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往日更热闹的姜府。
因为姜天总是因各种公务不在家,姜念雄又不是个能活跃气氛的主。
但这两天却不大一样。
令狐娇仿佛不只是来姜府做客,每天都嚷嚷着雪姨带着一干家丁、护卫陪她蹴鞠,荡秋千,捉迷藏——好不快活。
渐渐地,大家都有一种“这就是自己家小姐”的想法了。
是什么时候,令狐娇已经完全的融入了姜府呢?
没有人察觉到,令狐娇到底表现出了怎样强的亲和力。
如果狐人族是以自身的美貌来亲近他人,那么在狐人中长大的令狐娇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更不用说,她那远超寻常人的交涉能力了。
此时,令狐娇正和雪姨,以及姜念雄的母亲一起蹴鞠,活泼的让人不敢相信这就是平时只能听到鸟叫蜂鸣的姜府。
所以,姜念雄刚回到家的时候。
眉毛狠狠地挑了挑。
不敢相信平时那么温柔的雪姨就是现在猴子般上蹿下跳的那位。
不敢相信平时那么端庄的母亲就是现在见鬼般大呼小叫的这位。
“阿姨快传给我!不要给雪姨!快快快这里。”
导致这一切的,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母亲就算了,自己才走了三天,这个少女就能和警惕心远超常人的雪姨打得火热,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
还有,她是谁?
少女仓促间瞥了眼大门口的姜念雄,兴奋的喊了声:“哇!姜念雄是吗?快来来来!和我们一起玩吧!”
这个少女认识自己?
不,这个时候,这个年龄,与武侯相近的相貌,是个人有点脑子都能推断出自己的身份。
但是自己的身份被道破了,自己不说出来这个少女的身份,岂不是很没面子?
年龄不大,穿着普通不像是来自大户人家,即便是也是非常节俭的大户人家。这个女孩与雪姨和母亲关系那么好,母亲可没什么心机,关系好就是关系好。但姜家并没有什么亲戚,应该也没有和类似的大户人家势力有密切联系。因为姜家本身就是非常独立的存在,没什么关系网——如果有的话,澜云城的势力板块会因此失衡,武侯一家独大的局面即便是父亲自己也不愿意看到。
那么是母亲的娘家人吗?母亲的娘家始终没有人提过,如果是有这样的女孩也不足为奇。
但这个少女叫母亲阿姨。
不是“几”姨而是阿姨,太生疏了。
不是来自与姜家有关系的人家。
那就是这个女孩个人的关系。
这样一个小女孩会和我们姜家有她个人的关系?还能让母亲与雪姨都与她打得火热?
这不合乎逻辑。
至少确定是澜云城外的势力,而且这个小女孩不是和姜家有关系,而是和姜家的某个人有关系。
那么是和谁有关系,又是来自哪里?
姜念雄又看了一眼少女。
三天内融入姜家。
即便是有些关系也不应该,在这样的年纪,正是怕生的年纪!
能融入进来,还和这个少女自身的本事有关系!
这女孩有些能力啊。
那么,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
能和雪姨打成一片,是和雪姨有关系?
但雪姨丢失的应该是儿子,而且她叫的也是“雪姨”。
南宫家的别人?
可是,雪姨和南宫家的关系似乎非常一般,甚至据说都没有去过那里。
排除雪姨。
那么这个少女还能这么快和雪姨拉近关系,这就很成问题了。雪姨是什么人姜念雄在了解不过了,如果说在姜府,论警惕心,雪姨排第二,没有人能排第一!即便是自己,也因为十分自信的缘故不怎么警戒他人。
这个少女的水很深啊!
这样的年纪,这样有能力的一名少女。
自己虽不认识,但还真知道一个!
从诺丁大陆来的。
“是令狐娇吗?不好意思我不喜欢玩这个,你们继续吧。”
没想到这家伙真的来了。
自己跟雪姨交代过试探令狐娇,怎么反倒和她关系这么好?
可惜了,如果她不来,那个案子,自己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撒手不管了吗。现在澜云大赛提前结束,自己一瞬间闲了下来,想不插手都不行啊……
唉……
不过,也许不用自己,这个少女自己就可以搞定?
“唉?不来吗?你不来不行啊,我毕竟不是你,很多时候不方便啊。”
少女既没有为自己猜她身份惊讶,也没有疑惑,那么自己应该没有猜错。
可是……不方便?
总觉得话里有话啊。
是说她没有合适的身份吗?既然她来了,应该能说服父亲给她一定权利才是。
姜念雄一边想着还撇了撇令狐娇的腰牌——大大的“武”字,这还不够吗?
“可是我真的不想玩,不喜欢,没办法。”姜念雄推辞道。
如果这个少女真的那么厉害,她也许可以听得懂。
不过姜母——燕人杰却是听不下去了:“念雄你怎么对客人说话呢?既然你认识人家,就更应该客气点!”
倒是完全没有在意为什么我提前回来了啊……真的是亲妈吗?
“少爷?您怎么提前回来了?难不成连您也被淘汰了?”
