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斯子爵做了个美梦。
梦见自己征服了世界。
拥有一切的他,心甘情愿地把世界拱手让人,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白柳,这位在半年前突然出现的神秘女子征服了贝斯子爵的心。
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底细,可他就是忘不了她的面容。
为了她,他变得极度自律,急于证明自己,对她言听计从。
而白柳的建议似乎永远是正确的,哪怕是让他对自己的至亲痛下杀手。
坐上领主宝座的贝斯子爵头一次觉得心中存在着一种无法填满的欲望。
他逐渐渴望得到一切,甚至是征服世界。
这个时候,白柳说只要得到名为“佛洛伦斯·艾儿丝黛”的少女,他就有资格成为世界的霸主,于是他出手了。
贝斯子爵万万没想到,他愚蠢的行径招来了日渐苏醒的恶魔。
冰水从头顶倒灌而下,从昏迷中醒来的贝斯子爵根本搞不懂状况。
刺眼的白灯让他无法睁眼,混乱的视野中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黑影。
他努力地试着摆脱束缚,可不知道为什么绳子越动越紧,勒得人生疼。
“睡得还好吗,子爵大人?”
有点熟悉的声音,贝斯子爵的记忆逐渐明朗。
“罗、罗兰德大人?”
对,在记忆的最后,正是这个男人使用了奇怪的魔法。
还来不及思考眼前的男人究竟是如何使用魔法的时候,一把榔头已经招呼到了他的面门。
好不容易苏醒的意识差点跟着两颗门牙飞走。
“抱歉,子爵大人,我本来想斯文一点。”
贝斯恍惚之中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帕夏戴着口罩和黑色的手套,身上穿着雨衣,这副装扮怎么看都让人感到不安。
“但我一看到这张借条我就想吐。”
他把那张艾儿母亲画押的借据甩在贝斯子爵的脸上。
“到底是怎样恶劣的残渣才会强迫一个患有神经病的母亲卖掉唯一的女儿?”
“这一定是误会,我什么都不知道!肯定是我手下的家伙擅自借用我的名义.......”
“哦?他是这样说的哦,毛雷尔阁下,你觉得呢?”
帕夏一脚踹倒贝斯,翻倒的他看见浑身是血、不知道经历了何种可怕事情的毛雷尔正用愤怒的眼神瞪着他。
“都是他!是他指使我们的!”
毛雷尔翻脸不认人,何等脆弱的忠诚。
“事情就是这样,贝斯大人。”帕夏重新扶起椅子,“我今天来原本是带着诚意来的,本想着花点钱就花点钱,毕竟大家都是文明人,结果没想到你竟敢和我耍小聪明。要不是我留了个心眼,此时怕已是你刀下的亡魂!”
贝斯脸一黑,本该处于劣势的他忽然大笑起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毛雷尔,你这毫无忠诚可言的叛徒!你忘记我们家是怎么提拔你的吗!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为你的主子背好锅是骑士最基本的忠诚,你这毫无教养的垃圾!”
他恶狠狠地瞪着帕夏,满脸写着视死如归:“来啊!有种就杀了我啊!我可是名正言顺的子爵,我要是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帕夏捏紧锤子,作势挥下:“那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脑袋硬还是榔头硬!”
“呵呵呵!对啊,杀了我,然后你这辈子也别想和那个贱民见面!”
锤子停在半空,帕夏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实则波澜万丈。
“哈哈哈哈!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啊!动手啊!来啊!”贝斯脸红脖子粗,如巨熊暴怒,抬着脑袋,硬是要顶着锤子落下。
“......你把艾儿怎么了?”
“哦哟~还‘艾儿’呢~你们关系真不错呀,我老早就听说春花村有一位美丽的姑娘,真是可惜呢,我要是能早点觉醒,想必已经品尝到了这条小**的滋味了吧,那还轮得到你?”
帕夏没有废话,直接用榔头带尖的部分砸进了贝斯的大腿里。
一声高亢的闷哼,贝斯咬的牙关出血,眼神依旧锐利。
“急了?”贝斯持续挑衅,“我们贵族和平民的关系本来不就如此?像她那种用两斤白面就能换来的不是宠物是什么?你和我其实是一样,只要稍微用点手段,这种天真的姑娘手到擒来,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真是低级啊,贝斯子爵,如果这是你的遗言,我给你最后三分钟重新组织语言。”
“帕夏!你难道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吗?为什么这个社会是以女性为尊!”贝斯子爵怒吼道,“你仔细想想,既然是以女性为尊,为什么贵族男人还能肆意玩弄平民百姓!”
“......你到底在和我扯什么东西?”
“这个社会已经病入膏肓!腐烂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滋生蔓延,现在只差一个机会,我们便可将一切规则重写!帕夏!我看出来你是个有野心、有手段的男人,趁为时未晚,加入我们,一起携手改变世界!”
贝斯的表现丝毫不像一个贪生怕死的男人,他的眼神坚定不移,如一位崇高的殉道者。他的怒吼振聋发聩,恰似黑夜边缘响彻的警钟。
帕夏这才注意到,为什么这里没有魔导兵装?甚至连一个女人都看不到。
贝斯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在计划什么?
“......你休想骗我,我不管你藏了多少歪心思,我这次只为佛洛伦斯家的事情而来,我要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他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你到底对艾儿做了什么!”
“哼哼....哼哼哈哈哈!!!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追寻过去的真相毫无意义,如果你真的想要帮佛洛伦斯家出头,活在当下,掌握权力才是你最应该做的事情!至于你心心念念的小**,呵呵,我劝你最好抓紧赶回去......”
贝斯露出令人不悦、阴暗的邪笑:“回去晚了,我可保不齐她是死是活。”
“你他妈的狗杂种!”
帕夏忍无可忍,一轮锤砸晕贝斯,来不及收拾残局,万分着急地抢走一匹快马,向着春花村疾驰而去。
一年前,他曾为了掌握自己的命运,从此地出发。
一年后,他再次来到人生的分岔路口,面临命运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