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是被一个用刀高手一刀劈出来的?”齐世谙惊讶的转头看向木沧桑,“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像是在开玩笑?”木沧桑指了指眼前突然出现的人为开阔地说:“首先这样的痕迹一定是人为的,这点应该没有人有异议吧?然后你看这树的倒向全部是沿分割线向两边倒,总体都是指向南方。而看树的破环程度,没有一棵树有被二次破坏的痕迹。也就是说,这片地方是被一次攻击开辟出来的。而这种形状的开阔地,只能想象是某种利刃。”
“可你为什么肯定是刀?剑啊斧头啊什么的,也可以造成这种效果吧。”
“他说的没错,的确是刀。”该隐走到分割线旁,皱了皱眉。
“为什么?”这下连走在前面开路的陆小蝶也过来问了。
“因为这个强者是一个刀客。”陈狂道。
“刀……刀客!”众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江连地却是毫无感觉的眨了眨眼睛。
怎么感觉这个词好像听过……景大叔不是一直想让自己做刀客来着?
“原来如此啊……我还没有接触到那个层次所以看不出来吗……”陆小蝶蹲下来,罕见的没有大大咧咧而是很认真的端详着分割线。“不过的确……能感觉到和正常的割痕有着什么区别,但又说不上来。”
“还记得你们学校那个会剑意的小家伙吗?”陈狂道。
“哦,你说燕靖啊,让你吃了亏的那个。”
“……老子才没有吃亏。”陈狂脸一黑,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那个少年能这么早就学会了剑意,实在是万中无一的天才。而拥有了自己独特的剑意,就意味着他成为了一名剑客。不同的剑客有不同的剑意,刀客也是如此。但与其他兵器不同,但凡刀客,刀意都有着一种非常明了的共性,也就是你刚刚感觉到的异样感。”
“刀意有什么不一样的?”
“有进无退,放而不收。”陈狂指了指从数百丈外一路划过来的刀痕,“只有刀,才会像这样毫无收势的一路斩过来,也只有刀,在刀意释放之后,即便收刀也不收回已经释放的狂意。”
“……为什么我感觉你是在瞎扯。”陆小蝶怀疑的瞥了眼陈狂,又看了看分割线,毫无头绪。
“那是你没有接触到‘意’这个东西,目光短浅罢了。”
“你自己不是也没有学会拳意嘛,乌鸦就不要嫌弃我黑猪了好吗?”
“……”陈狂语塞,竟不知是该反驳还是该提醒陆小蝶把她自己也骂了进去。
倒是该隐,很认真的问了句木沧桑:“你觉得如果我们遇到这个强者,有几成胜算?”
“两成……也许一成。但一定会有死伤——即便对外求救我们也不一定能坚持到援军赶来,那样的话就是各凭手段保命了。”
“不用担心。”秽冰此时又站了出来,指着已经覆盖了倒下树木的积雪,“这强者是在下雪以前劈的这一刀,现在应该已经走了。不过想到刀的话,很容易联想到‘圣邪刀’呢。”
“你是觉得,‘圣邪刀’已经被人拿走了?那么这一刀,恐怕是为了破坏原本宝藏的地点吧。”贾破皱起眉头道。
贾破想的很清楚,这样的一刀,显然不可能是出于战斗。
因为,根本没有看到其他的战斗痕迹,而如果敌我双方差距大到了一刀击毙的程度,根本没有必要斩出这样夸张的一刀。
但如果是为了破坏宝藏地点就不同了,因为自己拿到了宝藏,这里没有用了。自己带不走又不希望别人拿走这里剩下的其他东西,才会出手将宝藏地点破坏。
“不,恰恰相反,‘圣邪刀’一定还在这里。”秽冰自信的笑了笑,“这一刀确实是为了破坏宝藏的地点,但那是那名刀客希望别人这么认为的。”
何成兴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口,他知道了秽冰准备说什么,却不知拿什么反驳。
不愧是青蓝学府一方正式队员的智囊,虽然和自己出发点不一样,但居然比自己还快就想到了。
但是……真相会和秽冰想的一样吗?
何成兴以这件事有阴谋为出发点,现在想什么事情都觉得可疑。
“如果是要破坏原本宝藏的地点,这一刀不应该是由北朝南,而是由南朝北,明白我的意思吗?”
秽冰此言一出,众人马上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中。
“我知道了!”最先明白过来的是钱锭,“如果这刀客拿到了刀,要离开这里。一定是出来之后向着宝藏的方向挥刀,而宝藏在北,离开的路在南。要破坏宝藏地点不可能是从里往外攻击的,所以这一刀的方向一定是自南向北!”
“看起来这种偷了东西还要把场子砸了的事情你也没少干啊。”秽冰冷笑着道,“就知道你最快想到。”
“呃……你继续说吧……”钱锭尴尬的闭上了嘴巴。
“正如我所说,如果刀客是拿到了刀不希望别人再来这里而破坏宝藏地点,破坏的痕迹应该是自南向北才对。而现在为什么这一刀是由北朝南的呢?为什么刀客会从宝藏的方向往外劈一刀?”
