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摇曳,点亮她的眼。她只是坐着,一声不吭死死盯住我的一举一动。
四周所有防御已经启动,机器间的嘶嘶声仿佛蛇吐出了信子,随之产生的凉风阵阵刮过,压着烛火低头。
她今天生日?我怎么不知道?
18岁?那更离谱了,再怎么看都不是18岁啊。哦——我懂了,是在意年龄的那种人嘛,永远18岁,我懂我懂。
我耸了耸肩,祝福道:“生日快乐。”
“谢谢,”白生脸上的表情稍稍缓和,她吹灭蜡烛,取出一把银刀按在蛋糕上,刀刃慢慢没入将蛋糕划作两半,她抬起头,“师傅,请。”
话音未落,白生的手再次向下一按一拨,蛋糕一分为二——连同盘子一起。她用刀片轻巧一送,蛋糕稳稳当当停在我面前。
嚯,好大的气力,控制力也不错,就是这分蛋糕的方式是不是奢侈了些?
我抬头看了看她的脸,啧啧,她的力气和她的外表那是一点不沾边,也好,至少在出事的时候不至于什么都做不了。
我手边的桌面升起一副刀叉,我将其拿起,切下一块蛋糕放入口中,白生看着我的动作甚是满意地点点头。
见她也切了一块食用,我这才开始分解消化这份蛋糕。
进食过程安静异常,连刀叉与盘子碰撞的声音都没有。
“你这——是什么意志传承之类的吗?”我将刀叉放下。
她没有说话,抬眼用视线扫过我盘中剩余的蛋糕。
好吧,看来我不吃干净她是不打算回答了。我重新拿起刀叉,唉,老实说,这蛋糕味道相当一般,我也就尝个新鲜,不是很想全部吃完啊。
白生将自己盘中的蛋糕吃尽,她放下刀叉双手托脸,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她柔声道:“我是本人哦。”
居然还真是我那徒弟本人——我还以为是什么遗志传承什么的。
她怎么活到现在的?我好想直接问出来。但具体情况肯定会涉及一些机密,算了,先不直接问了吧。反正瞧她现在和夜星混挺好的样子,多半是和以太有关。
我旁敲侧击道:“你现在是哪边的人?灰吗?”
“嗯,”她偏过头,“我现在是以太的子民。”
对祂的称呼是以太吗?看来我这位小徒弟和夜星很熟啊。我的推断应该没错,她不是和以太就是和夜星做了一笔交易,要知道,她以前可是黑的子民,现在却连所属都改了,就我所知只有神才有这个权利改写所属。
瞧她现在的模样,兴许她的交易内容是长生不老?长生不老啊,已经很少有人会这么许这么个愿望了吧,还真让我给碰上一个。
“我可以问一嘴吗?”我深呼吸一口,“你花了多少钱去收买我的线人?”
她肯定不会告诉我,这涉及商人之间的信誉问题,可要是不提这一嘴,我得难受死。
“还好,”她朝我微微笑道,“你想知道吗?”
她还真打算说啊?这是我该知道的吗?
“别别别,谢了,”我长吁一口气,“可惜了,我还挺喜欢那哥们的。”
情报贩子名声一臭就到了该被淘汰的时候,估摸以后是再也没机会见面了。
“他以后不会再做情报生意了呢,”白生笑眯眯道,“我给了他足够的钱。”
“大手笔,”我竖起大拇指,买断价肯定不便宜,感慨道,“有这么多钱你不如直接来找我,我指定接单,何苦过那二道贩子呢?”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又跑掉么,”白生凑近了一点,“万一你一听是我便马上逃走,我该如何是好呢?”
看来她是在惦记以前我走了的事啊,难道在他们种族中这一类行为是非常恶劣的吗?我不是很理解。但没关系,我完全可以接受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
我吃完蛋糕将刀叉放下,玩笑道:“那你这里三层外三层的防御,难不成是针对我的?”
白生点点头——她竟然是来真的……
那件事到底给她造成了多大的心理伤害啊,不会给她倒腾成什么偏执狂了吧?唉,若真是如此,我岂不是带歪了一株小白花?负罪感有点高啊,她本来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好吧,至少是相较于现在而言的正常生活,那总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和全宇宙最晦气的神扯上关系。
“末日,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了吗?”白生掏出手绢擦去我嘴边的蛋糕渣,“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名字。”
看来她和小时候没多大差别嘛,不过她现在已经长大了,按他们种族的文化来说我该避嫌才对。以前我没教她这方面的知识,现在来看果然不妥。
“谢了。但实话实说,我没名字,”我微微向后仰避开她的手,“就连末日这个外号,都是和死神搭档的时候,别人给起的……”
“换一个。”她深吸一口气打断我的回忆。
“为什么?”我不理解为何她突然要求我换个名字,现在我要换个名字属实麻烦,很多东西已经和末日这个名字绑死在了一起,就像她的各种形象积累都和白生这个名字绑定了一样,她没道理不知道改名有多复杂。
“我的意思是——你瞧,师傅的这个名字已经远闻于天下,如果有贼人冒充师傅与我接触的话肯定会采用这些已经公开的信息,”白生用尽量平缓的语气,笑眯眯地提议道,“何不定个只有我与师傅二人知道的称呼呢?把它作为识别真伪的暗号如何?”
“成吧,”我觉得这是个相当潦草的提案,这儿有的是更加方便、精确的方式来确定身份,但雇主乐意那就这么做吧,她高兴了没准还能给我涨涨工资,“你取吧。”
“那我以后就叫你——醉墨,如何?”白生瞧我答应果然相当开心,脸上也飞起一抹嫣红。
“没问题,就这个吧。”我觉得挺稀奇,一个暗号罢了,她怎会如此兴奋。
“醉墨——,”白生拖长了尾音,拉起我的手,“虽然我很喜欢现在的名字,但若是醉墨你也打算给我起个昵称,我也会欣然接受的哦。”
“哈哈哈,大可不必,你就留着你的名字吧!”我抽回手捶向自己的胸膛,自信地昂起头,“要相信我的实力!要是自己的保护目标被替换了我都没发现,那未免也太废物了吧!我可干不出这种事!”
“好——好吧,你说的——也是,我应该相信你的实力,”白生清咳两声,转移了话题,“醉墨,你近来过得可好?”
如果好的话,我还能出来接这活儿?她对自己开出的工资没点概念的吗?想归想,我还是礼貌地回复道:“挺好的。”
“能邀请我去你家看看吗?”白生偏了偏脑袋笑吟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