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了。
天色完全黑透,夜晚的繁华逐渐褪去了光彩的外衣,被一片漆黑的夜幕笼罩其中。
唯一的光亮便是镶嵌在夜空中的明月散发出的皎洁光亮,温柔的月光似水流动,仿佛足以照亮许云城各个角落。
但光总有照不到的地方。
暮色昏沉,春雨细绵。
二少爷的仆人钱弘方戴着面具走在了阴影之中,整张脸在阴影里显得更加严肃。
他穿过少有人烟的偏僻小巷,朝着城西走去。
几年前,这里升起了一场大火。
许多人连同房屋一起留在了那一天,后来此处进行了重建,但也没有了往日的繁华。
巷子里有间画铺,鲜有人来。
此刻正是深夜,没有哪里的店铺还开着,这间画铺亦是如此。
但钱弘方还是按照二少爷商冠玉所说的那样,敲起了画铺的门。
因为只有这个组织的人,能够解决商尘那件事。
商冠玉被商尘打倒后,已经有些癫狂了,说什么都要扳回一局,将商尘狠狠地羞辱。
“咚”
“咚”
“咚”
不止一下,钱弘方总共敲了三下。
这是暗号。
只敲一下,恐怕会认为是碰巧。
“吱”
古旧的木门发出了具有年代感的声音,不断地向两边散去,一阵阴风不断向外席卷而去,仿佛来自于深渊。
“进来吧。”
一道沙哑的声音传出,钱弘方心中一阵心悸。
黑暗总是带给人恐惧,普通人尤其如此。
钱弘方要不是被醒来的二少爷吩咐过来,根本不会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也不会想要接触这么一个神秘组织。
神秘组织名为九刑,里面的人都被称作刑人。
他们可以满足委托人所有需求,包括杀人放火。
所以这样的组织是见不到光的。
也很少人知道怎么联系这个组织。
二少爷商冠玉能知道这个组织,自然是托城主的福。
听二少爷说就连城主都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知道的这个组织,才和这个神秘组织有了一丝联系。
钱弘方进入到画铺里,紧接着门缓缓关闭,最终严密地合上,将城里一切声音隔断在了这扇门外。
淅淅沥沥的雨声被完全隔断,他再也听不到一丝声响,仿佛沉在了一片漆黑的海里。
九刑不愧是九刑。
他如果不是经常拍二少爷马屁,恐怕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个神秘组织。
“想做什么?”
两侧的灯笼突然亮了起来,暖和的灯光却没能给人带来温暖安欣的感觉,反倒有一种怪异恐怖之感。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钱弘方面前,静静地问道。
他不像是靠委托吃饭的人,更像是大人物招待客人,有一种说不出的从容。
老人开门见山地问着,他对眼前的钱弘方戴有面具一事并不惊讶,明白来这里的人都是要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九刑不会特意询问雇主的身份与性命,除非有重大的事情需要对方的身份做担保。
“商尘身上有一块令牌,有震慑人的功能,还会对辱骂他的人进行攻击,我们希望贵组织能够将那令牌给偷走。”
钱弘方说出了来意,二少爷之所以这次认栽,那是因为商尘拥有了邢无涯的令牌。
要是没有邢无涯的令牌,商冠玉想怎么羞辱商尘就怎么羞辱。
而且这次如果商尘的令牌被偷走了,说不定还会让邢无涯觉得商尘这人不重视他,失去好感。
反正商尘失去这块令牌,绝对会陷入相当不利的局面,到时候他们看笑话就行了。
九刑不需要雇主身份,再怎么查也查不到二少爷头上去,根本不用担心风险。
“大概相当于什么境界的攻击?”
老人知道商尘这个人,是一名庶子,数年前被带到城主府,城主肯定了其身份。
可就在去年商尘的母亲失踪,处境就愈发困难了。
商尘要成驸马爷一事并没有传开,邢无涯也特意封锁着这件事,老人并不了解,只当还是原来的商尘。
“一品左右,最多不过三品。”
钱弘方只得把二少爷说的话描述了一遍,实际上二少爷也不清楚那力量相当于多少,但怎么看也不像是三品以上的实力。
“令牌你们要吗?”
“不需要,令牌你们怎么处理都可以。”
“好,那我们接了,你的诚意呢?”
钱弘方立马将二少爷给的黄金拿了出来,金色一下子照亮了昏暗的房间。
二少爷能拿这么多钱出来,很显然是急了。
用商冠玉的话来将就是“不惜代价,一定要狠狠地羞辱商尘”。
老人也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说道:“三日之内,我们定会取走商尘的令牌。”
“你走吧。”
听到这话,钱弘方如释重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老人则是取走了这些钱后,走到了画铺更深处。
机关转动,他提着灯笼不断向下,眼前突然迸发出诡异的红色光芒。
在昏暗的地下显得格外明亮且诡异。
“又来了一个任务,这次任务比昨日那个难不了多少,你这两天可以一并做了。”
老人看向了眼前那名眼眸里迸发着血红光芒的男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眼前的男子便是最近许云城暗卫一直在寻找的人,也是赵冰妍一直想除掉的人——
九品魔修盛永年。
“什么任务?”
盛永年没想到最近有这么多任务,笑了一声,问道。
“把商尘身上的令牌取走。”
老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是有威慑力的令牌,可以迸发出三品修行者的力量,应该是城主用来保护他这个儿子的宝物。”
他没有说一到三品这种模糊不清的话,用最坏的情况来描述。
不管是一品、二品亦或者是三品,对盛永年来说都不是事。
盛永年一听,笑了出来,问道:“就那个庶子?”
“就是那个庶子。”
“感觉这委托比昨天那委托还要简单啊。”
“钱还更多。”
老人把盛永年最关心的事情说了出来,对于他们这行的人来说,钱就是最重要的。
“可惜不能杀人,只是取走令牌。”
盛永年露出一副可惜的样子,说道:“不过在取走令牌之前,我还是可以折磨一下这位庶子的。”
“随便你,只要能完成任务,其他你做什么都行。”
老人摇了摇头,知道盛永年是什么德行。
那个名叫“商尘”的少年恐怕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