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托马斯这个人吗,当然知道,那可是位传奇,不过他真够不幸的,明明都隐退了,但还是被人盯上要了他的命。
所谓的传奇永远不止一位,他是荣誉是信仰,是他人对其的尊敬,而曾经的托马斯,或者该说直到最后,他都是一位称职的传奇。
你敢相信吗,一个杀手,一生中一直在接任务,在退休前从未有过休假,即便如此,任务完成率依旧是100%
而即便如此,即便是这样的人,他也曾经弱小过,那是无力改变,受困于人类自然的弱小时期。
托马斯强装镇定的混入了人群,尽管此时的他早已身负重伤,就算随时昏迷也只是随时的事情,但就算这样他还是假装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在红绿灯允许通行的时候,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相互推挤着往马路对面走去。
追捕他的人一个又一个的与他擦肩而过,没有发现他,但他很清楚事情并没有这样简单。
很快,他看见马路对岸一个带着狗的人正紧盯着过来的人群。
怎么办,狗对血腥味可是非常敏感的,要杀死他们吗,可是周围到处都是他们的人,如果这个时候暴露,那么自己就只会有一个下场。
死。
汪汪的狗叫声将托马斯带回了现实,狗狗带着主人开始行动了,但方向却不是托马斯,而是别处。
“跟我一起追。”狗主人示意几个变装的杀手跟着他一起追,但等赶到的时候却是一家正在卖熟肉的肉店老板。
而狗狗呢,则是听话的蹲在店前憨憨的留着口水喇子。
“笨狗!”男人大声斥责,想赶快返回,但这已经无力回天了,托马斯早就消失的不知所踪了。
幸运之神再一次站在了托马斯的这边,所谓的传奇需要的不止是刺杀技术的高明,有时更需要的是幸运之神的青睐。
他们虽然是死神的忠仆,但恐怕谁都不想这位神明亲临他们身边。
托马斯走进了一间小巷,没法再忍耐伤痛的他弯着腰吃力的往前走,尽可能不让身上的伤口崩开流出更多鲜血,最终因为失血过多倒在了地上,而他的身边有的只是一个刚刚下班还喝了些烂酒的社畜。
这下真的死定了。
托马斯这么想着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等到他醒来以后,发现自己竟然在一间非常陌生的房间里醒来了。
周围摆放很整齐,房间无异味,垃圾桶很干净,唯一有些奇怪的就是墙壁上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那是女仆对吧,可为什么会有兽耳,这是某种情趣吗。
托马斯曾经见过这种女仆,在自己刺杀一个肥胖的卖高价药的人的时候,在他恶心的那团肥肉的身旁看见过一个裹着被子浑身颤抖非常害怕自己的穿着女仆装戴着兽耳的女人,可能是情妇之类的吧。
托马斯当然没有杀他,毕竟作为一个杀手最基本的行为操守就是不杀小孩、不杀女人、不杀小狗。
突然,托马斯注意到有开门声音,他看了看周围,抓了一只铅笔藏在了身后作为自己的武器。
“你醒来了吗,太好了。”男人满脸微笑,双手还端着一个放着果汁和面包的托盘。
“这些够吃吗,如果不够的话还可以再和我说,不过最好快一点,因为我点的都是外卖。”
“这些就够了。”托马斯小心的说。
“啊哈~那就这样吧,昨晚打了一整晚的女仆游戏,我也该去睡一觉了,下午还需要继续上班。”
“等一下。”
男人:“?”
“你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救你,你在问什么奇怪的问题,遇到困难相互帮助,是个人就会这样做吧?”
托马斯看着男人那正经的脸庞,发现对方并没有说谎,不过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人吗,还是说只有杀手行业不存在这样的人。
“怎么了吗。”男人看见托马斯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所以有些奇怪。
“你胡子该剃一剃了。”
“糟糕,果然是这样吗,最近确实太忙了。”男人摸了摸下巴那有些扎人的胡子,男人着急的关上了门,跑去卫生间了。
这个人到底是搞什么啊。托马斯从没见过这么笨的人。
那之后男人虽然因为要上班,但桌子上每天都会留下早餐,虽然都是一些速食品或是外卖,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毕竟男人自己压根就不会做饭。
明明都一个人生活了却还不会做饭,太逊了。
看了看桌子上堆放的装在袋里的夹心面包,托马斯打开冰箱,发现里面还有一些鸡蛋,于是随随便便颠了个锅,做了蛋炒饭。
那之后因为自己有伤在身,也没办法继续工作,所以暂时无所事事的在房间里打转,偶尔还会打开电视看一下。
那天,男人依照往常那样喝了些小酒,摇摇晃晃的回家了,今天的他满脸的笑容,看起来性质很高呢。
“你听我说啊,李小姐答应我的请求了,这下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男人醉醺醺的跑过来包住托马斯光滑的脸蛋蹭着。
“讨厌,你好臭,离我远一点。”托马斯则是嫌弃的推着托马斯。
“对了,要不要一起洗澡啊,你好长时间没有洗了吧。”
“我才不要和臭社畜一起洗澡,臭味会传染的,再这样小心我杀了你哦。”
“杀了我,哈哈,比起死亡我更害怕做不成一个像样的大人啊。”男人的声音一改刚才的兴奋,反倒是有些忧郁,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真是的,为什么要就这样睡啊,对身体会不好的吧。
托马斯无奈的将这个酒鬼拖到了床上,并给他盖好了被子。
说起来,托马斯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呢,他的家人呢。
一般的家庭好像都会有照片之类的,但托马斯的家里却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家子的女仆周边。
过了又不知道多久,托马斯又回来了,他又喝了酒,只是今天的他满脸的愁容,明明一副醉酒的样子,但却看不出半点的醉意,反倒是让人感觉他比任何时候都还清醒。
