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溃散的太快了……”
晕眩中，艾伦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就像是单调的线条，分不清年龄与性别——与其说是听到什么，倒不如说是那个家伙在发散自己的信息，然后被艾伦捕捉到了。
艾伦想说话，但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你的意识重聚了？嗯……还真的是，你运气比她好。”
艾伦接收着信息，寻找着回话的办法。
“她的灵魂和畸形的空间互溶了……哦，现在你是独立出来的灵魂状态，想说什么发散思维就好了。”
“声音”向艾伦发话。
艾伦稍微试了一下。
“123，123。好了好了。那啥，我问一下，我现在是死了吗？这里是死后的世界？”
“你说在什么啊？你可是唯物主义文明的高级将领，还‘死后的世界’都来了……这里是黑洞的光速逃逸轨道之内，俗称光锥之外。”
“光锥之外？”
艾伦发愣，按照相对论和前代黑洞物理理论，应该是“光锥之外皆是虚无”才对啊……
这个家伙说自己现在在光锥之外？虽然艾伦记得自己当时确实是掉入了黑洞，但是——
这明显是在开玩笑吧！
“呵呵，不必惊慌，灵魂的本质还没人能探查清楚，不是吗？所谓的虚无，不过是针对于空间物质能量的空旷罢了。”
在艾伦的沉默思考中，那个家伙继续发散着思想。
“灵魂可能是独立于他们之外的东西……这可能也是我们这么久也没能完成大一统的原因。”
“当年科学家追求四大基本力的gut时，引力也有独立于其他三个力的性质呢……后来摆脱了黎曼空间才堪堪看透引力的本质，得到了一个极简的公式。”
艾伦思考到了一个可能性，开口:
“你是说，灵魂也和引力一样，在非一般情况下才能和物质空间能量这些统一吗？”
“你挺聪明的。”
那个家伙顿了一下。
“在我们可观测的世界内，灵魂永远无法得到统一——因为我们看不到它真正的样子。它是充满概率的量子态……而在我们的观测下，一切的概率都会坍塌成现实。”
“所以，在智慧体无法直接或间接观测到的地方，灵魂才会显现出它真正的样子。”
答案呼之欲出。
艾伦开始发散，似乎要验证他那个猜想。
“这里……光锥之外，就属于是‘无法被智慧体直接或间接观测’的地方？”
那个家伙发散出表示赞同的思想。
“光锥之外，是概率的世界……灵魂其实是可以和黑洞里非整数轴数纬度的空间统一的，所以在你之后的那个姑娘的灵魂就和这里的空间互溶了。”
“互溶？那她算是彻底死了吗？她是谁？”
“好像是叫艾莉娅……也是联盟的指挥官。她的灵魂被我拉到这个坐标时，躯体已经被反物质泯灭了，这里又没有新躯体，她的灵魂进入不稳定状态，便溶解了。”
“溶解……我也会这样死吗？”
“你的躯体还好好的呢，发现，灵魂暂时不会有事。”
“？”
艾伦又愣住了。毕竟那个家伙说了这里是光锥之外，也就是黑洞的内部了。
就算保护他的安全仓是亚刚体，也经受不住黑洞的挤压吧？
“你好像还不明白……”
那个家伙发散出解释的意图。
“在这颗黑洞扭曲的空间法则里，灵魂的体积实际上是比躯体大一圈的。”
“你的身体和灵魂在外面正常的三维纬度中，坐标依旧判定在第一段之外。但在这里的非整数轴数纬度，你大出躯体的那一圈灵魂，已经是来到了第二圈以内——光锥之外。”
艾伦无法理解。
“想象不到吗？也罢，毕竟是长期生活在三维空间里的生物，理解不了也很正常。”
“我是三维里……咳咳。”艾伦开始正视起这个一直对他喋喋不休的家伙。“你又是什么东西？不会是什么其它轴数纬度的生物吧？”
“嗯……这么说吧，我是第一个进入这个黑洞并留存下来的智慧体，因为意识灵魂过于庞大，不需要躯体也能稳住自己存在的概率。”
“原来如此，你也是三维的……不对？！”
他说他是第一个进入这个黑洞的……可这颗铁星是几个月前才成为黑洞的啊。
当时被吸入的是315文明的那些人。
他说他的意识灵魂是“过于庞大”。
那么祂应该就是……
“你是‘集体意识’蜂巢？”
那个家伙认同了这个猜测。
不过艾伦不知道的是，祂只认同了那个猜测的前一半。
祂被黑洞吸入前确实是集体意识。
不过祂不是蜂巢，而是星巢。
“硅基军队的封锁场似乎蔓延不到光锥之外呢。”
星巢调侃着，坚定了艾伦的猜想。
“我对这里的空间相对比较熟悉，可以帮你稍微延迟一下掉入第一段的时间。”
星巢看向黑洞外被扭曲的光辉之翼上的众人。
“需要我做什么嘛？”
“我会将灵魂拆解成意识和记忆，存放在你的意识深处，出去后见到正确的人，我会解放自己的。”
星巢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不过无论祂说了什么，艾伦也是表示同意。毕竟回报是“蜂巢”帮他们拉开和死亡的距离。
事件之外，概率逐渐实质化起来。
……
地球
又是一个周末
星期放弃了对枫晨定位的思考。
反正已经不会再感到空虚了。
枫晨也是没再看到星期在做梦时流眼泪了，于是松下一根弦。
就是星期这家伙似乎更粘人了。
“哥，周末有什么打算吗？我要出去逛街。”
枫晨盯着星期。这家伙还记得自己之前是一个老男人吗？
“你要干什么直接去就好了，问我干嘛？”
“当然是让你陪我一起去啊……”
“星期，你仔细想想，这一周我都在陪你吧？就连下课上个厕所，你也差点叫我跟着了。”
记得当时艾拉还问自己是不是被星期打开了跟随模式……
还有班上重燃的那些谣言……星期似乎是不打算辟谣了？
“哎呀，反正你周末也没什么安排对吧？”
看着星期期待的眼神，枫晨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个家伙……莫非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属性？
兄控之类的……
难怪最近星期对谣言与桠雅的追问没那么大反应了。
危险、危险啊！
“我有安排。”
枫晨直接拒绝星期的邀请。
必须纠正星期这种即将畸形化的心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