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瞳昨夜睡得极好，整个人像是被温暖的云朵包围，安全又舒适。
而当她终于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名白衣的少年正坐在她的房中，手中捧着一杯热茶，桌上是已经备好的早餐，少年正微笑着看向她。
李清瞳有些迷糊，愣愣地看着李牧的脸，但最终还是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忍不住红了红脸颊，又将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
在昨晚的彷徨不安褪去后，女孩又变回了羞涩的模样，变得矜持且敏感。
哪怕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与男子一同过夜的事实依旧令她羞涩不已，仍旧包裹自身的少年干净热烈的气息更是加剧了这份娇羞。
可李牧显然没有回避的意思，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赖在床上当缩头乌龟的李清瞳，丝毫不肯离开视线。
李清瞳是个极易脸红的女孩，简简单单的亲近便能引动她脸上的红霞。
于是女孩变得羞涩柔软，明亮的眸子像是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水雾，分外诱人。
这一般是初入恋情的女孩才会有的特征，常常会在情侣熟悉之后便消失，因此李牧分外珍惜此时的李清瞳。
他甚至准备再添上一把柴火：“你要是再不起床，我起床后亲自做的早餐就要凉了。”
于是李牧便很明显地看到了床上那团被子抖了一下，藏身其中的女孩儿想来很是纠结。
李清瞳确实很纠结。
一边是与男子同床共枕后生起的羞涩难当，另一边确实情郎初次为她准备的早餐，这让女孩内心很是煎熬。
她明白李牧愿意为她准备早餐便意味着二人关系的更进一步，可这并不能支持她能大大方方地在少年眼皮子底下更衣。
但她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
于是李牧便看到那团被子中伸出了一支颤颤巍巍的胳膊，小手儿在床边不断摸索寻找着。
可那小手找了许久也不曾找到目标，于是便赌气般轻轻拍了一下床铺，然后理直气壮地对着李牧展开了手心。
李牧乐呵呵地将一旁由丫鬟准备好的衣物递到了那只小手中，顺便还在那细腻的手心轻轻挠了挠。
于是小手便如触电般缩了回去。
接下来那被子中便是一阵耸动，直到许久之后才有两件带着温热和淡淡香味的亵衣被丢了出来，随后便是一位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的女孩儿从中窜了出来，抱起地上的衣物就往外跑。
李牧坐在原地看着女孩落荒而逃的背影，慢悠悠地补了一句：“这里是你的闺房，你准备跑到哪去啊？”
女孩的身体震了震，但还是跑到了外面，等到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已是衣衫整洁，长发整齐地铺洒而下，带着一股温热的水汽，手中月白色的亵衣也不见了踪影，倒是重新变成了个端庄的公主殿下。
只可惜公主殿下的脸蛋儿依旧是红彤彤的，看得李牧食指大动，在女孩落座后便凑过去在她的脸颊上香了一口。
李清瞳仅是微微躲了躲，便顺从地接受了少年的亲热，随后便将满怀期待的目光投向了桌上的早餐。
在第一眼看过去之后李清瞳便知晓自己被骗了，那桌上简单的小菜煎蛋莲子粥的周围被一道淡淡的灵光包围着，锁住了温度与香味。
也难怪她一直没有嗅到早餐的味道，不然她也不至于睡到现在！
女孩嗔怪地瞪了少年一眼，随后便是化羞愤为食欲，狠狠地咬了一口煎蛋，又狠狠地喝了一口粥！
还好李牧早已将早餐放到了一个适宜的温度，没让女孩烫着。
李牧一边拿起筷子，一边看向埋头苦吃的李清瞳：“如何？我不经常做饭，但味道应该还不算太差？”
“哼，勉勉强强吧。”李清瞳咽下一口热粥，仰着脑袋评价了一句，显然还没消气。
李牧倒是没在意女孩的语气，依旧清浅地笑着：“你不嫌弃就行，以后有机会再做给你吃。”
“……”李清瞳张了张嘴，最后声如蚊呐般挤出了一声“嗯”，便又重新埋头干饭，只是那耳边的红晕一直没有下去。
女孩早起吃完早餐后便要开始梳妆了，虽然李清瞳天生丽质仅靠素颜便可吊打琅城所有的大姑娘小媳妇，但梳妆更是意味着她身为公主的体面以及皇家的威仪，自是马虎不得。
尤其是今日还要和李牧一起出现在众臣视线中的情况下。
张曜灵吩咐的事情都已经完成，接下来便只剩下去国库取剑和带公主离开了，走之前自然是要炫耀一番的。
李牧也需要正式地在公众眼中出现一次，以表示强大仙宗对溪国的庇护和支持。
李牧看着李清瞳扑粉画眉，轻点胭脂，哪怕她刻意选择了清淡的妆容，但依旧是变得明艳，将少女最后的一丝稚气遮掩了起来。
之后李牧见女孩开始挑选起发簪和头饰，便起身来到女孩身后，轻轻挽起她顺滑的长发，又从腰牌中取出一直镶银的翡翠发簪，替女孩束起一个明媚的少女发髻。
