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

作者:不奢求 更新时间:2024/3/18 16:00:01 字数:3943

木棉躺在床上,隔壁床的皮卡丘不知何时被她揪出抱在怀里,全当慰藉。得知残酷事实的无力久久未能让她回神。

【我要上课啦!晚点见~】

【(小恐龙微笑.jpg)】

【好】

木棉看着手机上的聊天消息,忽然又很想哭,她该怎么办?她好像变成了一只只会哭的猫,不管是父母离世前还是离世后,她哭的从未现在这般多过……

不久前管家乐呵呵的,又变回了那个和蔼亲切的长辈,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木棉小姐,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他边说边把单据放在床头,“中午的饭就在妳家里吃,这个应该没问题吧?……好了,床费是直到明天,妳还可以先睡会儿,我要去准备菜了,中午我接完大小姐然后来接妳。唔…其实那些话妳不用太在意,妳毕竟也和大小姐一样,只有16、7岁,年轻、美好、韶华之际。说不定老天爷可怜我,没事儿呢?”木棉这时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了,除了悲伤和对命运的痛恨她什么都感受不到。

“我该怎么办?流年……”她把怀中的皮卡丘抱得更紧了些,试图从中得到勇气。渐渐地,疲惫与茫然攫取住她身心,最终沉睡过去。

……

临近中午,叫醒木棉的不是流年、不是管家、更不是时间,而是一个极其意外,——当房门被敲响,木棉以为是管家或是其他谁(护士一般直接进),她模糊的意识下意识说了句“请进”,而当她顶着发涨的脑袋看清楚来人的脸,并在大脑搜刮到相应的记忆时,她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伯、伯父?!”来的人是流年的父亲。他看起来仍旧是那一副疲惫的模样,但和上次不同的是他西装得体,头发整齐,没有一丝杂乱;本该锐利的眼型多了平和。

由于实在意外,木棉起床时一不小心用到左手支撑,顿时疼得倒吸凉气,人也躺回到床上,且再一次气恼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

“没事吧?别急、别急。”他赶忙搀扶住木棉,后者十分窘迫。

“谢、谢谢。”她低下脑袋道谢。

他笑了笑,对此事并不在意,只是询问起她的身体怎么样了?好点了没?如同慈蔼的长辈关心。

木棉一愣,她想到管家和她说的,泛红的眼眶又开始湿润,她用一副担忧的神情看向他,这倒让流年父亲一头雾水。

“唔……”他略微沉吟,含蓄得笑了,“是流年惹妳生气了?”

闻言,木棉只觉心在抽痛,为什么这个不幸的事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木棉兀自摇头。

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是流年的电话,那难以扼制的悲伤又再度攫取住她。

她颤抖得拿起手机,点了接通,“喂喂,木棉。”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她倏地哭了出来,“我在。”她哽咽回复。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流年听到她的哭腔,瞬间焦急了起来。

“我……”木棉攥紧手机,又无力松开,最后她尽量用较为轻松的声音说:“没什么。妳的爸爸来看我了。”

“……爸爸?”。

“是我。”

“您是不是欺负流年了!”

“……这。”他哑然失笑。

“不、不是的!伯父没有欺负我什么,是、是我想起一些事……”

“这样啊…”流年看起来松了口气,随后说:“那妳等我一下,我马上到!”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不过很高兴妳和流年的关系顺利。祝妳的身体早日康复。这是礼物。”他边说边拿起纸巾,小心翼翼地抹去她红肿眼眶下的泪水,最后递上一个礼品袋。

“不、不是的!”木棉不敢接,且急忙解释,可一想到管家和她说的话,她就感到一阵悲意,“是我自己的问题,很…高兴您能来看我。还有礼物,我不能收下!我已经麻烦你们太多了……”

他点点头,表示认可,然后对电话那头说:“年年,妳认为呢?”

流年不负预料,反驳说:“木棉妳在说什么啊?!我们是朋友!怎么会麻烦呢?”

