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唏道:“你这小屁孩懂什么,还教育上我了。”
要是放以前,被他这般驳斥,蓝庭鹤早怼回去了,压根没把他当过男人。
不知怎的,闻过他身上的味道,就念念不忘了,一想起摸他的手感,顿时心潮澎湃起来。
果然,脾气再硬的男人,身子也是软的。
蓝庭鹤突然发觉,以往他待自己的诸多刁难,以及小时候的恫吓,都是可以化作冲击他的力量的。
嘴巴越刁,降服后的感觉就会越爽。
转瞬间,蓝庭鹤的眼神变了几变,反观不清楚蓝庭鹤想法的顾安,被只是当作小妹妹的蓝庭鹤,盯的背脊发凉。
“我都十九了,什么不懂。”蓝庭鹤说道,“也就你当我是小孩。”
顾安以为自己想多了,遂言:“你不是小孩是什么,长毛了么。”
“你要看看么,找个没人的地方?”
“……”
一言出,顾安无语住了。
蓝庭鹤自突破武道十二品的桎梏,感官就变得异常敏锐。
感受到了他情绪的瞬间变化,十分清晰的窘迫,以往的强势不复存在,如一只卸下所有防备的乳羊,鲜嫩可口。
这一刻,蓝庭鹤的眸光无比灼热 。
原来,他的刁蛮,都是装出来的,骨子里的恶劣可不会慌张局促到讲不出话。
蓝庭鹤断定,这家伙就是高攻低防,绝对是事出有因,平时故意装出讨人厌的高傲姿态。
具体为何,猜测该是单纯的不愿嫁人吧。
再不是心有所念,在马轻仪面前提自己的名字,即是最好的证明。
“真不害臊。”顾安又腹诽着。
蓝庭鹤讳莫如深的笑了一声,戏谑道:“行了,我刚从外边归来,就看见你被纠缠,想着你总算是前辈就顺手帮一把,千万别误会成我喜欢你啊。”
“这样最好。”
顾安正说着,不经意间被她牵手,攥的很紧,无论如何挣脱不掉。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真要怀疑她的心思纯不纯了。
顾安低头看手,抬头看脸,反复了几遍,似在说你到底想干嘛。
殊不知,蓝庭鹤初一握手,异样的感觉再度来袭,旋即就是一阵心猿意马。
血气方刚的少女,本该如此,是为健康的证明。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晚还在街上,一个人回去的话,定然少不了你娘的训斥,有本宫跟着,也能帮你圆过去不是。”
顾安任她牵着手,错愕道:“为什么帮我?”
蓝庭鹤耸肩道:“就当是妹妹的一片心意?算了,权当我乐于助人好了。”
谈及两人的相识,要往前倒十五年。
那时她才四岁,太阿女皇组织大臣们到园林赏花,老母亲顾未命带着顾安就去了,途中蓝庭鹤不止一次盯着顾安,这也是顾安因何对她没好语气的原因。
并非自恋,防范于未然。
结果,之后的相处得到的反馈,自然符合顾安的预期,她早就不耐烦了,哪有不奉承她皇太女的人。
回顾府的路上。
牵着的手虽然分开了,距离未曾拉远。
顾安恍惚觉得她像变了个人,此前的每次见面,说没两句她就走了,兴兴而来、悻悻而去。
之所以遇见时还会打招呼,是因顾安辈分长一些,不满归不满,一见面就甩脸子不符皇太女的身份。
这回不同了,无论怎样挑衅,她绝不生气,反倒越兴奋?
顾府。
顾安老远就看见门外站着的身影,不免哆嗦,没人陪的话,必定偷摸的翻墙进去。
这是一场豪赌。
“娘。”顾安心虚喊道。
“顾姨。”蓝庭鹤接着喊。
顾未命看到蓝庭鹤的第一眼,脑子忽然晕了一圈,等回过神来,竟然忘记要与顾安说些什么。
她的出现,过于意外。
而且,还是跟顾安一起,大半夜并肩走在街上,很难不让人多想。
该不会……
不,姑且不论这二人的关系如何,毕竟差着岁数,就算选定太女夫,也得是比皇太女年纪小的男子。
不不,绝无这个可能。
“殿下,您这是?”顾未命对顾安私自离家的怒气,不得已淡了下去,许是因为蓝庭鹤才偷跑出去的呢。
随后,蓝庭鹤上前,俨然将顾安护在身后的架势,主动进行了一番解释,和顾未命的即兴猜想不谋而合。
顾未命的眼角抽搐数下,总有种预感,事情并非这般简单。
奈何拿不出证据,更无从反驳。
罢了,谁人不知皇太女文武双全、卓尔不凡,论谋略也没几个平辈比得过她,人品自不必担心。
有这样的一个大才陪着,他顾安能出什么事,且出去逛街是蓝庭鹤的要求,顾安拒绝不了。
这事,也就算了,生不了气。
顾未命唯一的在意的,是蓝庭鹤半夜找顾安偷溜出去逛街的原因……
一个念头忽闪,惊出顾未命一身冷汗。
难不成顾安拒绝婚约的“已有心上人”的理由,并非胡诌的借口?
“很晚了,子安哥哥也累了,我也该回去了。”蓝庭鹤说道。
“恭送殿下。”
“顾姨留步。”
顾未命恭敬行礼,等蓝庭鹤走远,方直起腰身,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
怎么说。
莫非堂堂的皇太女,还有喜欢年上系的特殊癖好,难不成真要效仿太祖皇帝……
“站住。”顾未命看都不看一眼的斥道。
“……娘。”顾安略慌张站住了。
顾未命这才转身,面无表情的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跑什么。”
面对质问,顾安不忐忑是假的。
“没跑。”顾安嗫嚅道。
顾未命呼出粗重鼻息,似无可奈何,宁愿他半夜独自溜出去,哪怕夜不归宿。
这可好,跟皇太女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了。
不是说不好,实在是他的脾气不适合,万一真当了太女夫,将来成为帝后,太阿朝得乱成什么样子。
“进去吧,这里不是说事的地方。”
“喔。”
顾府没有多大,在临江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想买下来也不容易。
凭一个户部侍郎的工资,根本买不起。
这座老宅还是顾未命的爷爷传下来的,住了好几代人,房价跟着翻了好几倍。
顾安沉默了一路,回到自己价值三千两的小院,二层小楼确实舒坦,每次进屋心情都很愉悦。
这次不一样了,老娘只要绷着脸,准没好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