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澜云大赛结束之前。
姜念雄还在犹豫令狐娇的话。
并非令狐娇的话多么不可思议,而是这件事的突发打了姜念雄一个措手不及。
“何家的多支商队要出城,却不像刚来的那时候人少的可怜,人马翻了不止一番!”
这样一来,对何家商队之前的疑惑就解开了。
何家并不担心货物被抢走。
因为根本就没有货物!
何家并不是要把什么运进来,而是要运出去!
联系到之前的诱拐事件……
何家的货厢里也许是人!
他们想趁澜云大赛的时候溜!
可是为什么来的时候不多带人?现在才多带,不怕引起注意吗?
这个突发事件会和澜云大赛有关系吗?
这会是那个威胁吗?
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自己不去就一定会错过,何万财很显然是故意趁着澜云大赛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这里时让商队出城!
去不去?
“我扣不下这些车,车队是何万财本人监督送出城的,即便我有武侯的腰牌也压不住!所以我还没有去打草惊蛇。”
“你说什么!?”
姜念雄望了望浮在空中亲自护卫的姜天。
父亲现在抽不开身,而且澜云大赛的威胁是什么尚不清楚。
不能现在去打扰他。
姜念雄咬了咬牙关,无奈的摇了摇头。
现在只能自己去了,自己如果不去,何万财就得逞了。
而且现在谁也说不准,何家的举动与“威胁”有什么关系。
“我们走!”姜念雄对令狐娇道。
……
匆匆离开会场,令狐娇就要带着姜念雄一路往南门跑去。
“会骑马吗?”姜念雄扯住令狐娇,只见令狐娇摇了摇头:“不会,我跑过来的。”
姜念雄皱了皱眉,看了看令狐娇的鞋子。
令狐娇的穿戴本来就不好,现在一双帆布鞋也出现了磨损,仔细看的话甚至还能看到她略微红肿的脚踝。
这家伙把脚崴了。
真是的,一个魔法师逞什么能,从南门跑过来?
自己只是让她盯着,居然这么拼……
这家伙到底多在意这个案子?
据雪姨说令狐娇也是拐卖案的受害人。
是想复仇吗?
那么想复仇吗?
如果令狐娇会骑马的话,就可以用父亲的腰牌征用骑兵的马了。
姜念雄叹了口气,叫住了门外巡逻的一名骑兵。
“我是武侯府姜念雄!我要征用你的马!”
士兵果然认出了自己,毕竟澜云大赛的守备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姜府的队伍。自己的身份不足以让一名士兵改变他原来的任务,但只是借一匹马还是可以做到的。
姜念雄牵过骑兵的马,又看了看令狐娇。
令狐娇的身高和现在的身体情况,是上不去这匹马的。
“麻烦你把这位姑娘送上马!”姜念雄对士兵道。
士兵点点头,向令狐娇走去,可当他向令狐娇伸出手时,令狐娇却一把推开了:“不要靠近我!”
士兵愣住了,姜念雄也愣住了。
令狐娇没有了往日的从容,此刻她看着士兵,脸上写满了恐惧。
“你怎么了?”姜念雄试探着问。
“不要让他靠近我!”令狐娇只是喊道。
“那我叫别人……”
“当兵的都不行!”
“……”姜念雄张了张嘴,环顾四周。
这种时候,会来会场的人都已经进入了会场,会待在场外的,除了守卫就是守卫。
不是守卫的人……
还真就有一位。
姜念雄牵着马走到令狐娇身前,蹲下身子。
“干……干什么?”令狐娇害怕的表情还没有全退,恐惧让她一时间没明白姜念雄的意图。
“我还没你高,可没法把你抱上去,你踩着自己上去吧。”姜念雄苦笑着道,“别磨蹭了,现在最急的不是你吗?”
“……”
“快点啊!你也不想何家的商队这会儿已经全跑了吧?能截下一队算一队啊。”
“哦……哦!”令狐娇急忙应道,手忙脚乱的上了马。
姜念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纵身一跃坐在了令狐娇的前面。
两个人都不大,此时同骑一匹马,竟然丝毫不显得拥挤。
“你……你会骑马?”令狐娇望着姜念雄有些生硬的动作问。
“不会。”
“唉!?”
“没事没事,这种事情,只要有理论就可以试着做了。你自己抓紧了啊!驾!”姜念雄说着就抖了一把缰绳,还没等令狐娇反应过来,马就开始嘶奔!
“哇啊!比我想象的要难控制啊!”姜念雄慌乱的叫了一声,扯着马向城南奔去……
“你慢点!”令狐娇紧紧的抱着姜念雄的腰,总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会被马甩落在地。
“这可不是我说了算。”姜念雄只是淡淡的回答,一边试着控制马匹,一边回头瞥了低着头的令狐娇。
苍白的脸色尚未褪去,但姜念雄十分确信,令狐娇绝不是被马吓到了。
敢于只身穿越汪洋来到“异国他乡”的她,甚至直面武侯文侯的她,绝不会是一个胆小鬼。
那么她的为什么表现如此?
令狐娇现在之所以如此,显然是受了之前那个骑兵的影响,她情绪那么激动,显然有着极其深刻的恐惧。
不让任何士兵靠近。
令狐娇是在恐惧军人吗?
为什么?
