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私院主楼阁楼。
“诺玛”和几名侍从打过招呼后，走进了阁楼上的一间密室。
两个男人正坐在这里喝酒。
一位是城主巴萨罗穆，另一位“诺玛”不认识，她也无权知道。
“回来了，物色的怎么样。”巴萨罗穆摇晃着红酒杯。
“诺玛”身上闪过一层亮光，褪去伪装。
精致的蓝色连衣裙和飘柔的长发合为一体，变作一袭纯黑色长袍，肉嘟嘟的脸蛋上浮现一张绘制着七芒星的无脸面具。
女人单膝跪在两人面前。
“爸，已经找到了。”
巴萨罗穆面不改色，抿了一口红酒。
“诺玛呢？”
“三妹她还在睡觉。已经和女仆长她们都通知过了。”
“嗯。接下来就按照计划进行。我这可是在给你擦腚子，你自己千万别露马脚。”
“是。”
女人犹豫良久，还是问出来。
“爸，真的要这样做吗？会不会有些太残忍了。她们跟我无冤无仇啊。”
巴萨罗穆眉头皱起，将红酒杯狠狠地扣在桌上。
“蠢货！都什么时候还有这个心思。你个小贱种现在倒是起仁慈之心了？当初犯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呢！你但凡当初多想一步再办事，都不会是现在这样子。”
女人赶紧双膝跪下，扇了自己几巴掌。
“对不起，爸，对不起。”
巴萨罗穆还想继续骂，但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回不了头了，也只能作罢。
“听好了。等过几天替死咒完成后，你就跟着那个扒皮滚吧。滚的越远越好。这辈子都别出现在我面前。”
“是。”
女人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离开了这间密室。
“唉。”
巴萨罗穆狠狠地叹息一口，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城主大人不必如此焦躁。”
坐在巴萨罗穆对面的男人平静地说。
巴萨罗穆拿起酒瓶，又烦躁地将其放下。
他甩甩头，深呼吸，但是内心那些焦躁丝毫没有减少。
“不好意思啊。让兄弟见笑。”
“不要紧。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城主大人只是到了作为一个人，最烦恼的时候。”
男人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微笑。
非常危险的微笑。
巴萨罗穆从心底里不愿和他打交道，但女儿捅出的篓子，让他不得不与虎谋皮。
“唉，继续说事吧。”
巴萨罗穆只倒了一丢丢酒，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几粒药丸，配着酒服下。
“好的，城主大人。”
男人手一挥，一张光幕再次出现在两人面前。
刚才女人进来的时候，两人正商议完一个阶段，男人将光幕收了起来。
光幕由地图切换到几人的照片。
男人起身，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根教棒，给巴萨罗穆继续解说。
“城主大人，知道这10个孩子吗？”
巴萨罗穆仔细观察一下。
“这我女儿，诺玛。这是康洛城主的小儿子是吧。这个男孩也有印象，应该在上半年的一场宴会见过。其他人就不认识了。”
“他们都是这次的人质。”
男人爆出的信息让巴萨罗穆沉默了好一会。
“他们，都是战败赔偿的一部分吗。”
巴萨罗穆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多多少少猜到这个男人来找他的目的。
但是当他得知真相时，还是难以接受。
“为什么。”
巴萨罗穆明知缘由，还是问出来这三个字。他一时半会组织不好语言。
男人倒是不以为然，还是那平静的语气。
“这次合约里有好几条并没有向公众宣布，这是其中之一。圣卢西亚国需要派出十名适龄学生，进入迪利安国的学院进行学习。”
巴萨罗穆面色很差。
“是为了促进双方友谊的那条里的吧。说得好听。名为留学实为监禁。”
男人点头。
“还有，为什么是我女儿。因为我是中立派吗？但康洛城的那家伙不是求和派的吗？他们也要去？”
男人将光幕上的照片换一种形式呈现。
2行5列。
巴萨罗穆看出了点端倪。
“难道迪利安国只要中立派和求和派的孩子？”
“差不多。”男人补充道，“迪利安国要求所有激进派降职，又要求侯爵及以上的官派出十名符合要求的孩子。”
“但我才伯爵啊。”
“等下个月开会，新皇帝会亲自给一批人加官进爵。你是其中之一。”
巴萨罗穆瞳孔骤缩。
他努力了大半辈子才到伯爵的位置。
他身患旧疾，原本以为现在就是人生顶点了。
如今却因为如此荒唐的事，成为侯爵。
巴萨罗穆一时间悲喜交加，说不出一句话。
男人就静静等待他调整好心情。
良久，巴萨罗穆用酒精强行压下了心中的郁闷。
“那替死咒的事，难道也在你们计划之中吗？”
“不，城主大人。你女儿的事，我的事，皇帝的事，这是本来完全不相关的三件事。只是我从中操作，将他们联系起来而已。毕竟三件事合作一件事，能捞出不少油水呢。”
男人毫不介意地展现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巴萨罗穆的愁容完全没有消解。
“那，至少，别让诺玛掺和进来，行不行。”
清风峻节的巴萨罗穆，此时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对着男人说。
“城主大人，您小女儿的事是皇帝决定的，这我无权插手。通告早就写好，等下周一会统一放出。我只是提前告诉你而已。我们都无法改变。
“但是，有一点你可以放心。诺玛小姐出国后，只要迪利安国不发神经，她的生命安全绝对有保证。你需要担心的是你自己。
“新皇当立，届时会对所有官员进行彻查。城主大人，你能担得起这个爵位吗？一堆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你呢。
“城主大人，你也不想你女儿留学归来，见到的却是物是人非的家吧。”
男人的话让巴萨罗穆陷入了新的思考。
巴萨罗穆以清廉自居，加上未来的侯爵爵位，自己肯定会在风口浪尖。
如果是平常，他当然无所畏惧。
但是他的女儿已经给他留下了一个污点。
“城主大人无需多虑。您女儿的事情我保证会办得滴水不漏。您只需要核查一下陈年旧事即可。”
巴萨罗穆对男人背后的势力，又多了一份猜疑。
“怎说。”
“就如之前所说，我已将三件事完美得组合在一起。我们只需要将接受替死咒的人，陪同诺玛小姐一同前往迪利安。替死鬼死在迪利安可不管我们的事。迪利安国理亏，而我又可以加快渗入那边。”
男人不再微笑，嘴角上扬到夸张的角度。
巴萨罗穆选择无视男人惊悚地表情，仔细思考这个计划。
“我所掌握的信息还不能让我完全地信任你。能否再讲得详细些。”
男人直接回绝。
“不好意思，城主大人。您来找我处理您女儿的事才两天。这两天我能给出初步的计划已经耗费了我大量的精力。详细的计划请给我时间。您三女儿最早也要12月才启程。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全面地、仔细地布局。”
都这么说了，巴萨罗穆也不好追问下去。
“那你这些天，是住我府上还是哪里。”
“我自山林中来，我归山林中去。”
男人的身形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林枭，站在位置上，直勾勾地看着巴萨罗穆。
巴萨罗穆扶额，这就到时间了吗。
算了。
这些事情够烦恼好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