心也跟着伤感，因此需要些艳丽明亮的色彩来打破它。
“所谓扭曲，也就只能达到我刚刚为你做的程度了，因为『虚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绕过它所作应的原型，它不可能凭空捏造出一栋空中楼阁，只能在『过去』这个宏伟牢固的基础上略作修饰。”
“最后通过被修饰的『过去』影响『现在』，但它又不能达到真正改变现在的效果，就像无论怎么打扮，上泉铭就是上泉铭，这个事实怎么也改变不了。”
上泉铭不笨，很快就理解了上杉叶的意思。
“你是说，虚幻修饰『过去』之后，至少不能让『现在』出现偏差。”
“嗯，说的更清楚点的话，是不能让『现在』看起来有偏差。”
上杉叶点点头，继续讲解。
“但这已经足够强大了，纵使不能指鹿为马，但干些偷梁换柱的事情还是绰绰有余。”
“偷梁换柱……”上泉铭仔细品味这个意味深长的词。
片刻后，少女恍然大悟道：“那依照部长你说的，只要付出一些……代价，那早已经离去的玲子姨奶他们便可以……”
上泉铭话未言尽，但上杉叶已经知道少女的意思。
他拍打着少女的肩，语重心长道：“确实可以，不过上泉部员，过去真的无可改变，死者也不可能复生，纵然付出代价，最后所得到的不过是一道虚影，所以你千万别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个念头是非常危险的，这也是他没一开始打算知会上泉铭天国本质的原因。
可惜，上泉铭实在聪慧，已经猜到了很多东西，而到了这个一步，遮遮掩掩反而容易闹出误会，倒不如讲明白些。
上杉叶再次郑重的叮嘱道：“世间一切，都逃不过代价二字，得之失之，向来一体两面，即便是虚假的奇迹，所要付出的代价也非常人可以承受。”
“代价么……”上泉铭点点头，道，“嗯，我明白了部长，我会慎重的。”
慎重？
这话上杉叶心中有些烦躁。
不！我可不想要这种模糊的答案。
他紧紧按住少女的肩，态度少有的强势，接下来的出口的话更是近乎命令。
“上泉部员，你一个人是绝对付不出那个代价的！所有，如果有人拿着那种虚妄幻梦诱惑你，那一定要毫不犹豫的拒绝！”
上泉铭是个老实的孩子，在他严厉的要求下，顿时下意识的点头应声。
“嗯。”
但很快，上泉铭本性里的温柔，却还是让少女的神色纠结起来。
“可是……”
啧！愚者那个混蛋！
就是料到了上泉部员的性格，布置下的这个陷阱吧。
没法，上杉叶只好迂回起来。
他放缓语气里的情绪，尽量温柔起来
“上泉部员，我知道你心中不忍，但有时候我们也要考虑到自己，你如今身上承载了惠子小姐的期望，总不能让它落空吧？”
接着他又露出一副慈祥的笑容，像是和蔼长辈一样用关心的话来劝解。
“作为你的监护人，我绝对不能坐视你忽视自己的安……”
“等等！监护人？”这个词让上泉铭的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部长你什么时候长了我一辈啊？”
“难道不是吗？”上杉叶反而是一脸困惑。
“惠子小姐临行前可是郑重的把你托付给了我，我觉得自己应该负起这个责任。”
“不不不！奶奶一定不是那个意思！”上泉铭赶紧纠正道，“奶奶她是想……是想……”
上泉铭终究是未曾绽放过的少女，脸皮子薄，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出口。
而上杉叶恍若不知，反而是一本正经的追问起来。
“是什么？上泉部员你大可说明白些。”
这让上泉铭有些恼火。
“部长你是真不知道吗！奶奶可是之前和你谈过那件事的！”
“什么事？”
上杉叶歪着脑袋，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样。
好气！这臭男人百分百是在装傻！
“我明白了，部长你又在耍我吧。”
上泉铭可不觉得上杉叶贵人多忘事。
“还是说，事到如今，部长你不想负责？”
少女盯着他的唇，意味深长。
呃……
没想到这次没有糊弄过去，而且上泉铭被刺激的直球起来，这下轮到上杉叶尴尬了。
负责什么的……自己实际也没做过真正越线的事情吧……
当然，这话上杉叶只敢在心里嘀咕。
他又不傻，自然知道这话如果说出口，那可能要吃柴刀了。
所以这下要怎么揭过此事呢？
话说回来，为什么就聊到了这方面？刚刚不是在谈正事吗？
上杉叶仔细回想先前的对话。
呃……好像是自作孽……
但就在上杉叶为难的时候，救星出现了！
两人同时感知到，有一道灵光自神社中喷薄而出。
这份性质特殊性质的灵力，上杉叶与上泉铭可都是非常熟悉，毕竟他们亲眼见证了宫本古元的起与落。
而这道灵光，满是人道五剑的神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