还是雪姨贴心啊……
“出了点事故,大赛取消了,改成明天正式队员打比赛,没我什么事了。”姜念雄无奈的解释道,在院中的棋桌旁坐了下来。
“哦?我倒是知道你喜欢的是下棋呢。”令狐娇说着停下动作跑了过来,指了指棋桌,“要不要来一局?”
姜念雄皱了皱眉。
这个动作,可以理解为她想拉自己入局。
嗯……这个做法的确是做了很多打算呢。
不过,我给你的回答是:
“我不想下,我很累,要休息。”
令狐娇显然也没有想到姜念雄居然直接拒绝了。
既没有考虑这是女孩子的邀请,也没有考虑这是客人的要求,甚至没有考虑姜念雄他自己的喜好!
“哎哎哎?为什么啊?我告诉你我棋艺可不比我柔姐姐差哟,她的棋……”
“她的棋艺是你教的,我不是看不起你的棋艺,而是我不再想下围棋了。”
“嗯?”令狐娇愣了愣,姜念雄的回答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姜念雄撇过头,冷眼看了看棋盘。
罪界一行,他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
其中就有一点:
但凡是没有加入足够随机性和未知性的对弈游戏。
全部存在着一方存在着必胜的方法。
围棋,就是一个完全没有随机性和未知性的游戏。
棋盘就那么大,从零开始下,没有丝毫随机性。
每一步都是明摆着的,未知性无从谈起。
即便自己看不到那所谓的必胜法。
自己也不想再去下围棋了。
“我不想,把自己限制在这局里。”姜念雄望着棋桌阵阵出神,“早就决定好的命运,我不需要!”
一边说着这样的话,姜念雄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为什么自己这么抗拒?
没有根据,即便有必胜法,既然自己看不到,和没有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自己这么抗拒?
一定有什么理由。
理由……想不出来,仿佛只是潜意识让自己远离。
或者,不是想不出来,而是自己“忘记了”。
在那段被夺取的记忆里。
要找回来吗?
不……
现在的自己并没有任何改变。
不可能做出与当时不同的判断。
少女被姜念雄的话说的一怔一怔的,姜念雄现在的表现和她之前猜测的出入很大啊!
姜念雄埋着头,令狐娇实在是不明白他是什么想法。
甚至就连姜念雄为什么不愿意加入这个——这两个案子,令狐娇也没有多少头绪。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是决定好的命运呢?”令狐娇还不打算放弃。
姜念雄抬头看了令狐娇一眼,这个少女表现的太殷勤了,如果说要权利的话,父亲已经给了她了。她还需要什么?为什么非得是自己?
“不用试。”
“还是说,你怕了?”
沉重姜念雄抬起了头,令狐娇放出了大招。
“怕?”
很少有人知道。
姜念雄表面上举止谦逊,与世无争。
但实际上,姜念雄是一个非常好胜的人。
若非好胜之人。
怎么会在原罪考核中,成为“恩维”。
好胜,也是“进取”的一部分。
“我从没有说过我怕。”姜念雄坐起身,紧紧的盯着令狐娇。
不想下。
但,更不想退缩。
那就下一盘吧。
这算是正中了令狐娇的下怀。
从自己的打算来看,这已经是做出了让步。
但,输了先手,不代表输了全局。
“既然你这么想下,那我自然会奉陪。但是,如果我赢了,不要再来烦我。”
令狐娇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自己对姜念雄的诸多猜测中,关于他好胜这一点没有猜错。点了点头,令狐娇才笑道:“那,如果小女子赢了,还请念雄少爷能好好和我谈一谈呢,很多地方都需要您的帮助。”
姿态放这么低吗,看来所图不小啊。
或者,就是因为这家伙对什么人都能放低姿态,所以才能这么快融入进来?
“可以,你是客人,我让你先。”
说着,姜念雄已经从纳戒中取出了棋盘和棋子。
“哈哈,随身携带着棋具,您还说不想下?”令狐娇轻笑不止,姜念雄只是默不作声的摇了摇头。
“请。”
姜念雄这话一出,原本在一旁打算教育儿子和客人好好相处的燕人杰只好闭上了嘴巴。
正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
即便只是名妇人,也明白这时候只要看别人下棋就好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这话该是我说才对。”被强行叫来下棋的姜念雄有些不快的答道。
哪知一旁,燕人杰和雪姨却开始悄悄地传音交流。
“你看你看,一见面就能玩到一起,多般配啊。”
“是啊夫人,少爷与小娇小姐相处的很不错呢。”
“嗯嗯!两个都是聪明伶俐,年少早熟,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夫人您一定很满意吧?”
“很满意很满意……”
……
在姜府开始了一局对弈的同时。
另一个地方,也展开了一局对弈。
浮掠影的家中,何成兴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对着眼前的精灵少女道。
“那我可真开始了?”
“开始吧开始吧!”木恩·普尔兴奋的催促。
无奈的摇摇头,何成兴在久违的棋盘上,落下了第一子。
……
(姜念雄的与令狐娇的各种flag立得飞起啊,哈哈。大家可以预测一下这一局的结果。
何成兴和木恩又为什么也开了一局?且听下回分解……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