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到了哦～”
瘫倒在地上的女人在痴痴地轻笑，她只穿着一条吊带碎花裙，白花花的胳膊和大腿露在外面，估计还是真空，修伊能看到女人突出部有凸起。
这个房间说不上大，只有一扇被墙挡住的窗户，床上堆满了半脏不脏的旧衣服还有打开的玻璃小瓶，梳妆镜已经被打破。
“这要是在外面，我一定丢枚银币给她去买药。”比邻星抱着手，冷淡地评价。
“这难道也是帝丝兰导致的？”丝黛拉半蹲下身，用手抚上女人的额头，和能力探查到的一样，冷得可怕，就快要死了。
她将请求的目光投向修伊，但青年只是摇了摇头。星愈术救不了这个女人，那是专门针对外伤的治愈术，救不了身体被毒侵蚀之人。
“好温暖。”女人把头埋进丝黛拉的怀里，“你好香，有古力果的味道。”
古力果是一种用牛奶和冰糖制成的零食，女人可能回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物。
“被抓到了，是指什么？”丝黛拉调整了一下蹲姿，让女人靠在自己的大腿上，至少在最后让女人温暖着死去。
“奇诺比奥，被抓到了。”女人吃吃笑着，语气听不出是开心还是唏嘘。
倒是比邻星一怔，快速走过来问道：“你认识奇诺比奥？那个黑道？”
在比邻星之前得到的情报中，奇诺比奥是欧若拉的情人所在黑帮的二把手，不过已经失踪两个星期了，不排除是同名同姓的其他人，但比邻星想详细问下。
“被抓到了，大人物们在抓他.....”女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声音越来越低，比邻星先是耳朵凑过去听，听不太清楚，又扶正她的身体，还是没有声音，兴许是死了吧。
那件吊带裙在几次折腾下，略微下滑，露出女人胸前的黑凤蝶纹身，分开的双翼一左一右占据了女人里侧的东西半球，像是在扑腾翅膀。
修伊突然闻到了空气中隐约的臭味，骤然绷紧的神经让他挡在半蹲状态下的丝黛拉身前，手往下一探抓住袭击者的脑袋往下一按，按住的对象却是个身材瘦小的女孩。
那女孩的脸已经被按在了地板上，她抓着一块碎镜片，上面还沾着血，柴火棍一样的双腿不断扑腾着，在地板上划出血迹。
她气息太微弱了，体温也很低。这么弱小的生物在黑暗中差点让修伊和比邻星误以为是哪里钻出来的大耗子。
“你是谁？”修伊抓起她枯黄的头发，迫使她抬头与自己面对面。
“古力果....”那本该死去的女人挣扎着瞪大了眼睛看向枯瘦的女孩。
“你是，古力果？”修伊问。
细瘦腊黄的少女瞪大空洞的眼睛，点了点头。丝黛拉这才明白，女人嘴里的古力果不是什么香甜的零食，而是这个小女孩，但这个脏兮兮的小孩子和拥有天使相貌的她几乎找不到半点相似，甚至她闻起来都是臭的。
“这小丫头还挺能干的。”比邻星用脚扫开房间隐蔽角落铺着的旧衣服，那里躺着一具被割开喉咙的尸体，看身上的纹身，是之前表演火焰戏法的男子。他可能和这名纹着蝴蝶的女人有什么关系吧？特意回来找，但是被古力果偷袭杀死了。
“我不会对古力果怎么样。”修伊捻住碎镜片，将其甩走，但是没松开抓住古力果的手。
“你们要找的东西....在奇诺比奥身上.....他被一辆瘸了蹄的马车带走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放过古力果吧。”女人几乎是扯着心脏般地吐出这一段话，每说出几个字就要深呼吸一番，当最后一个字落下，终于彻底没了气息。
东西？什么东西？修伊刚想问却发现对方此时一点儿气息也无，刚才也许就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了。他在心中思索了一瞬，隐隐觉得事情有些过于巧合，这个位置是之前遇到的面具女指引的，不过三个房间中他是随机选了这个，希望只是单纯的偶然。
“直接杀了我，不要喂我吃药。”古力果挣扎着说道。
“药？是指帝丝兰的粉末？”比邻星检查着床上的东西，除了各种衣物外，就是装帝丝兰粉末的小瓶子，从新旧上来看，很多瓶是同一时间打开的。只要脑子还没彻底疯，就不会一次磕这么多，女人应该是被强迫着喂下的，如此大剂量下肚，相当于是吐真剂，只不过服用者过段时间之后会死罢了。
