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赛结束

作者:不奢求 更新时间:2024/7/17 23:08:18 字数:2772

“沐川,妳来回答一下。”

“……”安南用笔戳了戳愣神的沐川,“这儿,傻瓜。”她指着一道题。

沐川拿起书故作自然地回答了答案。

“嗯。坐下吧,专心点。”老师没什么情绪说完这句话后,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刚微张开嘴就听见下课铃响起,仿佛老师就是下课铃……“下课吧。”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安南从前座坐到沐川后桌上,“妳想妳妹呢?”说完她笑了,“这么不放心吗?”

“不放心……?”沐川失神自语,“不…我怎么会不放心她……只是因为、只是因为 这一切都好像再做梦……她真的离开了?”

安南诧异地望着她,拿书拍了拍她头,“大中午的,别这么吓人好不?”

沐川回过神,忽然笑了,“对,她走了。我们中午去吃海底捞吧。”

“啊?”安南无语,“行叭、行吧。”

……

“同学,考室不允许带电子设备不清楚吗?”面对监考老师的诘问,沐熙低下头,倔强地握紧手腕上的手表。

“唉!”老师叹了口气,“妳是哪个学校的?”

沐熙还是没回应。

“不喜欢吗?”这次是木棉问的。

沐熙有了回应的点点头。

“好。”木棉体贴应了声,看向老师,“我们说点话。”她牵起沐熙的衣角,带出考室门。

看了看周围,又看看面前这只小鹌鹑,她说:“很重要的东西没错吧?”

“嗯……”

“这样啊…”木棉笑了起来,“如果是很重要的东西那也没办法啊。我们去和妳老师说说怎么样?”

“老师……我想姐姐了……”沐熙带着哭腔。

“那给她打个电话?”

沐熙点头继摇头,“答应她了

…不想让她担心……呜。”说到最后她似呼之欲哭?

这一刻木棉诡异的想到流年,设想起要是站在面前如此作态的是她,自己会怎么做?

“……那一定会非常诙谐幽默吧?”木棉莞尔一笑,抬起手刀在沐熙头上轻轻落下,“呜唔。”她下意识叫了声。

“果然像个小孩。”木棉心想,嘴上说“别‘呜唔’了,我们去找妳姐姐,她一定不会觉得妳这是让她担心的。”

沐熙窥视木棉的眼睛,这是双浅褐色、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安心宁静的眼睛,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都误以为看到宠溺自己的姐姐,于是她略带恍惚地说:“姐姐?”但她很快摇头,她并不是自己的姐姐,她只是和自己姐姐有着某种轻微的相似,而这所谓的相似往往是自己撒娇后她无奈的成果,于是她又说道:“给妳也行…”

“嗯?”木棉疑惑着见她取下手腕的手表双手交递给自己,“我…来保管?”

“嗯嗯!”

木棉挠了挠脸,“但是老师还是会拿走的。”

“没问题的!”她笑了起来,像只小袋鼠。

“那好吧。”木棉也笑了。

……

考试并不简单,学习大多时候也都不快乐 ,做不出来的题很郁闷,思考一件事的原理也费脑……

中午的考试结束了,还剩下午最后一场,流年她们在饭堂围坐吃饭。

思恋又不可避免的爬上沐熙的愁容,木棉自知自己不能在女朋友的面前去对另一位女孩子做出亲昵的行为,哪怕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哪怕她们彼此都视她为小孩……

沐熙吃得嘴角饭粒三三两两,流年紧紧挨着木棉述说衷肠。

“看来恋爱真的会使人变傻……”木棉这样想着给了她一记手刀,说:“妳应该答应了要照顾人家的吧?”

流年捂住被手刀敲击的脑袋,直勾勾幽怨地瞪她,最后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啊?!妳怎么了?”木棉试着轻松地抱住她。

流年不吃这套,她无比全神凝视,甚至可以说是逼视她,问:“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可却一直只有我一个人主动,明明、明明我这么想妳……可妳总是这副冷静的样子,不爽……”

木棉一怔,沉默一瞬后手贴上她的脸说:“今晚,请假吧?我们回去睡…”