“闲的蛋疼呗。”陆小蝶打趣道。
秽冰对自己的队友翻了翻白眼,又听贾破道:“因为他想让别人以为宝藏地点被他破坏了,到此为止。这一刀既是蒙骗,也是威慑。他不希望别人来这里寻宝,但在挥刀的时候没有想到挥刀的方向有问题——毕竟本来他就不是真的要破坏宝藏地点。而他浪费力气布置这样的假象也就意味着……他没能带走‘圣邪刀’。”
“不错,而且。能吸引一名如此强大的刀客做这样的布置,反而恰恰证明了……”
“‘圣邪刀’就在这里!”众人眼前一亮。
“那名刀客没能带走‘圣邪刀’,却不意味着别人不行。”
“寻宝这种事情一向都是与运气挂钩的,和实力并没有直接关系。而且更不用说在找东西上我们还有人多的优势!”
众人愈加相信秽冰的推测了,可何成兴却是更加焦急。
不对!
不是这样的!
这名刀客,之所以做这些“多余的事”还有一种可能!
就是让你们更加确信“圣邪刀”在这里!
这是请君入瓮!
不要相信!
可是,这些都只是何成兴的猜想。
何成兴没有丝毫足以支撑自己猜想的证据。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秽冰指了指地上的分割线和倒下的大片灌木。
“顺着分割线走到头,就离宝藏地点不远了。”
“等一下!”
何成兴忽然大喊,让所有人都怔了怔。
“我们并不能确定,那名刀客的去向!既然那名刀客没能成功带走‘圣邪刀’,那么他很可能还没有离开不是吗?‘圣邪刀’这种宝物谁都不会轻易放弃吧?而且这一刀是从宝藏地点那边斩过来,不就更有可能刀客是留在了那里?”
何成兴的话,让刚刚做好决定的众人又一次犹豫了起来,这一次就连秽冰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没错。
自己并不是毫无着力点。
但是这个着力点并不是没有破绽的。
它有一个非常致命的破绽。
但只要没人能注意的到的话……
“怕什么啊。”木沧桑哈哈大笑,“就算拿不到刀,能见识一下也是好事啊。再说了,这名刀客也不一定会和我们成为敌人啊。你想想,如果他真的在这里,我们根本就没有争夺‘圣邪刀’的资本吧?更不用说我们这里又没有真的需要圣邪刀的人,拿到也是卖钱,人家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的。如果他真的没走,说不定,还能和这名刀客交个朋友?”
糟透了。
何成兴最害怕被揪出来的着力点,居然被木沧桑找到了。
这也很正常。
因为木沧桑,从一开始就没有从“这名刀客是敌人”的角度思考过。
甚至在这里的大家,都没有在“一定会有敌人”这个角度去思考问题。
因为对于只把这当做一次寻宝任务的众人来说。
他们只是佣兵。
而佣兵之间的关系,往往只牵扯利益。
利益不冲突的情况下,佣兵之间是不会随便互相攻击的。
“那么,大家继续前进吧!”
木沧桑招呼众人跟上,何成兴咬了咬牙,只得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走在队伍中,吴水儿却悄悄走到了何成兴旁边。
今天一天她都没怎么说话,主要是她的性格也不是很适应在人很多的环境下,更不用说何成兴也一直在这里,非常尴尬。
但也多亏这个,她注意到了何成兴在一群人中表现出的异常。
“你今天似乎一直想要阻止大家,为什么啊……”
何成兴已经不是第一次找机会碍事了,虽然每一次他都像是正常的说出自己的担心而已。
同样的事情做多了,自然会引人怀疑。
何成兴悄悄瞥了眼周围,发现没人注意自己时,才悄悄对吴水儿道:“我说不清楚,但是我建议你,最好离开这里马上回去。继续这样下去,可能真的会出事。”
吴水儿睁大眼睛,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何成兴说的又不像是谎话。
而且就算何成兴骗自己,自己还有什么可图的呢?
“到底怎么了?”
何成兴摇摇头,悄悄道:“我知道的话早就说了,我也不确信到底有没有,但是我不希望你出事,你可是我手中一枚很重要的棋子——曾经。虽然现在我们两清了,但你至少要考虑一下吴雪儿吧?你要是出了事,以后谁来照顾她?听我的,你和这些个家伙不一样,你不能死的。你要是想死,当年我就不应该救你。不要跟着这些家伙冒险,你没有必要的,多想一想雪儿那丫头。”
“……”吴水儿沉默了一会儿,却再次摇了摇头。
“为什么?”
“我很缺钱,很多很多……”
“怎么回事?债务我不是帮你还清了吗?”
“因为……雪儿她说想要上我上的学校。”
吴水儿的学校——瀚海学院吗?
“……只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帮你垫上。”
“不,我不想再欠你什么了。过几天就是雪儿的生日,我还没有告诉她我们已经不欠你什么的消息,我想把她的学费,和这个消息一起送给她做生日礼物。”
“……”
“这个任务完成的话,雪儿的下半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了,就更不用说学费的事了。我本来就是做佣兵的,佣兵本来就是冒险者的职业。既然连你也说不出来哪里有危险,我还怕什么呢?”
“……”
何止是怀疑。
是非常怀疑。
可惜,何成兴甚至没有能够足够说服自己的证据。
“哈哈,看你这么担心雪儿,我替雪儿谢谢你了。雪儿生日的时候我会邀请你的,而且这个任务佣金一定不低,干完这一笔,我就可以放很长时间的假了。到时候……”吴水儿说着,还温柔的望了眼该隐的背影。
“不说了,雪儿的生日,记得来哦?你知道时间的吧?”吴水儿笑着说完,跟上了大队伍。
何成兴只是点了点头,悄悄的叹了口气。
“一起给雪儿过生日吧,一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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