“我不会动你，只要你安静着什么都不做。”修伊又一次强调。
“不，你们是贵族，贵族都没有信用！”古力果在喉咙深处发出嘶哑的声音。
“修伊老师，把她交给我吧。”丝黛拉站起来，伸手环抱住古力果。那份温暖让偏激如野兽的小女孩眼中闪过晶润的光。大约在她的人生里，从未有过高阶级的女性对她做过这么温和的事，即使是光明教廷的牧师们也不会怜悯妓.女的孩子。
她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最幸福的事就是躲在厕所里一个人玩过家家，而那个时候女人通常在外面接两个人的客。
“丝黛拉，放开她。”修伊警告，他不确定古力果身上是否带着疾病或者其他什么脏东西。
“没事的，没事的。”丝黛拉是在对修伊说，也是在对古力果说。
在丝黛拉瑰红色的眼眸注视下，修伊渐渐放松了手指，将古力果移交到丝黛拉怀里。
“我如果乖乖听你们的，你们会帮我吗？”古力果问。
“帮你什么？”修伊回。
“帮我杀掉害死我们的人。”
“当然，这就是我们的目的。”
“你们发誓！对着你们的撒罗发誓！”
修伊这才注意到古力果胸前挂着一个自制的粗糙审判十字徽章。这个小女孩居然是一个信徒，妓女养大的孩子，生活在无光的地下，但她居然是一名信徒！
但她已经放弃信仰撒罗了，当自己的养母被男人强行喂下过量帝丝兰审问时，她绝望得想自杀，撒罗的教义将自杀定为重罪，违者将堕入炼狱，可她当时分明就身处炼狱！
这个世界上有的人神明不愿意拯救。
修伊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他其实是名无信者，但此时他诚心地宣告：“我发誓。”
古力果逐渐收敛起了尖刺。对方是神明愿意拯救的人，而自己不是，所以他的发誓有效。
外面已经传来了刺耳的铁哨声和密集的脚步声，骑士们在灰烬使者的带领下已经屠戮了最外一层的疯子们冲了进来，他们正在整个建筑中搜素一切的活人。有反抗者便处死，顺从者视情况收押。任何极端手段在这种情况下都是合法的，他们得到了印莱特主人最高等级的授权。
“麻烦了，要硬闯吗？还是说？”比邻星挑破手掌，在手心里凝结出一柄血色的长枪。
“你，和古力果先躲起来，他们不一定能找到这里。”修伊说道。他和丝黛拉身份足够，当面和骑士们对峙也不会有大问题，顶多被带去做笔录。丢失身份证明的吸血鬼男仆比邻星和偏激的流民古力果就不一样了，十有八九会被灰烬使者们追着烧。
然而他转眼一看，丝黛拉已经抱着古力果乖巧地藏到了床底下。哎不是，你藏什么呀？这里就属你给人的第一印象最像个好人！
比邻星尝试了一下，摆摆手表示塞不进去，他倒是可以发动能力将自己变成小孩子模样，但那会牺牲战斗力，这种时候多一个打手总是好的。
好消息是杂乱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了。
坏消息是大约一分钟后，忽然有个沉重的铁靴声杀了个来回，在门外顿住了。显然是有一名骑士发觉了这个被忽略的拐角。
修伊握着未出鞘的苍蔷薇，比邻星握紧了血枪。两人一左一右守在了门口。
‘尽量打晕他，杀了会很麻烦。’修伊用口型对比邻星说道。
‘可以，打晕后我可以改变身形换上他的盔甲和你们一起混出去。’比邻星用口型回道。
‘可行，符文重甲能一定程度上隐藏你的血族气息。’
那名骑士明显非常焦急，他甚至都没怎么敲门，直接一脚蹦开了隐蔽的小木门，然后伴随着纷飞的灰尘，修伊和比邻星同时用手中武器的钝面敲打在精致帅气的长尾头盔上。
Duang～～～
然后就是叮铃哐啷的一顿乱响。
……
“哎呀妈呀！！就上个厕所有必要毒打我吗？！！”莉莉艾尔大叫道。
修伊和比邻星对视一眼，心中大喊不妙。
莉莉艾尔，来人居然是那个憨憨女骑士！
比邻星一把脱掉被敲出了几个凹点的帅气头盔，凝血糊脸捂住莉莉的嘴巴。
修伊则趁机反剪住莉莉的双臂，不让她自由行动。
两人在作奸犯科上配合得无比默契，就好像排练过很多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