眼见视线内的流年脸上一点一点绽开鲜花般的笑容,“好!”她拿起纸巾抹了抹沾满饭粒的沐熙嘴角。

……

……

“不喝吗?”沐川拿着罐啤酒,她清秀的脸上转着两个红圈,视线迷离。

“妳真是疯了!”安南看起来十分气恼,“哪有午饭喝酒的?!妳知道我们下午还要去上学吗?”她抢走沐川手上的酒。

沐川的脸上顿时攀上委屈,“妳根本不懂……我好累。”她低下头,落下泪水。

安南皱起眉,“走了走了,我去买单。”她说完离座买单。等她回来时沐川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安南叹了口气,坐到她旁边若有所思。

……

有关这一切因果的开端已经记不清了……沐川只记住七岁时她将跌倒的妹妹从地上扶起,父母的脸上表现出欣慰,母亲拍着妹妹粘上尘土的裤子,看着她吐出,“姐姐……?妹妹?照顾?”一类的词语。

她并不理解,只知道这么做会让父母高兴,父母高兴自己也会高兴……

往后的十年,她一直都有在好好地、细心地、全心全意、毫无怨言地照顾这个妹妹,这个稚傻的妹妹……可直到有一天:那一天是她们共同的生日,父母给妹妹买了一只大玩具熊,给她送了一只寓意长大的手表——那一刻,她的心情已经不是单单能用愤怒来形容,她更多是悲痛和无助以及一些对亲身父母的怜悯……她需要的不是什么成长寓意的礼物,更不可能是向父母撒娇的权力,她想:“已经十年了吧?够了吧?我早就将你们的养育之恩还清了吧?”,她恳求他们,拿回上帝赋予他们那做为人父母的权力与责任,让她,让也同样作为他们的女儿之一好好休息……但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些年她早发觉了他们为人父母本质的软弱与疲态。她清楚意识到父母的本质是小孩是人……可她真的难以再承受这份责任!为了这所谓的责任,一句父母的期许,看看她这十年的时间里都付出了什么:她几乎断绝了所有的社交,与之相对的是每天早上先是柔抚地将她弄醒,为她换衣服、洗脸、梳头、穿袜穿鞋;她不喜欢的食物不吃,妳要么给她精心挑出来要么就提前一天做好,可这也有很多需要考虑的:她心情好时要吃甜的,她心情糟糕时要吃许多甜的,但太过吃甜会损害她身体健康,还会间接造成她情绪暴躁,不停撒娇哭闹等;来月事时;上厕所时;她身上粘到的腌臜都是她清理,为此衣服又必须重新换下……在学校,妳要时刻操心她会不会被欺负,被龌蹉的人看上,告知她连自己都还不太懂的社会与人关系,怎么去识别……所有一切的一切本应该能在填高考志愿结束,但面对妹妹的哭闹,父母最终还是毅然决然、毫不怜悯我的站到她身边,并选择劝解我,和她继续同一所学校。我真的无法去形容那一瞬间:憎恨、委屈、难受、鄙夷……这些年积聚在内心的难受如同一块风干的血垢,此时被连片带筋硬生生撕裂下来。我再也看不清父母的样子。

那之后我就生病了,高烧不退。进到嘴里的食物还未消化就吐了出来,怜悯在这一刻又重新降临到父母的脸上,可我却难以看清他们慈爱的脸庞……

我躺在床上,衣服湿了一件又一件,耳里充斥满是难以言说的呓语,视线光怪陆离,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蠕动……

迷迷糊糊间,有什么东西抱住了我,使我说不出的难受与恐慌:我开始挣扎,它也开始用力,那力道大的像虎钳。

“放、放过我啊!”我难受地低吟。

“呜呜!”

我哭了出来,反抗不了的任由她抚摸。

我的衣服被她一件件脱去,她笨拙地为我擦拭,最后穿衣时却穿反了。

接下来她喂我喝水、吃粥、服药……她将我以往对她做过的事做了个遍,可我却丝毫感受不到欣喜、释然。但不得不承认,我看清了她,看清这张和我一样的脸。

“够了、够了吧…”我想,“一切都这样毁灭吧。我憎恨不了妳,难以爱上妳,脱离妳……我的妹妹,我们之间的联系早在母亲子宫里就缠绕上了……”

……

沐川疲惫地撑开眼睛,看到一个熟悉的脑袋在自己胸前安详酣睡。看来竞赛结束了。

她笑了笑,闭上眼,一切都无所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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