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月光静静照射在书房窗台前，像是在谱写孤独的诗篇。
斯珮坐在椅子上，小腿不断晃悠。
从炼金工坊回来，管家已经带来了回执，内容是联合学院邀请她前往坐落于高塔脚下的中心城区参与考试。
除了必须遵守的规则，还可以带一位陪考人员入场。
介于自己公爵之女的表面身份，斯珮不意外学院同意了她的报考信。
到明天，她就可以启程了。
啪的一声合上手中的书，斯珮如此想到。
一直到今天，她的计划都很顺利。
就连初次炼金也大获成功。
除了芙洛莉似乎不太喜欢【敬请见证】，提醒了她好几次不要随便使用，最好是用都别用。
斯珮摇摇头，把《道德沦丧的虚假英雄——芙洛莉传记》放回了书架。
“或许她真的不是什么坏人。”
回味着书上的内容，斯珮喃喃自语。
由于原著对芙洛莉的描写实在太少，她专门找了几本有关于芙洛莉的书籍，方便了解这个合作伙伴。
但这些书好像都不太友善。
通常对芙洛莉的过往简单介绍后，就是她罄竹难书的罪行。
除了原著就有描写的勾结异端，使圣骑士团覆灭，召唤邪神外。
更甚者还有把大陆一个纪元来近一半的动荡事件全归罪成芙洛莉导致的。
比如几百年前某位国王退位，某个王国覆灭，某个皇帝荒淫无度，又有某个怀孕母龙失踪了，某个公主的内衣丢了，诸如此类。
这些书全都能靠巧妙的话术把它们推到芙洛莉身上。
在人类诸国，芙洛莉的名字甚至能止小儿夜啼。
就差句要多少篇幅才能书尽恶毒了。
黑发少女摸着下巴，思考起来。
物极必反，如果芙洛莉真那么罪大恶极，恐怕早就血洗了没有探险英雄坐镇的伊蒂斯城，根本不会等这么久。
斯珮根据自己的了解，逐步分析着。
根据可信记载，从上一任教皇更替开始，芙洛莉就已经作为大陆第一探险英雄活跃了上百年。
不太可能干了这么久的坏事。
想到这里，她抬眼看向窗外。
一位紫瞳少女坐在树下，拢着月色的轻纱，仰头望着夜，不知在想什么，月光为她的侧颜增添了一丝神秘优雅。
芙洛莉仍然在不被在意的角落默默保护着她。
看了片刻，斯珮收回眼神。
亲眼见过芙洛莉的相貌后，比起反派，斯珮更觉得她像是女主……或是给主角送外挂的老奶奶。
至于为什么是老奶奶。
——如果说芙洛莉活跃了上百年，那她看似年轻的外表下至少有几百岁。
怕是真的能给自己做不知道多少辈奶奶。
发觉这点后，斯珮一挑眉，再看向那个月色下的少女，新的感悟顿上心头。
老妪何故惺惺然作处子态？
……
芙洛莉皱眉转头，往斯珮的方向看去。
却发现黑发少女只是坐在书桌前读书而已。
又来了……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就算她坐在外面，也能隐约感受斯珮内心的活跃。
可对方明明是在读书。
“……唉。”
或许是多年的流浪让她变得多疑了。
就算斯珮这样优秀的贵族少女也会不自觉猜忌起来。
芙洛莉无奈地束起长发，让其柔顺地流过肩下。
这几天来，契约之石也没有再捕捉到过这位贵族小姐的想法。
不过还算正常，不主动联系的话，这本来就是小概率事件……
空气陷入静默，只有细小蝉鸣从树上传来。
“骑士小姐，您认识亚尔与埃尔隆斯吗？”
斯珮的话打破了夜色下的寂静。
“亚尔与埃尔隆斯？”
听到斯珮的话，芙洛莉看向从窗外探出头来的黑发少女，表情涌上一丝意外。
这两个人……她当然认识。
埃尔隆斯曾被她传授过剑术，亚尔更是她的学生。
在她尚未被定下罪名时，大圣骑士与第一探险英雄的名号吸引了无数高塔冒险者，亚尔和埃尔隆斯则是其中的佼佼者。
后来他们齐齐前往了北方诸国，据说亚尔当上了著名高塔学院的院长，埃尔隆斯则是成为了护国英雄。
只是不清楚到底是哪个国家。
“我听说过他们……怎么了？”
芙洛莉的语气停顿片刻，继续问道。
虽然知道斯珮不可能是因为这层身份才开始询问自己，但她总有那么个瞬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唔，我明天就要去联合学院考核了。”
斯珮眼神清澈地微笑着。
“听说他们是主考官之一，所以想问问骑士小姐有没有耳闻。”
说完，她语气好奇地补充道。
然而这在芙洛莉耳中并不好笑。
“……主考官？”
芙洛莉喃喃道。
“嗯。”
斯珮点头。
眼前的芙洛莉好像沉默了。
“我听说过他们，亚尔是著名学院的院长，埃尔隆斯是护国英雄……听说他们都有个好老师。”
片刻后，芙洛莉才缓缓说起来，语气夹杂着一些微妙。
她只是听说自己的这两个学生在成名后前往北方诸国有了显赫的身份。
……但她真没想到这两个人就在赫卡提王国。
还歪打正着成了这次学院考核的主考官！
深吸一口气，芙洛莉并没有把惊讶表现在脸上。
她开始思考。
可以确定，她绝不能和那两人碰上。
不说曾经的老师现在成了通缉犯这种尴尬场面，他们对于现在的“虚假英雄”是什么态度尚且是未知数。
但这与她的计划相冲突。
她需要在这次学院考核中寻找疑似与探险英雄徽章有关的可疑人士，势必会引起注意。
圣殿骑士团被击败一事已经在整个赫卡提王国闹得沸沸扬扬。
亚尔是个很有头脑的人，埃尔隆斯也并非愚笨，既然如此重要的学院考核安排在了事发地伊蒂斯城，他们肯定有所准备——
“这样啊。”
斯珮的话语打断了芙洛莉的思考。
黑发少女用手指点着嘴唇，明亮的眸子眨了两下。
“我也很憧憬他们呢。”
“不过，骑士小姐，学院允许学员带一位陪考，我觉得您非常适合这一位置。”
夜色下，斯珮像是感到开心般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