“我、我……”木棉嘴唇翕动,难以言说的暖意包裹住她。

“妳等等啊,我马上就到了!叔叔,麻烦您能不能快点啊?”

“小姐!”管家严肃的声音隐隐从前座透了过来,“我们已经闯了两个红灯了!”

“啊……这。”

听到他们的对话,木棉吓了一跳,不安感如同一条蛰伏已久的毒蛇,在这一瞬间对她张开獠牙,将过往悲惨的毒液注入到她的体内,“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她叫了出来,很大声,还带有某种祈求,“不要开那么快……会出车祸的…求妳了……”

电话那头的流年只觉自己真是个蠢货!为什么没注意到这种事?她连忙说:“叔叔您和平时一样开就行了。那个木棉…对不起,车已经慢下来了,不会出事的。”

“嗯……”她有些虚脱。

“木棉?”这是流年父亲说的,“孩子,没事的,相信我那个老伙计,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木棉抬起头,眼神有些黯淡,“伯、伯父,我……”

“行了,我先走了。礼物妳不想要的话,那等年年过来,妳交给她就行了。她知道会怎么做的。还有注意身体,我要去忙点事儿。”说完,不等木棉回复就离开病房。

木棉没挽留或说什么,她此刻十分疲惫,尽管她不久前才睡醒。

木棉重新平躺在床上,抱紧皮卡丘,听着手机另一头的声音,感到安心。

她好累,有多喜欢这一家善意的人……就有多讨厌命运……

……

流年拿着没挂断的手机通话,急匆匆跑到病房,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木棉,心头一跳,急忙过去,“木棉、木棉,妳没事吧?我…听到妳哭了。”

哭?是的,她哭了。

木棉费劲的起身(流年搀扶)。

望着眼前的流年,她多么希望她的人生会一番风顺……

木棉紧紧抱住流年,后者也回抱。

决定了,她决定了,“流年。”她说。

“我在,妳说。”

“我会一直陪着妳的。”

“…谢谢。”

“不要嫌我烦。”

“妳才是呢。”流年笑了,觉得问题好像解决了,尽管她并不清楚是什么,但只要木棉她没事就行。

“还有,我……是不是很,”木棉压低声音,“爱哭?”

不等流年回话,她自答,“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噗嗤,”流年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我的天啊,妳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才没有的事。我在妳面前也一直在哭啊。”

“……嗯。”木棉没再说话,内心感到某种特别的平静。

两人就这样抱了许久。

……

“看看爸爸给妳送的是什么。”流年拿过礼品袋,在和木棉的共同好奇注视下拆开了。

一个大盒子中间放着一个小盒子,看大小应该是项链或是手链镯子一类的。

流年没急着打开,她看向木棉,“来,妳打开。”

“我…吗?”木棉疑惑。

“是的。”毕竟自己的礼物还是自己拆好)流年极为简洁的省去后半句。

望着流年期待的眼睛,木棉勉强打开了它:映入眼帘的是14颗圆润饱满、晶莹剔透、富有光泽,表里内里一道道金流宛若小溪流淌的手串。其中还有淡淡木香。

“啊,爸爸又送这么土的东西!上一次生日也是,用这种做了一只钢笔的外壳给我,看着很俗气。”

“这个……土吗?”木棉不太懂这些东西,但看外形就知道一定是价值不菲的礼物。

流年点头,想了想,说:“好看是好看,但就是不耐看。金晃晃的,拿久了免不了俗气,更何况这还是给女孩戴的。”流年点评道。

木棉不懂这些,将东西放到她手上后,就要去收拾已经收拾好的东西。直觉和经验告诉她,接下来的事会很不妙。

而果然,应验了。

“妳要去哪?”流年一把抓住木棉右手,眼里闪烁着狡黠。

“流年…我不能要。”木棉认真表示拒绝。

流年笑了笑,说:“谁说要给妳了?我只是想让妳戴一下,难道这都不可以吗?”她刻意以一种失落、委屈的语气说,但眼里的算计是怎么也藏不住。

也不等木棉做出思考,流年就抓起她那只苍白细嫩的手,把手串带了上去,“唔…很不错。”

14颗珠子的凉意传递到手腕,木棉转了两圈,赶忙要取下,却被流年按下,“妳干嘛?”

