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皇宫深处。
华贵的房间里，一名少女坐在其中，眼帘微垂正在用纤细的手指分茶，清丽容颜配着这副静谧神情，显得极为文静优雅。
这位便是千秋公主凤惜灵。
在永康公主还没有患上失魂症之前，凤惜灵和永康公主关系最好。
哪怕永康公主一觉不醒，凤惜灵也时常到永康公主身边照顾永康公主，其他皇子公主无非是在永康公主才患病时来了几次，后面基本不再过来了。
凤惜灵则是几乎每三天就会去永康公主身边一次，查看永康公主的状态。
“殿下，我这边有进展了。”
她的耳畔忽然回荡着平静的话语，那是赵冰妍的声音。
千里传音符，能够让声音传递千里之外。
这也是为什么凤惜灵和赵冰妍能够远在千里之外对话的原因。
凤惜灵娇躯一颤，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得到消息。
赵冰妍正巧在许云城用除魔令执行斩杀九品魔修任务，监视商尘的任务就落在了她身上，至于之后那些试探商尘的办法，怎么也得明天再说。
今天才让赵冰妍去监视商尘，怎么这么快就有进展了？
凤惜灵纤长的睫毛微颤，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说道：“说来听听。”
“今天晚上商尘和自己的妹妹商静涵出去逛街，商静涵问了商尘是怎么看待这桩婚约的。”
赵冰妍没有添油加醋，说些不该说的话，自动略过了商静涵和商尘之间发生的种种事情。
不是重点的事情是没有必要汇报的。
这么快？
凤惜灵没想到这种事情会来得这么快，还这么直接。
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商尘私底下和自己妹妹说话，很有可能听到他的真心话。
毕竟是家人。
“他怎么说？”
“他说永康公主聪明伶俐，样貌过人，能和永康公主结婚，是他的荣幸。”
赵冰妍将商尘的各种话语总结了一下，用自己的语言说了出来。
“真这么说？”
凤惜灵颇为惊讶，没想到商尘私底下也这么说。
在邢无涯面前和在商静涵面前这么说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商尘在邢无涯面前那么说多半是迫于身份的压力，在商静涵面前就没有什么身份的压力了，亲人之间许多话都是能说的。
他如果在家人面前都这么说的话，证明他很有可能真的不太介意永康公主患有失魂症这件事。
“我不会对殿下说谎。”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凤惜灵对商尘这个人有了新的看法，轻笑了一声：“还算他识相。”
“那殿下……还需要我继续监视吗？”
最重要的部分已经清楚了，赵冰妍认为自己已经失去了继续监视的必要。
不如早点把那九品魔修盛永年找到。
她虽然才八品，但是她身上有除魔令，就是九品之上的魔修，都很难打败她。
比起监视商尘，她更关心盛永年这个任务，更想除掉这个十恶不赦的魔修。
“需要，当然需要。”
凤惜灵没道理这么快就放弃对商尘的监视，继续说道：“一个人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往往有很多话是说不出来的，只有私底下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才有可能展现出内心里真实的想法。”
“比如深夜的时候。”
她强调了最后这一句话，在她看来商尘很有可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爆发悲伤的情绪。
仔细想想，商尘对自己妹妹说的这些话也太过正式了，不像是家人之间的交流，反倒有种敷衍的感觉。
商尘真的会觉得这是荣幸吗？
不见得。
商尘或许会没有那么排斥，或许不在意永康公主的失魂症，但要说有多高兴……
她是不相信的。
她换作商尘，也不会产生高兴的情绪，只是她不会对永康公主的病产生太多的愤怒和悲伤情绪。
凤惜灵想了解的也就是这个，想要知道商尘有没有感到愤怒，有没有想要诋毁永康公主的意思。
如果只是单纯有些悲伤，她认为这是人之常情，只要不嫌弃她姐姐就可以了。
高兴未免太夸张了。
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如果商尘是个普通人，还能够理解，毕竟是娶了公主。
就算患上了失魂症，那也是公主。
但商尘不是普通人，他是城主的儿子。
他也享受过荣华富贵。
“那殿下是想让我潜入城主府吗？”
“你身为暗卫，应该听得懂我说的话。”
凤惜灵知道赵冰妍的藏匿能力有多夸张，不认为这对赵冰妍来说有多困难。
或许赵冰妍在暗卫里排不进前五十，但她的藏匿能力一定在前五十里。
更别说她身上还有不少宝物。
“我知道了。”
赵冰妍应了下来，她也知道公主说得有道理。
凤惜灵没有再给出命令，而是静静地躺在了椅子上。
她今天吩咐了许多，陆陆续续会有人去许云城里，考验商尘各个方面。
其中有大家族的少爷，有真正意义上的强者，还有名医……
现在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
总的来说，其实只有一个方面最重要。
那就是品行。
她在不确定商尘品行之前，是不能将自己妹妹交给商尘的。
万一商尘在内心里嫌弃妹妹怎么办？
她不能让原本就不幸的妹妹更加不幸。
“希望他是一个可以真正给妹妹带来幸福的人。”
凤惜灵看着窗外投进屋内的月光，鎏金色的眼眸似水流动……
……
夜晚。
“我还说去接少爷你回来，没想到少爷自己就带了伞，果然我家少爷就是聪明。”
俞柔妙跟着商尘一起回到了屋内，夸奖着自家少爷。
她方才见下了雨，撒腿就跑出了城主府，却没想到立刻撞见了回来的商尘和商静涵。
商尘用手轻轻敲了一下俞柔妙的脑袋，说道：“这跟聪明可没有关系，刮风要下雨，下雨要打伞，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
“那我看街上那么多人都在逃窜，难道他们是三岁小孩？”
“不错啊，我家柔妙竟然会斗嘴了。”
“我这不是斗嘴，我是夸少爷！”
“知道了知道了，准备休息吧。”
商尘没有表，却也知道时候不早了，说道。
“那个……少爷你马上要成婚了不是吗？”
“咋了？”
商尘看到俞柔妙突然两根手指碰在了一起，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有些疑惑。
俞柔妙黝黑的眸子轻动，偏向了一边，红着脸问道：“那……那少爷你会洞房吗？”
啊？
商尘听到这话，愣在了原地，缓过神来后，脱口而出道：“柔妙，公主患有失魂症，你在想什么？”
“啊？”
俞柔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整张小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个通透，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
“少、少爷你什么都没有听见！”
她两只手臂不断拍打着两侧，慌得像是此刻要出去在大雨中飞翔一般，惹得商尘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