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魂枝整体破碎。魂根完全粉碎,魂茎只是出现裂隙,魂叶还比较完好。
“嘶。怎么说呢夫人。您的孩子,以后,魔力储量变得很低,魔力恢复也很慢。可使用的魔法不会超过三级。
“但是有一点可以庆幸,您孩子还能学习所有种类的魔法,至少普通元素魔法都可以习得,只是无法达到精通以上的水平。”
医生坐在艾琳儿的床边,给伊芙仔细讲解她的身体状况。
艾琳儿静静地躺在杂草铺成的床铺上。
她没死,但是生不如死。
在被献祭的时候,那种痛苦,都没能让她昏迷过去。
现在困意上来了,上眼皮和下眼皮一直打架,却被门外此起彼伏的、撕心裂肺的声音,一次次吵醒。
她多么想直接黑化,和这个世界一起爆了,毁灭吧。
她姑且是确认了一件事,她并非陷入了什么环境,而是真实的时间。
她转生了。
但明明上辈子看的小说里不是这么写的,转生不应该是开局获得从天而降的金手指,依靠时代信息差,做大做强,逆改天命的嘛。
哪有刚转生就被整成个残废的。
还有,我的金手指呢。
我的萌新专用老爷爷呢。
我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系统大大呢。
哪怕来个只爱干饭的从者也好啊。
呜呜呜。
什么都没有。
想哭,哭不出来。
流泪也好痛啊。
艾琳儿转个头都没有力气,连喝水都还是旁边的人,一勺一勺喂的。
坐在艾琳儿床边的,哭红了眼,喊哑了嗓子就是原身的母亲伊芙。
窝在床脚,练习写字的女孩,是原身的妹妹艾达儿。
还有一个父亲,塞恩。现在暂时不在身边。
突然,帐篷外面吵吵闹闹,估计是打架了。
医生撂下几句话,便冲了出去。
伊芙和艾达儿惊觉,对视一眼。
“小达,你看好姐姐,妈妈出去一下。”
艾达儿放下笔,走到艾琳儿面前,一会摸摸艾琳儿的额头,一下瞅瞅边上的水杯。
“姐姐,喝水吗?”
稚嫩的声音也是沙哑的。
艾琳儿尽力发出几个语气词。
艾达儿貌似不太理解,但还是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水,送到艾琳儿嘴边。
艾琳儿其实不想喝水,她想睡觉。
但都到嘴边了,还是喝吧。
艾达儿一勺勺喂,艾琳儿一勺勺喝。
直到一杯水喝完,艾琳儿胃胀的不行,没忍住吐出来了,年幼的艾达儿才停下手,慌慌张张地找块干净的布擦嘴巴。
年少无知,年少无知,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艾琳儿忍住卡在嘴边的脏话。
不过她也说不出来就是了。
神经紊乱,肌肉溶解,大小便失禁,魂枝破碎,还没有良好的医疗条件,这两天内能吱一声都是奇迹。
好在大脑还是完整的,目前没有感觉到大脑哪里缺了一块,五感都健在。
艾琳儿斜眼看着手忙脚乱的艾达儿,不禁在心里叹气。
想当年自己还是迪利安国第五公主的时候,那可谓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有人都对自己毕恭毕敬的,除了父皇、母后,哦,还有某位敢和父皇叫嚣的老师。
哪像现在,指使别人都做不到,只能任凭他人摆布。
过了一会,外面的声音小了下来,应该是打架被调停了。
艾达儿小跑着来到帐篷门口。
帘子被掀开,伊芙搀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进来。
这位就是塞恩了。
憔悴的面庞,包扎着的左耳,以及空荡荡的右袖。
“爸爸!”
艾达儿叫着,抱住了塞恩的腿。
“小达乖,爸爸回来了。”
塞恩俯下身子,抚摸着艾达儿的脸颊。
伊芙走到一旁,打开层层行李,拿出一个上了两把锁的盒子。
里面应该是个金首饰。
伊芙从塞恩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和金首饰放在一起。
三人围在艾琳儿床边。
夫妻二人相视无言,久久沉默。艾达儿四处游荡,无心玩乐。
是伊芙先没忍住,趴在丈夫怀里默默哭泣。
夫妻二人打开了话匣子。
从艾琳儿为起点,谈到其他祭品的情况,聊到目前战争的状况,再到对美好未来的畅想。
前前后后聊了快两个小时,艾达儿都趴在艾琳儿脚边小睡了一会。
当夕阳斜照进窗口,一股怪异的钟声回荡在营地。
轻柔悦耳,但是又拥有穿透所有帐篷的力量。
“吃饭了!”艾达儿惊醒。
塞恩慈祥地轻抚艾达儿的头发:“嗯,走吧。”
伊芙在艾琳儿额头轻吻,“妈妈马上就回来哦。给你带你最爱吃的甜粥。”
“妈妈我也要。”
“好好好。”
三人离开了。
帐篷陷入了久违了宁静。
不止。帐篷外头,响起凌乱的脚步声,然后归于宁静。
甚至运转了一天的法阵,在此时也开始歇息。
宁静得不可思议。
艾琳儿吐出一口浊气,艰难地挪了挪身子。
终于可以睡觉了。
睡前整理一下现有的情报吧。
这是习惯。
首先,自己确实是转生了。
所谓转生,就是如同上一世所阅览的小说里描述的,一个人的灵魂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转生的时间段是在上一世5岁时,发生的迪利安国和圣卢西亚国之间的战争。战争的起因,是一座岁数比这两辈子加起来还老的矿脉。
转生对象,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娃,贫困农户的女娃,敌国的女娃。
要命的是,迪利安皇室里没有任何一本书记录了今天所发生的事,什么祭品,什么超高级法阵,都没有。
当时的新闻也只说明,圣卢西亚国使用了强大的魔法,暂时阻碍了我军的进攻,但是在我军英勇无畏的作战下,吧啦吧啦……
总之就是我牛逼,他们菜。
没有任何资料记录,这些惨遭献祭的孩子,十不存一。
那个银白色的法袍,也不像是任何一个大势力的,至少不是明面上的。
这个法阵以后再说。反正根据父亲的话,我应该是不会再上去第二次了。
因为,我已经是个废物,没人要了。
成为祭品也是要条件的。太差没人要,太好舍不得。而我就处于这不上不下的,不选你选谁,直接拉走。
你不当祭品,谁当?
听他们俩说,我以前貌似是个魔法资质挺好的人。可惜了,泯然众人矣。
好在艾达儿的资质非常普通,不会被拉去当祭品。
再说下这个新家庭。
开始我以为他们是为了钱,才把我卖了。
现在看来不是。
夫妻俩都非常爱我和妹妹。
没有偏心。
很难得的好夫妻,好父母。
我之所以成为祭品,好像是被军队强制抢走的,父亲还为此丢掉一只耳朵。
不过他们没有聊到父亲的右手,不清楚是不是也因为这次战争。记忆还没消化完,估计那堆杂乱的记忆里会有线索吧。
还有就是抚恤金,就是母亲和金首饰放一起的那张纸。
据说相当于首都的一套房。
我这是该骂那些政客有良心还是没良心。
但肯定没人性。
只希望不是空头支票吧。
最后,重审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吧。
就现在这破烂身体,即使好了也可以随意躺着几天,没人会说。本来就把你当成废人了,无所谓。
最重要的魂枝,也就是魔力根基。
照刚才医生的说法,破损,粉碎性的,碎得渣渣的。
但貌似还有救。
嗯。
好像没别的事了。
这才转生过来不到6个小时,信息量就够我处理上好几天。
就这样。
睡了。
哦对。
我喜欢咸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