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杂鱼,怎么不动了,你不会还在忍耐吧,真是小楚南,总是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矜持呢~”幽幽子被我压在身下,他的眼神明显有一瞬间的慌乱,四处乱瞟,但是最终还是带上了笑意,一种毫不掩饰的嘲笑。
好吧,我当然知道他是雌(雄?)小鬼,但是这副样子还真是挺欠揍的。我差点就没控制住自己。
开玩笑的,小楚南怎么敢呢呜呜。
我盯着他那副玩味的表情看了半晌,直到粗重的呼吸逐渐平复,我才终于将他放开,躺在旁边,眼望着天花板。
这可是我第一次跟别人出来开房,呃,或许还有第一次买t还有其他一大堆,这么一看,开房好像都不是什么大事情了。但是我的想法和之前一样,我不想没有爱地做。
“怎么了,杂鱼,不想做了?真是小楚南.......诶,我说,有必要吗?”他见我起身,于是甩了甩被我捏得发红的手腕,似乎也是失去了兴致,“你来之前到底怎么想的,不就是来月抛的吗?就算你自己不敢做,姐姐我帮你还不行?切,假正经。”
我看着他那副似乎生气了的样子,有些话似乎不得不说。我当然可以就这么直接走掉,但人家毕竟没做错任何事情,这是他的生活方式,我不过是意外闯入罢了,既要闯入别人的生活,还想着他做的多么不对,那我也太傲慢了。
“我得说,你很有魅力,我见过的女生也没有几个人比你更好看,但,我这种楚南就是这样,有自己的矜持。我不愿意做没有感情的爱。能理解?”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我便再也没力气说别的了,我还能说什么呢,现在无非是等待面前这个男娘大法官的评判罢了。
诶?男娘大法官?感觉有点涩......
“你真是,自以为是。”眼前的幽幽子忽然变得不耐烦起来,身体似乎有些发抖,“不就是嫌我脏吗?还什么感情?小楚南真是太好笑了,就连你们都谈上感情了,哈哈哈哈,那不如让我去死好了,反正在你们眼中我也只不过是垃圾罢了,臭不可闻,对吧?现在就是在这么看我?呵呵,滚吧。你。”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支离破碎,嗓音也变得十分纤维,难以听出之前的甜腻感。他似乎懒得伪音了。
我张张嘴,想要说话,然而一切行动都仿佛被束缚在了地面,于是他朝我扔来一个枕头,并朝我喊了一声“滚!”,于是我知道了,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听话,走出去,再也不见他。
我是觉得他脏吗?不,或许不是。但我还能辩解什么呢?是时候了,我该离开了。
我木然拖动着脚步,仿佛人偶一般僵硬地走出房间,无数的思绪充斥着我的脑海,可笑,我明明还没摆脱楚南,就已经成为一个人渣了,至少,我这么觉得。然而就在这时——
———“呃!呼,嗬,咳咳……”
身后传来摔落的声音,我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他怎么了?我现在没时间想这个,我得赶紧回去。
短短的路在他痛苦的喘息声中变得无比煎熬,而当我看到他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样子时大脑只剩下空白。
“幽幽!怎么了,幽幽,我要做什么,我把你送去医院吧,好吗?”
看着我靠近,他极速喘息的胸膛激烈起伏,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又滑倒,身上的针织衫变得无比凌乱,无神的瞳孔变得颤抖。他似乎在恐惧着我。
“别…嗬……哈,哈,别过,哈,咳,别碰我……别碰,嗬,滚,哈,滚啊!”
我不由分说地把他公主抱起来,但愿这样能让她好受一些,随后踉跄着跑到大堂。我还是太高估自己的体力了,气喘吁吁着对前台的服务人员用尽全力喊出来。
“叫,救护车!”
随后我就将他抱在怀里,在大堂的沙发上等待,他的身体很冷,甚至如同一具尸体一般冰冷,身上不断地颤抖着,喘息虽然平缓下来些许,但却依旧粗重,毫无节奏的呼吸拍打在我的耳边,口水似乎无意识地流出,他已经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我紧紧地拥抱着他冰冷的身体,时而擦拭淌下的口水,但在这焦急的等待中,他的身体却越来越冷,甚至生命活动都在减少,只有嘴里还在不断嘟囔着“滚开…去死…恶心”之类的话
就在我纠结着是否要做人工呼吸的时候,救护车终于来了。
一伙医护人员冲进来,为首的男性看了一眼便确定我怀里的人正需要救助,于是不由分说地将他放上担架,带到救护车上。而这时候,幽幽子似乎已经失去意识了。
我看着他被带上救护车,随后迅速离开我的视线,一切就仿佛做梦一般。
我喘着粗气,怀抱中的触感仿佛依旧刺痛,怅然若失。
我回身向大堂经理道谢,随后拖着身子走出宾馆,环顾四周几乎一致的景色,一样匆匆的人群,不停的车流,闪烁的,呼吸的灯光,我问自己。
我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我不知道,但这时一辆车停在我的面前,司机按下窗子朝我喊话。
“去哪?小伙子?”
我的嘴几次张合,但最后还是选择去了最近的医院。
至少,我得去看看他。
————————
坐在病床前,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看着她那苍白的双唇和不施粉黛的面庞,却依旧看不出任何男性线条。
男娘还真是神奇啊……但也很,脆弱。
我的脑海中回荡着医生刚才的话。
他服用雌二醇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如果之后几乎这么服用,几乎只能达到正常人一半的寿命,而且,他还有抑郁症。
之前的症状就是因为擅自停药。
他现在的美丽,是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在二十多岁的壮年,他却已经半只脚踏入死亡。就像烟花。
想到这里,我终于想起来电视剧里病人家属都会做些什么,我握住他的手,尽可能为他传递些许浅薄的温暖。
看着苍白而毫无血色的面庞,我问自己。
我真的做好准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