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科尔蒂斯好奇道,“你要向谁复仇?”
“你叫什么名字?”林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哦!”科尔蒂斯大惊失色,随即眉宇间充满愧疚,“阁下,真不好意思,我竟如此疏忽大意——在下名为科尔蒂斯·万帕,来自古老而又强大的万帕家族。”
科尔蒂斯脸上明显带着一丝骄傲之色。
只是林洛完全不为所动,那张淡漠的脸从来都没有产生过丝毫的动摇。
“我叫林洛。”
“哦?这,真是奇特的名——”
科尔蒂斯话说到一半,突然陷入了愕然的状态,像是发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您……您难道是……第七勇者·林洛?!”
科尔蒂斯用了好长时间才缓过神。
他再次打量起面前这位青年:苍白色的短发,左眼戴着眼罩,余下的黑色独眼中透着一股坚定不移的光辉;饶是少了一只眼睛,青年仍旧模样俊朗,浑身散发着一股非同寻常的气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科尔蒂斯恍然大悟道:“真相竟是如此荒诞!”
第七勇者不但没死,甚至拉拢了魔王的眷属,重新回到了这个曾流放他的国度——这个事实让科尔蒂斯无比震惊的同时,也让他心中升起了强烈的欣喜之意。
“在下另有一事,觉得有必要告知于您。”
科尔蒂斯微微欠身,作出一副非常恭敬的优雅姿态。
此时他眼底深处的高傲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尊敬与崇拜。
“尊敬的第七勇者大人,”他说,“在下乃‘反抗军’军师,科尔蒂斯·万帕,代号‘贵族’。”
“反抗军?”林洛从未听说过这支组织的存在。
“若您的复仇对象是这个国家,那我们应当属于同一战线。”
“如此最好。”
林洛并不在乎什么反抗不反抗军,只要这些人不会成为复仇路上的阻碍,哪怕他们想统治世界也无所谓。
“另外,不要用第七勇者来称呼我。”
科尔蒂斯恍然大悟,连忙表达出歉意。
林洛随即掏出一张冒险者公会发放的身份卡片,说道:“这是我现在使用的身份。”
“龙傲天?”科尔蒂斯好奇道,“这名字有什么特殊寓意吗?”
“在我的故乡,这一称号是对强大之人的认可。”
“原来如此。”
科尔蒂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细细品味着这三个字的发音,顿时觉得有股磅礴之气于心底升腾而起。
林洛接着说道:
“我打算让明天的狂欢成为一场事故,不知道你们这群所谓的反抗军能给我多少助力?”
“说起这件事,”科尔蒂斯眉头紧皱,“我们发现王国最近有很多异常举动,尤其是那些勇者。”
“事情很复杂吗?”
“三言两语确实说不清楚。”
“既然如此,那你晚些时候再来找我吧,我在这边还有些事。”
“哦?”科尔蒂斯有些惊讶,“我还以为您来这边只是故意引诱我。这里是贫民窟,您能有什么事呢?”
“这你就不用管了。”
“好的。”
临走前,科尔蒂斯摆出一个富有礼节的姿势进行道别。
且说林洛在贫民窟里兜兜转转,来到一处非常破旧的房屋前,轻轻敲了敲门;屋内很快传来一阵动静,房门开启,从里面探出一个瘦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小女孩,看着约莫十五六岁。
她打量着面前这位独眼的白发年轻人,目光中充满警惕。
“你是谁?”
“我叫龙傲天,是一名冒险者。”年轻人声音轻柔,边说边拿出冒险者公会发放的身份卡片。
“有什么事吗?”
“我来替第七勇者完成遗愿。”年轻人说。
“第……第七勇者?!”女孩先是一愣,随即目瞪口呆,“你说第七……第七勇者?!等等,”她敏锐地察觉到年轻人的话语中所隐含的信息,“遗愿?难道说……他真的死了?”
年轻人微微颔首,神色非常平静。
“第七勇者曾有恩于我,为了抓住最后的机会报答他,我一路尾随押送队伍,在他们跨越国境之后,找到机会截杀了士兵。”说到这,年轻微微叹了声气,“可惜第七勇者伤势过重,最终还是撒手人寰。”
女孩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
她仿佛看到了某种可怕的事物,下意识抽身后退,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干脆放弃反抗,痛苦地捂住脸庞,轻声抽泣起来;不知到底是为第七勇者的死讯而悲伤,还是为摔疼了身体而痛苦,抑或是两者皆有。
好一会儿,她才自言自语般呢喃道:
“……怎么会这样?……他是那么温柔,那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女孩的反应让年轻人略微升腾起激动的心情,但他很好地将这份情绪掩盖在了平静的表情之下,说道:
“那个温柔且善良的第七勇者已经死了——彻底死了。”
年轻人的独眼炯炯有神,语气非常坚定,但话语中的意味却令人难以捉摸:他看起来只是在阐述事实,却又仿佛是在宣读某种誓言。
“……他是被冤枉的,对吧?”女孩目光坚毅。
“一定是的。”年轻人说,“在他临死之前,我要求为他做些事情以报答那份恩情。他说:‘我没什么好留念的,但我在贫民窟有个朋友,希望你能帮我关照下。’于是,我便来到了这里。”
女孩再也忍受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她回想起两年前与第七勇者相遇的那个下午——那天,她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便上街偷了一个苹果,结果被摊主发现,就在她快要被打死的时候,第七勇者出现,并妥善解决了一切。从那以后,他们便成为了朋友。
“你父亲呢?”年轻人问。
“他在屋里。”
仿佛是为了印证女孩的回答,屋里传来一阵奇怪的脚步声,随后一个拄着拐杖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中年男人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是典型的贫民窟人形象。
出乎意料的是,男人上来就大声怒喝道:
“安娜,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