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卢姆东北郊区,坐落着一座近千年历史的教堂。
教堂的占地面积,建筑材料,无不彰显着它鼎盛时期的辉煌。
然而,如今,仅有门前的雕塑,以及内部的环境,表明这里还有人类活动的踪迹。
艾琳儿抬头看向伫立于教堂大门正前方,7米高的纯汉白玉雕塑。
雕塑所描绘的形象,正是唯一神巴利尔最初的神使——夙耶,为拯救苍生,而被钉在十字架上。
他以自身血肉为引,以众人罪恶为药,祈求巴利尔给予一瞥,展现神迹,拯救苦难苍生。
艾琳儿见到雕像的第一反应,不是感到渺小,而是敬畏。
子曰:敬鬼神而远之。
等会,孔子是谁?
不存在的记忆又出现了。
转生之后总是会时不时冒出一些奇奇怪怪,但细想一下有很有道理的东西。
艾琳儿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次出行,是诺玛女仆团全体出动。
诺玛留在寝室里睡大觉。
在学校的时候,艾琳儿找时机和希曼说明了诺玛的身份。
希曼听到后,没有觉得嫌弃或是其他负面情绪,这就算是过了第一关,希曼的性格没有问题。
下一步就是来看看,与希曼朝夕相处的修女们的态度
希曼带着四人,来势汹汹地来到自己成长的地方。
门口已经有几个修女在等候。
希曼亲切地和家人打招呼。
“奥斯尔妈妈,我们来了。”
为首的修女看上去年纪最大。
艾琳儿一眼就认出,她是交流会上出手相助的那位修女。
艾琳儿惊觉,自己竟然没来道谢过。
凶手当场就被绳之以法,加上过度劳累,久而久之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艾琳儿还没想好怎么出口,对面先说话了。
“你就是希曼的同学吧。来来来,快进来坐坐。”
老修女十分热情,脸上的皱纹都聚成了一朵花。
众人在老修女的带领下,缓步进入了教堂。
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透过色彩斑斓的玻璃,营造出一种神圣的环境。
讲堂的尽头,也是一座雕像,但不是夙耶的,是巴利尔的神人像。
是一位慈母般的女人,头戴桂冠,表情肃穆,左手持十字架,代表祂包容世人的罪恶,右手高举提灯,代表她指引前行的方向。
当然,这是人们经过大量艺术加工后的结果。
据典籍记载,巴利尔·明·瓦里恩·启·赤威怀福特利是一个双头七肢的生物。
但祂确确实实是这个世界的唯一神,样貌骇人又如何,美化一下就行,反正除了神使,没有人会见到神明的真面目。
艾琳儿远远对着巴利尔的雕像,双手合十,微微鞠躬,以表尊敬。
足够了,我又不是信徒,我没骂你就算我尊敬你。
教堂很空,除了她们几人,根本没有信徒来。
即使如此,祭台上任旧一尘不染。
老修女招呼几人在一旁坐下。
“我们家的希曼有劳各位照顾了。”
艾琳儿微笑着点点头,再次正欲开口,被普媞斯拉打断了。
艾琳儿先是一愣,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都是大人,然后才反应过来,今天不是我的主场呢。
大人说事,小孩不插嘴。
难得有人带飞一回,躺了。
另外的修女端上来几杯清茶。
艾琳儿仅是闻着气味,就判断出,茶是好茶,但是泡茶的技术不行。
茶叶没有泡开,水温有些偏低了。
艾琳儿还是礼貌性地喝了几口。
另一边,普媞斯拉已经开始和修女们相互试探了。
奥:“普媞斯拉妹妹,我听希曼说,你们是跟着一位交换生来的,是吗?”
普:“是的呢。我们四个人都是诺玛小姐的侍从。”
奥:“那你们都是圣卢西亚人吧。唉,现在迪利安的情况,你们也应该知道的吧,大环境就是对圣卢西亚人不太友好。”
普:“嗯。是遭受过一些歧视和冷处理,但是只要小姐不受委屈就行。”
奥:“那你们还挺厉害的。要是我的话,可能不会当场报复,但肯定也会走司法程序。你们没想过报复吗?”
普:“我们一般有矛盾当面解决。不留隔夜仇。一向隐忍对身体不好。”
奥:“哦,圣卢西亚的行事作风是这样的呀。”
普:“不不,这不能以偏概全。各种各样的人都会有。只是我们所处的环境,不允许我们讲仇怨往后拖延。”
奥:“原来如此。你们挺辛苦的。愿巴利尔大人保佑你们的前程。”
普:“奥斯尔姐姐。我听说你们这个教堂是要拆了吗?”
奥:“是的。后山已经卖掉了。不过教堂还得等几年。至少等到希曼能够自力更生再说。”
普:“嗯。这段时间,教堂还开吗?对公众。要是有人想向巴利尔请求恩赐该怎么办。”
奥:“只要巴利尔没有陨落,那么圣天教会就会一直存在下去。迁就不是结束,是暂时的别离。只要我一息尚存,我所在之地,即为祷告之处。”
普:“这样啊。你们还挺伟大的。”
奥:“能为巴利尔大人效力,是我等荣幸。”
普:“那等五年之后,你们是去圣天教会的其他教堂,还是留在塞卢姆。”
奥:“我们的想法差不多对半分,一部分原因继续担任修女,前往其他有需要的地方,另一部分,年事已高,或者身患伤病,不愿继续操劳,就想在塞卢姆养老。我是后者。虽然我没结过婚,但是我收留过许多孩子。他们基本已经成家立业,但是,他们是在塞卢姆长大的,我要留在这里,给他们一个念想。”
普:“你也挺不容易的。”
奥:“还好吧,操劳了大半辈子,已经习惯了。我只是当个修女而已,你们可是同时当着侍从、店员已经冒险者。即使年轻时的我,也做不到你们这样忙碌。”
普:“哪里哪里。我们也是四个人齐心协力才做到这样子的。只有一个人的话,第一步都不可能迈出去。”
奥:“唉。要是我们也有你们这样的能力,教堂倒也不至于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若是希曼跟着你们,也应是极好的。”
艾琳儿安静地听相声,两人一人一句,她根本没机会说话。
她感觉到的不仅是舌齿之间的客客气气,在看不见的地方,有两股魔力正在交锋,而且势均力敌,没有一方落入明显的下风。
艾琳儿只能时不时应和几声,表示自己的存在感。
她微微转头,看见同样瑟瑟发抖的希曼和奥莉芙,费怡倒是表现得很自然,应该也是大场面见多了,不带怕的。
艾琳儿觉得,为了那天所感激的话语,怕是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