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那个信号是由意识体传过来的？还有那个意识体是蜂巢的分体？”
图老久违地感到了疑惑。
“猜测而已……”佳森喃喃自语。
“你我都明白，他们这次测试的结果，应该能与你的这个猜测贴合。”图老打开计算机。
“我们研究灵魂的本质多少年了？研究大一统最后的灵魂多少年了？不就是为了让生命意识化、去物质化吗？”
星际地图在计算机上展开，图老少有地没用纸质地图，他放大画面，最后定位到铁星黑洞的位置。
“现在，我们的目标就在那里。”
“在那颗黑洞里，就在那里的蜂巢的手中。”
“你应该感到兴奋，佳森！”
佳森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但是我们都在害怕。”
害怕自己会发现的这个宇宙终极秘密，会带来什么结果。也许黑洞隔绝了真相，让他们没那么容易接触，反而是一种安慰。
——当时人们都以为四大基本力的统一，意味着一切都能被计算。
但是“可能性、概率”这种东西似乎就是世界的病毒，量子效应能被计算也没办法:方程没有唯一解。
两位首席科学家都在担心，最后的公式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朵该死的云，从二十世纪开始，就一直挥之不去。
一分钟过去。
佳森没有解除监视隔绝，他显然是还有话要说。
“蜂巢其实还活着，就在太阳系，首都那里。”
佳森终于发出了声音。
图老差点没站稳——黑洞阻碍这种借口也消失了。
答案就在地球。
枫晨也对这个信号有所察觉。
但眼下，祂面临的问题要更为紧迫些。
明天是毕业生的期末考核，同时也是下面几届学生的越级考核——如星期所说，亚利穆特指祂来监考新生考场……说是新生，其实也学了一个学期了。
星期是不用担心的，就是佀雪不知道行不行。
现在她们俩在房间里，星期帮着佀雪进行最后的复习，枫晨甚至不敢去房间看。
一去就会被星期赶出来。
“交给我就行了，你那么担心她干嘛？她是你亲妹妹啊？”
枫晨刚刚送茶水进去就是这样被赶出来的。
“也是，管我什么事……”
枫晨就这样待机了三个小时，开机后刚好看见星期把哭着的佀雪送到门口。
“嗯？咋哭了，感觉过不了？”
枫晨弹射起立。
“没，就是有点舍不得……”
机器人古怪地看了星期一眼，这家伙进度这么快，就几天能让佀雪舍不得？
“以后不能来蹭饭了，明明那么好吃却吃不到。”
星期忍住把门摔上的冲动，合着你是舍不得这个？
“明天见。”
“再见。”
星期关上门，回头看着枫晨。
“啧，你做的饭挺好吃啊。”
“这也能生气？”枫晨的三观再次刷新。
“我看上去有生气吗？”
“你没生气就行……太容易吃醋了你。”后面半句枫晨是小声说的。
“你要记住，我才是你妹，你只用管我就好了，佀雪我会教好不用你操心别人……”
“你就是吃醋了吧。”枫晨只敢在心里回嘴。
手上动作还是抚摸白毛的头，这是祂唯一知道的可以安抚星期情绪的办法。
抱怨在睡前才停止。
看到床上的星期无意识地抱紧自己，枫晨确认她进入了睡眠。
于是祂开始解析信号。
一看到那个密码流，枫晨就认出这是祂无聊时弄的一个小暗号，解开暗号后，密码以四进制呈现。
由于暗号，枫晨能看到一般解密者看不到的东西。
内容如下:
“我是星巢，此刻……铁星……半纬度折叠……意识流体……聚合、分……以此向你传递信号。
“继续推进……已有的灵魂集合实验……分析规律。
“藏匿于……本质不可解。
“我已无法逃脱。
“特此，我将灵魂化为空间，为铁星内的艾伦将军延长坠落时间——希望最后传递的信息对你有用。
“若此信号传递失败，艾伦出去后会将我记录实验数据的储存盘交给你或星期。
“黑洞内是完美的实验场，可惜实验数据与结果可能无法传递出去了。”
很离谱的是，信息有所损坏。
损坏的地方刚好是星巢的实验结论——自己和星期的意识分体死都没死出什么作用。
离谱之上更绝望的是，枫晨依旧从残存的字眼中看出星巢研究出了什么——那是祂一直追求的。
至少是以前一直在追求的，现在祂只想和平生活摆烂，也许是和星期一起放松惯了。
只能等艾伦了吗？
枫晨看着熟睡中的星期，她是要帮助佀雪在救援队之前解救艾伦的。
救援队是十有八九来不及……
看看明天的考试吧——还好是自己监考。
星期重返战场后，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放弃所有的推演，枫晨明白现在概率的波动太大了。
直接待机吧……
宇宙的开端——万物的根源，以前一直被认为是聚集在一根几厘米长的线上。
然后线爆炸——宇宙大爆炸后，世界才产生。
这只是以前的看法。
而现在……
枫晨没有继续想下去，祂和佳森他们一样，陷入了恐慌。紧紧抱住星期，祂害怕这是平静时光的结束。
铁星黑洞
星巢明白，自己的坐标已经危险到了无法被挽救的地步——星巢已经几乎完全掉入黑洞了。
与其挣扎，不如以自己的灵魂为材料，创造出一片空间拉开艾伦与第一段界线的距离。
艾伦不明白原理，他的灵魂接过星巢隐藏起来的意识化储存盘，感受着星巢最后的信息传递。
星巢这家伙居然说，要在牺牲前给他讲个笑话:
“在宇宙的深渊中，总意识觉醒了。
“它是一种超越物质存在的智慧，拥有操纵宇宙法则的能力。决定创造一个全新的宇宙，总意识开始了一场科学的盛宴。
“首先，它利用自己相关的量子波动，从虚无中召唤出基本粒子。
“这些粒子在它的意志下，遵循量子场论的规则，相互吸引和结合，形成了质子、中子和电子。这些基本粒子在宇宙中扩散，形成了巨大的氢云。
“接着，总意识引导这些氢云在引力的作用下坍缩，形成了原始的恒星。恒星内部的压力和温度达到了极端，触发了核聚变反应，将氢转化为氦，并释放出巨大的能量。
“这些能量照亮了宇宙，为宇宙带来了光明。同时，恒星周围的物质也开始聚集，形成了行星和卫星……”
艾伦不用听后面的内容了，他尽量不去理解星巢想要传递的真正信息是什么。
这不是笑话……
“嗯，不错的笑话。”
艾伦强行让自己认为这就是个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