“托马斯哦,你说如果自己喜欢的人受到欺负你会怎么做啊。”
“当然是杀掉那个人,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吗。”
“是这样啊,这样啊…”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男人很早就出发了,真奇怪,明明平时都会拖着去赶最后一班车的。
第三天,男人并没有回来。
第四天,男人也没有回来。
少年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那是他本来熟悉,但最近却有些不习惯的感觉。
托马斯觉得男人真是的,这么多天就算要加班好歹也得给家里打个电话吧,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骂骂他,顺便让他吃吃自己做的蛋包饭好了。
谁叫他是个连饭都不会做,只会打打女仆游戏的没用社畜,除了自己恐怕就不会再有人关心他了吧。
第五天,少年出于无聊的打开了电视,而里面正好在播报紧急新闻,XX公司的员工因为赌博缺钱公然用刀挟持上司,最终因为畏罪惊慌,不小心跳了楼。
不会吧,这种人真够逊的,等等,那家公司好像是…
一瞬间,少年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穿着拖鞋就赶去了公司。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一定是。
少年心中想着。
坐着地铁的时间虽然虽然算不上长,但在此刻的少年心中却好像更快乐。
他跑到了公司,而这里正是一个有些秃顶,身旁还跟着一个浓妆艳抹的秘书的中年人,他的前面正是一位准备为他开车的司机。
“您没事真是太好了,不过好在吉人自有天相,而那家伙也得到应有的报应了。”
“诶,你不要这么说,说到底这还是我们公司没有照顾到员工,是我们的失职。”
“您真是好老板啊,公司有您真是福气。”
“对了,那个员工叫什么来着。”
“叫…”
少年听完了那个名字,一瞬间双眼猛睁,脑中一片空白。
而那个中年人也在司机的接引下上了豪车。
少年最终还是来到了公司前台。
搞什么吗,这个公司重名的人还真多呢。
前台坐班的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人,面容精致还算好看。
“请问有什么事能帮助您。”
“你们这里有一个叫…”
“我不知道你和他有什么关系,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求求你了别折磨我。”女人声音颤抖,对这个名字极为敏感。
“拜托,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你既然认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别烦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女人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等待厅,吸引来了值班的保安。
“怎么回事,又犯病了吗。”
“听说了吗,她就是那个…”
“一个靠男人上位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
被这一声尖叫吸引过来的还有其他员工,他们七嘴八舌说了一大堆,这反倒让女人更加惊恐了。
“怎么回事。”值班的保安赶过来追问少年。
“我只是想问问…怎么了。”
“你是他什么人。”
什么人,这怎么说。
“我是他亲人。”
“你还不知道吗,他跳楼了。”
“等等,会不会是重名。”
“我们公司只有这一个人。”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赌博啊,那个没用的社畜大叔最大的胆量就是给女仆游戏里冲个十块八块的抽个新女仆而已。
他们说的到底是谁啊。
托马斯一路颤颤巍巍的回到了家中,他等了一天又一天,但男人都没有再回来。
在第七天,他决定不再等了,而不再等的结果就是第八天新闻的紧急播报。
“据警方报道,XX公司一家员工竟然全被碎尸扔到了公司里,还用血写了‘血债血偿’的莫名字样,据专家说,这是因为敌对公司的报复,这绝对是本市近年来最为残忍的一案,警方发誓一定尽快破案。”
少年拉着一个渗着血的黑色手提袋走出了房间,之后将袋子扔到了垃圾桶里,并且顺便将这间房间烧了。
少年在路上看着自己在大叔房间里找到的留给自己的信件。
最后不是留给家人而是自己吗。
“少年,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恐怕已经不在了,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象过死亡会离一个人这么远,我好害怕,我担心自己不能好好报仇,我担心死后的世界会非常恐怖,最重要的是我还存了一大堆黄油没有玩,咳咳,说多了,如果我死了,记住好好的把他们烧掉,消防的话消防局就在楼下也不会出什么问题,所以一切拜托你了——喜欢女仆的社畜大叔。”
“傻子。”
托马斯蹲在墙角,无力的看着信件,那天正好阴云密布,那天正好下着小雨,那天的雨滴正好打湿了信件。
据说,那是托马斯杀手生涯中唯一一次因为复仇而进行的杀戮。
多年以后,结了婚有了女儿,已经退休的托马斯决定开一家女仆店,一家真正能让拼命加班的社畜能够有个放松场地的女仆店。
而这件事情托马斯从未对女儿提过,丽莎也注定永远不会知晓,因为那唯一一份信件和托马斯有关这件事情记录的日记本都在那场看门狗的袭击里被烧的一干二净。
时间再次回到现在,此时穿着女仆装的梅菲斯托正一脸不情愿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托马斯,这真不愧是你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