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的餐桌上。
露米捺缩着脖子,唯唯诺诺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双手叩着大腿,低着头。
餐桌是一张不大的方形木桌,露米捺的对面是微笑着的莉娅,另外两边分别坐着芙洛琳和摩尔斯。
三人的目光聚焦在露米捺身上,气氛有些微妙。
————
这里是露米捺,正在被公开处刑。
让我们简单的回顾一下事情的起因。
我向母亲坦白了实验动机,母亲也谅解了我这次冒失的行为,并对我表达了支持的意向。
但事件的影响并没有就此结束。
一到家,芙洛琳上来就发出灵魂质问:“姐姐,你的手怎么了?”
我看向母亲,母亲只是冲我笑了笑,走向厨房,其意思不言而喻。
我在妹妹关切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支支吾吾地说出事情经过。
我亲眼见她脸上的担忧之色迅速褪去,转眼间皱起眉,换上气愤的模样。
然后我就被妹妹狠狠地数落了一顿。
我万万没想到,平常在我面前傻乎乎的妹妹竟然有这样老妈子的一面,我预想中母亲要说的话都被她说了。
我自知理亏,没有还嘴,低头认错。
好巧不巧,父亲正好回来,打开门,看见芙洛琳训斥我的情景。
他先是对这诡异的景象发出疑问。
“芙洛琳,这是怎么回事?”
妹妹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父亲的眉头越皱越紧,本就严肃表情也越来越硬。
他单膝跪下,轻轻地捧起我的手,眯起眼细细地观察着我的伤口。
好像过了好久,又好像只过了一瞬,直到母亲从厨房走出,父亲才沉声说:“先吃饭吧。”
……
我怯怯地抬头看了眼母亲,向她投去求助的目光。
她微笑着,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我咬咬牙,心一横,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说道:“对不起!我错了!请你们原谅我!”
说完,我无力地缩了回去,垂下的刘海挡住了我的表情,也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真庆幸留了个能封印颜值的造型,让我能暂时逃避现实。
“露米捺,抬起头。”
父亲浑厚的嗓音在耳边激荡着,干脆利落。
“是!”
我忙不迭地地抬起头。
“既然你妈妈都原谅你了,我也没有追究下去的理由。”父亲和我对视着,目光柔和,转而锐利,“但这并不代表芙洛琳会原谅你。”
我转而看向妹妹,看到对方傲娇地撇过头去。
这是我第一次全速运转我的思维。
虚幻的文字在视野中高频闪过,搜寻着一切用得上的借辞,飞快的组装着语序,仿佛时间都变慢了。
头脑在发热,视线渐渐变得模糊,清晰的词句开始胡乱组装。
我不加思考的说着:
“请伟大的亲爱的尊敬的(省略)妹妹大人原谅我这个愚昧的自大的卑微的弱小的(省略)姐姐吧……”
我连续说了一大串,受不住的开始喘气,缓了好久才渐渐清醒。
等等,我刚刚说了些什么鬼东西?
我慌张地看向妹妹。
“……好~”
她被我夸的晕头转向。
缓和一阵后。
“咳嗯。”母亲轻咳一声,强忍着笑意,“菜都快凉了,吃饭吧。”
说罢,她对我挤了挤眼睛。
我的母亲,好像有腹黑属性。
……
总之这事就此揭过,我也回归了平静的日常。
要么店里帮忙,要么吃饭睡觉,要么在母亲的指导下进行安全的实验。
就这样过去了半年。
在母亲的帮助下,我掌握了许多阵法和卷轴的知识,成功捣鼓出了符纸,有了许多火力储备。
芙洛琳也跟着学,我也像以前一样毫无保留地分享着经验,但她的进度却远不如我。
虽然卷轴和阵法与魔法有着共通的一些知识,但它们需要记忆的东西比魔法要多,况且芙洛琳也没有智慧树可以随时复习,将记忆化为本能。
但她没有放弃,扬言道:“我要成为姐姐仰望的存在!!”
……
说起智慧树,它又结果了。
但这次的智慧果和先前完全不一样。
它比先前更大、更长、更加耀眼,体态像冬瓜,细看像蚕茧,感觉像棺椁。
等等,为什么是棺椁?
我疑惑,有些恶趣味地想。
里面不会有人吧?难道是晴天娃娃?
我脑中不自禁地浮现出乌贼娘做出的那些表情狰狞的晴天娃娃的画面。
……
智慧果被智慧树轻轻地放在我面前。
果子化为白线四散而去,化为清凉感在体内冲击。一个不着片缕的虚幻人形躺在里面,我的表情缩成一团。
真有人啊?
那个人形动了动,面部朝向我,站了起来。
遥远而空灵的声音响彻脑海。
“你相信命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