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惜老弟摊上那么一个老婆,一天都得照顾,真是麻烦死。”
柳自谋见时机成熟,将话摆在了明面上。
他没有提及老婆是谁,就算身边这些女人听见也没有什么。
而且这个照顾也没有说不能动,没多少人会直接想到永康公主,大多会认为那女人不太好照顾,脾气不太好,亦或者是什么都不做。
之前喝酒就是为了让商尘酒后吐真言。
这都是皇室那边安排好了的,他只需要按照皇室说的去做就行了。
他再怎么风流和不听话,也不可能跟朝廷对着干。
柳自谋要做的只是服从。
赵冰妍离柳自谋和商尘的位置有些远,但作为八品修行者,她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明白事情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之前商尘面对邢无涯可以说是迫于皇室的威势,不敢说真话。
面对他妹妹可以说是身不由己,关系到整个家族的命运,不敢将内心话说出来。
那现在就不一样了。
他们已经喝了很多酒了。
柳自谋千杯不醉,再加上可能提前吃了能不醉酒的丹药,还能保持清醒。
那毫无准备的商尘则没可能一点都不醉。
这一次,商尘多半要说出真话了。
其实,就算商尘有一点觉得累也是正常的,毕竟永康公主患了失魂症,连生活自理都做不到。
正常人都该感到有些累,有些麻烦,但最重要的是,许尘不能太过嫌弃。
这是千秋公主的底线。
千秋公主不希望自己最好的妹妹嫁给一个嫌弃她的男人。
“这本就是应该的。”
商尘一直有在注意柳自谋的眼神,坦然道:“能和她成为夫妻已是我的荣幸,照顾本就是我该做的事情,没什么麻烦的。”
柳自谋一愣。
赵冰妍也是一愣。
就这么淡定?
普通人摊上个不能动的老婆多多少少会有些嫌弃,或者感觉麻烦,怎么在他口中听起来就是那么正常的事情?
难道他真的就这么好?
赵冰妍身为暗卫,见惯了男人们的丑态,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有原则的男子。
她原以为这世间好男人已经死绝了,没想到这商尘竟然如此不讲道理。
他好似没有感到任何麻烦,一切都认为是正常的,没有丝毫抱怨的情绪。
这样的男人哪里找去?
柳自谋都被吓了一跳,差点来了一句“不是,哥们”。
他成天跟那些地位高的纨绔子弟一起混,第一次见到像商尘这样的好男人,不知为何自己内心里竟生出了几分羞愧。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绪。
果然习惯了黑暗的人突然看见阳光就会不适。
柳自谋平稳下心态,摇头道:“是荣幸,但确实那病太麻烦了,以后要吃太多的苦了。是我的话,宁愿潇洒一人,也不想照顾这样一名女子。”
“如果每天要呆在家里,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那我宁愿去死。”
他将话说得很严重,这是最后一次考验了。
要是这次商尘还能通过,那他就真的佩服了,不会再说什么了。
赵冰妍明白柳自谋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许多人听了或许真会这样认为。
就是不知道商尘怎么想了。
“那我就跟柳公子不一样,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能一直陪在自己妻子身边。”
商尘表达了跟柳自谋截然相反的看法,说道:“我就这样静静呆在她身边就好了。”
啊?
柳自谋感觉自己眼前仿佛出现了万丈光芒,要将他刺瞎。
太耀眼了。
耀眼得他有点自惭形秽。
“说得好,倒是我的不是了,刚才都是喝醉了的胡话,还望哥你别介意。”
柳自谋算是明白了商尘是个什么样的人,举杯说道:“来,我敬你一杯!”
很快,两人碰杯,柳自谋一饮而尽。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预天司的红袍大主教柳通文会认为眼前的男子会带给永康公主幸福了,这简直就是圣人嘛。
赵冰妍也被商尘所折服了,这样的男人确实不多见了。
如果他内心里态度真跟他的话语一致,那他简直就是她见过最好的男人。
什么时候我能遇到这样的好男人啊?
赵冰妍又开始回忆自己的前半生,连一个像样的男人都没有接触过,成为了暗卫之后更是没有机会了。
真羡慕永康公主啊……
她这样想着,不过转念一想,还是得深夜真正听到商尘的自言自语才能下结论。
许多人都不会将自己的内心话讲给其他人,甚至连自己父母都不会告诉。
正如千秋公主所说的那样,许多事情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对自己讲。
饶是如此,赵冰妍也不断开始了喝酒,吨吨吨……
……
城东。
“咚咚咚”
敲门声不停传出,豪宅的大门紧闭着,纹丝不动。
在没有得到回应后,敲门声变得更加急促频繁,让人莫名心慌。
不知道这样的敲门声持续了多久,但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一名红眼男子握剑站在门后,听到没有声音后,返回了房间。
房间里流淌着鲜血。
一名男子的身躯被人用诡异的方式给扭得变形,像是被小孩子玩弄的人偶,呈现出了极度诡异的姿势。
地面上的液体不仅仅是血,还流淌着这男子身上的液体。
他已经被吓尿了。
他不知道眼前的魔鬼是谁。
“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
男子不断求饶着,声音不停发颤,像是在冰天雪地里挣扎的人。
“向神明求饶可以得到宽恕,向魔修求饶什么也不会得到的。”
红眼男子眼眸中透出一丝兴奋,笑道:“好好品尝痛苦吧。”
这人便是盛永年。
早晨那案子不过是开胃小菜,剩下的才是他真正的任务。
盛永年将手放在了这位富豪的头上,富豪的头不断发颤,身体急剧颤抖着。
窒息,恐怖。
一个个恐怖幻象在他脑海里升起,随后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巨响。
“砰!”
地面、墙壁乃至天花板,都沾满了鲜血。
“不小心弄脏了。”
盛永年将手抬到嘴唇前,轻轻舔了一口鲜血,笑道:“接下来就该轮到商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