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坎丁堡区域内的华夫镇,丝黛拉一下车就看到坐落在一大片白色芦草中、被半冰冻的河流环绕的古堡,不由得对还未见面的侯爵生出了几分好感度。
现如今大陆的局势相对稳定,法嘉斯大联盟的异族们也不像之前一样总是在边境作乱。很多贵族包括莱恩哈特都在比较繁华的城市里新建了更加适宜居住的新式别墅和庄园,她以为只有在边境区域容易交战的地方才能看到这么古老的城堡建筑。
没想到在帝国内部区域还有执着于居住在城堡中的高级贵族,这说明对方非常传统。
“好宏伟的城堡。”少女赞叹。
“好像个大监狱。”修伊吐槽。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丝黛拉缩了回去,修伊是衣食父母,他说啥都对。
在仆人的带领下,两人穿过各色月季竞相盛放的传统庭院,进入了城堡内部。
尽管从外面看来它有些古旧和阴森,但城堡内却装饰得贵气十足,点燃了数十只蜡烛的枝形吊灯静静燃烧着,向室内投下金灿灿的暖色光芒,让繁复的雕饰椅桌、走廊和厅堂的油画、宝剑和盔甲显得更加富丽堂皇。
到了城堡内部,又换了一人带路,那人乌黑的长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着,高高的眉骨下,深邃的目光一览无遗,只在左额垂下一缕细细的发丝,显得俊朗中带着一丝邪肆。
单看形貌气质,他一点也不像仆人,不过这也不奇怪,那人自称是侯爵的贴身男仆,在古老世家中,很多世代服侍他们的仆人祖上也是小贵族。
“两位到的比我想象中快,抱歉需要稍等一会,我已经差人叫侯爵起身。”男仆礼貌致歉。
修伊打开怀表看了一眼,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这个时间还没起床?丝黛拉也有些疑惑,但没有表现出不悦。
男仆很有礼貌地递给两人热气腾腾的红茶,让他们在客厅稍等片刻便匆匆离去。
“察觉到了吗?丝黛拉。”修伊问。
“恩,那个男仆身上没有任何温度。”丝黛拉答。人即使再冷,口腔、头顶、腋下、大腿内侧仍然有较高的温度,少女因为职业特性的关系对温度敏感,加上一段时间的熟悉,她可以很轻易的感觉到一个生物不同部位的温差,修伊建议她之后修行光与火的相关元素魔法。
修伊的判断方式则十分简单,在他眼里能看到面容五官的智慧生物除了丝黛拉就只有尸体和某几种与尸体无异的异族。
“很好,丝黛拉,那么,来学习一下迪斯沃德的打招呼方式。”
在少女疑惑的目光中,修伊从空间袋里慢慢抽出了苍蔷薇和燕熊双刀。因为空间奥术很不稳定的关系,所以在战斗中不能从空间袋里临时掏东西,容易引发空间坍塌导致整个库存报废,因而武器装备得在战前备好。
少女将双刀呈X型跨在腰后,这样可以一次全拔出来表演二刀流,当然以她现在的三脚猫功夫做不到就是了。
“我能做得到吗?”丝黛拉很紧张,像是第一次被损友带去女票坤的雏丁。
“拿出自信来,这就是超凡者必须要面对的。”
就在丝黛拉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同时回想自己锻炼的剑术的时候,客厅的一扇门吱呀地打开,一位中年的灰发绅士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他看到丝黛拉时,稍微加快了脚步,但程度恰恰好,既不过于傲慢,也不急切地失了风度。
“迪斯沃德卿和迪斯沃德小姐,这位是我的主人坎丁堡侯爵。”男仆提醒地说。
丝黛拉暗中保持戒备,一边向侯爵致意,一边打量他。侯爵下颌蓄着一副美髯,嘴唇上还留着精心修饰的卷翘八字胡,他目光敏锐,行动稳健有力,看起来保守稳重、矜持冷峻,是很传统的老贵族形象。
当他走近丝黛拉时,她悄悄启动了能力,感受着目标身上的温差,但是空空如也。
她有些不安地看向修伊,对方面无表情,稍加思索后,她下定了决心。
当侯爵自然而然向她伸出手时,丝黛拉飞快伸向身后,眨眼间双刀交叉抵在了侯爵的脖子上。
“不要动,侯爵阁下。还有那位贴身男仆先生。”丝黛拉寒声说,她目光看向的是那自称贴身男仆的人,提防他突然暴起,并观察对方下一步动作。来自修伊的教育,时刻保持所有敌人都在你视线或者感官内。
“无礼的贱种!你会为你的愚蠢付出惨痛的........”贴身男仆目光中闪烁着杀意,但他话还没说完,苍蔷薇的剑尖也顶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惨痛的什么?”修伊的目光仿佛有实质般穿透了男仆的后背,让他无温度的肉体都感到冰冷。
“呵呵呵……看来我们之间存在一定误解,我认为一切都可以用谈判解决。”侯爵倒是淡定地缓缓道,仿佛被双刀架住脖子的人不是他,“迪斯沃德卿也就算了,没想到丝黛拉小姐也能这么快察觉到我们的真实身份,小姐您的职业是?”
丝黛拉不打算透露自己的能力,修伊不止一次教育过他,具体职介和能力相当于超凡者的里衣和内裤,你也不想让人知道你今天穿啥吧?
丝黛拉当然不想让人知道她穿小背心,而且由于最近身体又在发育的缘故,可能很快就不得不穿文胸了。
“你不配知道。”修伊替丝黛拉回答。
侯爵对修伊的无礼不以为意, 仍然保持了老派绅士的风度:“的确,个人能力的信息是你们需要保守的秘密, 我的要求过于欠缺考虑。”
他话说完,整个人化作一团黑色的沥青, 它们在空中分出无数股,带着咻咻的破空声飞向客厅壁炉的方向,在一副巨大的油画下重新凝成人形。
那幅油画是一副帝国建立前风格的半身像作品, 画面的主人公穿戴着由白色褶饰花边制成的圆盘状领饰, 留着长而卷的胡子,面容和侯爵十分相似。如果那就是他本人,那么他的年龄至少值三个西露达。
“很意外你们居然还会邀请我。”修伊道。自从他把密斯顿葛边境女伯爵挂城门上开了场篝火派对之后,所有血族都将他视为比血猎更疯狂的猎魔人。
“能原谅比邻星的无礼吗?迪斯沃德卿,您应该看得出来我们没有敌意。”
那位叫比邻星的贴身男仆冲着丝黛拉露出嘲讽的笑容, 那表情似乎在说:凭你怎么可能伤害得了侯爵阁下?
但他没嚣张多久就听到了侯爵的斥责。
“比邻星,为你的粗鲁言辞向丝黛拉小姐道歉。”侯爵声音不大,却颇具上位者的威严,冷静的语调有种不容违抗的意味。
比邻星看得出来气结于心,但还是在苍蔷薇的见证下向丝黛拉单膝跪下,抚胸低头:“请您原谅我的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