姜念雄只知道令狐娇自称也是拐卖事件的受害者,却不知道在令狐娇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这恐怕与令狐娇如此执着的查案有关系。
“你不怕吗?”
令狐娇从身后抬头看来,刚好碰上姜念雄瞥过去的目光。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愣神,还好嘶奔的马分散了姜念雄的注意力,姜念雄忙转过头反问:
“我怕什么?”
“……没什么,你不怕才对啊,毕竟你可是武侯之子啊,呵呵……”
“……”
姜念雄没有回话。
无论令狐娇有什么隐情,都和他姜念雄没有丝毫的关系。令狐娇是令狐娇,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没有必要管。
如果不是眼下的事可能牵扯到“威胁”,姜念雄甚至不会像现在一样和令狐娇一同前来。
可是。
心中有一种悸动。
想要开口询问,想要帮助这个少女。
姜念雄没有过这种感觉,但他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
就像是,在帝界时。
帝蓓蓓只是第一次见齐南天,就想要帮助他一样。
同病相怜。
令狐娇与自己同病相怜吗?自己有什么“病”?
对现在的生活,明明没有任何不满,明明神给了自己绝世的资质和身世,明明是找不到任何瑕疵的人生。
但不知为什么,想要知道些什么。
想要知道……真相。
可自己想知道的,到底是什么真相呢?
是自己夺取的记忆?
是自己不愿调查的原因?
还是……
“我不想知道。什么也不想知道。”
不知为什么,姜念雄对令狐娇说出了这些话。
没错,才不是什么同病相怜。
与即便害怕着,也要疯狂追寻真相的令狐娇不一样。
自己根本不想追寻真相。
“骗子。”令狐娇抱的更加紧了。“你明明就想知道,却害怕着什么放弃了真相,为什么骗自己?你一定对拐卖案知道什么,告诉我好吗?”
“吁——!我们到了!”姜念雄一边说着口令一边下了马,再一次低头蹲了下去。
“下马吧!”
令狐娇这才回过神来,明明没有和姜念雄说几句话,却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姜念雄已经驾着马来到了南门。
令狐娇抿了抿嘴唇,踩在姜念雄的肩膀上,蹑手蹑脚的下了马。
重新踩在结实的石砖地面上,脚底和脚腕一阵阵对我疼痛,却比不过心中的焦急。
“告诉我好吗?我会帮你的!”
姜念雄只是抬起头看了令狐娇一眼,然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知道。”
“你胡说!如果你真……”
令狐娇话未说完,却被姜念雄打断了:“先办正事吧令狐娇小姐,再不带我走,何家的商队怕是就全部离开了!”
令狐娇幡然醒悟,连忙扯着姜念雄跑向了城门——事情要分轻重缓急,现在还是调查这些商队更加要紧。
“都给我停下!”
令狐娇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对着商队喊道,高高举着姜天给她的腰牌大喊,“武侯有令!安全起见,澜云大赛期间,城门禁止进出!”。
先得有合适的理由把这些商队留下才行,不然根本无从调查,令狐娇现在做的,也是姜念雄原本打算做的事情。
如果只有一块腰牌,令狐娇要发布这样的“命令”还缺乏可信度,现在连姜念雄也一起来了,正可谓是“货真价实”。
但是,有一个人却不打算就这么听他们的。
“咦哟哟!?这不是武侯大人的儿子吗?姜少爷前来有失远迎,还望见笑了。”
何万财大笑着从城门口外走了进来,对着姜念雄道。
“不敢不敢,您是长辈,怎么能让您迎接?我只是来传我父亲对我命令而已。”
“哦?武侯的命令?”何万财挑了挑眉,很显然并不相信姜念雄的说辞,“武侯大人日理万机,现在应该还在忙澜云大赛的事吧,封城门做什么?”
“父亲的心思哪里是我这么个小辈可以揣测的?还望何大人不要令我为难哪。”
“为难?可是我也很为难啊?这一批货可是非常重要啊,如果误了时辰可是会有很大损失的,难不成这损失要你们姜府赔?就你们那穷酸样,赔得起吗?能不能通融一下?常言道‘万事留一线,出门好相见。’嘛。”何万财游刃有余的道,讨价还价可以说是他的老本行了。
“哦?这么急着出城,何大人不会运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货物吧?”姜念雄笑了一声,看向了离他最近的一辆货车,“比如里面藏的是魔痕的奸细?或者是私自倒卖的公物?”
“姜少爷这可就是你污蔑了。我何万财经商多年,自问行的端坐的正,叛国这顶大帽子可戴不起。”
“哦?那我可以看一看吗?”
“请便。”
看到何万财这么镇定,姜念雄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姜念雄走到货车前,打开了货车。
只要里面有着拐卖案的失踪者,就可以坐死何家拐卖人口的罪名。
不对,自己不应该关心这个。
自己来只是要确认,“威胁”是不是在这里。
“怎么样!?”令狐娇连忙也凑了过来。
“药……”
“要?”
“里面只有大堆大堆的药材,别的什么也没有!”
令狐娇连忙凑了过来,在箱子里面翻翻找找。
“全是药材!”
“看一看别的。”
“好!”
两人接连打开了好几个货箱,却除了药材什么也没有发现。
就好像,从一开始,这就是一队普通的商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