说起来凰璇音的预感还真没什么错，李牧确实是拿了从她身上练就的技能去勾搭女孩了。
便如此时的李清瞳便是羞涩又惊喜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视线久久在那支漂亮的发簪上徘徊。
那簪子显然是选用了质地极好的玉石，玉质通透而明亮，在白银的衬托下显得优雅而大方。
但这显然不是这玉簪的全部，那镶嵌的银饰上有着极细的痕迹，勾勒出玄妙的纹路，带着一股自然而然的美感，让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上面。
若是她知晓阵法知识，便会知晓那是阵纹刻画至完美状态后会出现的道蕴之美，契合天道，自然吸引目光。
这自然便是李牧花费了三个昼夜才完工的储物法器，玉石他选用的是通灵玉髓，更进一步便是下品灵石，反而不适合炼器，而那银饰则是更为少见珍贵的星银，或者叫星辰金，是炼制储物法器的核心材料。
“喜欢吗？算是给你的礼物，祝贺你踏上仙途。”李牧轻轻地按了按女孩刚刚梳好的发髻，“这是件储物法器，等你到了引气境就可以用了。”
李清瞳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次她没有脸红，转身轻轻环抱住了李牧的腰，将脸颊轻轻贴在李牧腹部，神色认真，“李牧，你对我这么好，让我怎么办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还给你了。”
李牧没说什么不求回报之类的话，一手揽着她的肩头，一手抚着她的长发，声音轻而温和，“那就好好修炼，好好活着，今后的我们会拥有很长很长的生命，你就得一直陪着我了，别想着让我松手放你离去。”
“离不开啦，整颗心都被你偷走了，一丁点都没有给其他人剩下。”女孩将脸颊埋在少年的衣服中，声音变得闷闷的，说话的吐息透过布料落在李牧的肌肤上，微微有些发痒。
李牧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将女孩搂在怀中，一直搂着。
……
琅城南城区，一处街道已是被居住附近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再向里则是一道由官兵组成的人墙，拦住了想要一探究竟的人们。
围观的人们纷纷讨论着，有新来的人好奇地提问：“这里面发生了何事？为何各位都在此处？今日不用做工么？”
“嗐！发生了这样大的事，还做得甚么工？”一道中年人的声音响起，像提问者解释着，“昨夜里的动静看到了吧？说是有人做了亏心事，引了天上的神仙来呢！”
“嘶！竟有此事？”周围人纷纷看向了那出声的中年人，期待着那人给出更详细的解释。
那中年人也是有些享受这般的追捧，也不藏着掖着，扬声道：“诸位有所不知呐！据说是这两人是在浮国做了亏心事，坏了天上神仙的香火功德的！
“浮国人无能，皇帝昏聩帝气不足，引不动天上的神仙降世，便任由这两人逃到了咱琅城来。
“嘻！却是这两人蠢笨，若是一直藏在浮国便也罢了，竟敢到溪国来！便是在溪国乡下也可，竟是还敢不知死活到琅城来，这可就遂了神仙的意！
“当今圣上励精图治，国内如此太平，在神仙眼中帝气便是冲天可见。昨夜便是降下一位白衣剑仙来，先是降下一道天雷劈了城西的恶人，然后便是御剑而出，飞剑如白虹般划破长空，横跨数百丈，将藏身在这南城的恶人一剑钉死在了墙上！有道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举头三尺有神~明~呐！”
不知何时，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听这中年人讲着，听完后便是有人质疑：“你这故事虽是精彩，却未免太过离奇！这世上哪来的仙人？”
“嘿！竟还有人不信！”中年人一拍掌心，瞪目看向那人，“你可知我妹夫的二舅的三姨夫便是在宫里做事？他前几日可传来消息，有仙人给了圣上一本修仙功法！圣上体恤民心，却是下令加紧刊印，不日你我便将见到此物！”
“若还不信，那你可知那仙人所发飞剑此时可还在墙上钉着？周身有锋锐剑气环绕，凡物触之即断，兵丁们可是毫无办法！倒是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湖蛮子贪心作祟想偷得宝剑。嘻！却是被那剑气伤得四分五裂，横尸当场！”
“嘶！”
中年人的声音极有穿透力，便是小巷内部都听得一清二楚。
张曜灵看了一旁的钦天监监正一眼：“那人是你安排的？”
“正是老臣。”老监正俯着身子凑近，“那人是个说书先生，老臣见其口才极佳，声音独特便给他安排了这样一件差事，他倒是说得精彩。”
“确实精彩。”张曜灵轻声回答，视线转向一边的墙上，语气幽幽道：“毕竟他说的基本是真事啊。”
那墙上赫然有一具尸体，一柄长剑穿心而过，剑身周围有细碎的雪花和衣物碎片上下飞舞，将靠近的一切都搅得粉碎。
而那尸体却是长大了嘴，流干了所有的血液，干瘪的脸上仍旧残留着几分惊恐之色。
可那伤口处却连一滴血都没有渗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