“流年,求妳了,我真的不能要。”她发出哀求的声音。

流年叹了口气,无奈说:“木棉,妳难道不知道长辈给妳东西最好的选择是收下吗?就——比如过年红包。”

木棉摇头,“不是的,我已经受了妳和叔叔以及妳爸爸太多东西了,我不能再这样了!”

“这样啊。”流年表示理解的点头,抓住木棉手的力是一点没减,“那妳可要好好还了。不过那是以后,现在,妳,听我的,收下。”不容置疑的强硬。

“流年……”

“不要再说了,再说我生气啦!”

木棉低下头,真没再说话,看起来闷闷的。

流年见状,轻轻抱住她,宽慰道:“木棉,我知道妳的心情。但也请妳理解,妳对我而言是最特别的一个朋友,我是怎样都无法遏制期望妳好的心情。如果妳真的不想要,那就先帮我收着,以后我再考虑拿回。这样还不行吗?”

“……嗯。”木棉没再争取,她知道是无法轻易改变她的决定,也暗暗在心底记下管家和流年父亲的算计。她算是看出来了,他们把问题丢给流年,是知道按她的性格一定会让妳收下!而他们作为长辈是断不会和妳争论、勉强的。

“那好,那我们去妳那吧。”

“嗯……”

值得一提的是木棉在医院除了手机后来的皮卡丘外根本没别的东西。洗漱用品什么的都是管家带来的,还有衣服,早上结束完管家带来的早餐,他回去准备中午饭时,他都会顺便把浴室袋子装好的衣服拿走。

“还有东西吗?注意别落下了。”

木棉环视一圈,摇了摇头,“没有。”

“好,那我们走吧。”她一手提着皮卡丘一手环住木棉手。

值得一提的是:很久以后,木棉才偶然得知流年父亲送她的手串是有价无市(有市无价?)的金丝楠木制的。

……

回到住所门口,望着那扇漆黑、素雅、简约的新门,木棉提起又松气。

流年从口袋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走进玄关,注意到上面摆放了几双新的拖鞋、一张毛地毯

“木棉小姐,我擅自为妳的房子添置了一些东西,希望妳不要介意。”管家说。

木棉摇头,她连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介意?只是、只是……她望着面前这条走廊,想起两天前自己做的一切,让她有种不真实感。

流年注意到她的情绪,晃动她的手,“好啦,别再想那么多,我们进去吧。”

木棉抿了下唇,脱下医院里管家买来的拖鞋,换上她自己的。

流年看着笑了,随后脱下自己鞋子,露出一双白袜,穿进拖鞋里。

木棉留意着房子里的一切事物,明明只离开了两天,却给人如此陌生,不,倒不如说她从未熟悉过。先前那留下的痕迹好像也被清理了,除了她手上的伤外,一切都好像没发生过。这让她感到虚无的恐慌,认不清作为人在这世界的定位。

木棉坐到沙发上,发现客厅还多一台80多英寸的液晶电视、电视柜;桌子上摆有水果;墙上挂有多副拼接在一起的绵延山脉画。

“还好吗?”流年关心的声音响起,她手上还拿着一个不曾出现过的杯子。

“喝点水吧。”

木棉接过,喝了一口,常温刚好。

“流年。”她说。

“嗯?”流年坐到她身边,“怎么了?妳想和我说说吗?”

木棉摇头,又抱住了她,后者也熟练的回抱,“谢谢妳。”

原来是这个

她嫣然一笑,“不客气。只要以后有什么事告诉我就行。”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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