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教皇大人来这里……有何贵干?”
该隐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刚翻墙进来,藏到吴水儿的房中,就在屋中撞见了教皇。
堂堂教皇,为什么会来这种小地方?
而且明明吴雪儿的房中玩的不亦乐乎,教皇却被晾在这个空房间?
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嘘,别出声,快起来。”教皇连忙捂住了该隐的嘴,扶他站了起来,又竖起耳朵,确认声音没有被隔壁听到才松了一口气。
“我是来替陛下安抚你们的家属,顺便发放抚恤金的啊。陛下对你们可是重视得很,这才找我亲自过来。”
“那您为什么躲在这边,而且一幅……”
见该隐欲言又止,教皇笑了笑,悄声道,“一幅鬼鬼祟祟的样子是吧?”
“该隐绝无此意!”
“没事、没事,连我自己都觉得鬼鬼祟祟的啊。”教皇亲和的道,“因为我是和你一样偷偷翻墙进来的啊。”
“唉?”
“可能是吴雪儿怕我这个糟老头子吧,我明明敲了门,她却不给我开。反倒是从门缝里看了我一眼后就再也没来,任我怎么敲门都不应。我只好出此下策,先进来看看她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这个……雪儿年纪虽小,但做事却非常谨慎,如果您不是由熟人带来的,哪怕您敲门到天黑她也会装作没人的……”
“额……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小姑娘贪玩,不想在玩耍中理会我这个老头子呢。”
“怎么会……”该隐摇头否认。
“那你呢”教皇指了指该隐,神情严肃,严肃中还暗藏着几分疑惑。
“你为什么不敲门?又为什么没有死?”
“……”
这两个问题,该隐很难回答。
第一个问题,自己不敲门是因为怀疑何家乃至何成兴与魔痕勾结,所以想要先偷听直到何成兴离开。同时,该隐也不希望除了吴雪儿之外的人知道自己还活着。
既然要给魔痕带来恐惧,那就不能让他们有任何的线索和可能查到自己的身份。未知的,永远是最可怕的。
但自己并没有什么证据,和教皇说了的话估计自己也不会有去魔痕搞事的机会了,可能会直接被保护起来——毕竟在澜云帝国的年轻一代中,自己算是最后的火种了。
第二个问题,更不好解释。因为一旦要解释,就要先说明白帝界、罪界以及本源种族的事、其次是自己为什么得到的传承、血族——吸血鬼为什么不会死……
而且,这些情报真的应该泄露吗?
“不想说吗?”
“请恕该隐不能知无不言。”
“也罢……至少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亡灵吧?”
“不是。”
“那就好,如果连死后都要被魔痕亵渎的话,我一定会在这里净化你,然后好好去找魔痕算账的。”
“……”
“你现在既不说出真相,又隐姓埋名行事隐秘,是不希望自己活着的消息泄露出去?”
该隐点了点头。
“……这样啊,也好,我可以替你保密,只是……”教皇围着该隐走了一圈,略显疑惑的皱起眉头,“为什么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令人讨厌的气息?既不是黑暗气息,也不是亡灵……是什么呢?”
“这个……有吗?”该隐也有些疑惑了。
虽说自己起了个吸血鬼的名字,但吸血鬼——血族并不是什么邪恶的种族,反而是罪界原本的本源种族。
教皇从自己身上感受到了讨厌的气息?
是什么?
“……啧,看不出来。就这样吧,所以你这次来,是给这个小丫头过生日吗?我先前听里面的两位少年说的。”
“是的……”
“那就……这样吧,我把抚恤金交给你,安抚家属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身为教廷一名戒律牧师,给你这样一个任务不过分吧?而且你也是吴水儿的男友,接近吴雪儿一定会比我轻松地多吧?”
“必不辱使命!”该隐又一次行礼道。
“那就好,这些你拿着。”教皇说着就给该隐塞过来两枚纳戒,“一枚是你的,一枚是吴水儿的因为你没有家属,所以原本这两枚都要给吴雪儿的。现在想想,她一个小孩子带着大量的财物,也不安全。既然能托付给你,那我还是放心的。”
该隐本人没有任何背景,之所以能进的了瀚海学院,还多亏他年少时被教廷看中,培养了起来。学费就是教廷给他掏的,对该隐来说,称教皇为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这……这么多!”
“不多不多,这是跟魔痕敲来的,是你们应得的。现在两国已经结盟,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两国,结盟!!?”该隐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怎么会!?”
“我知道你不愿意接受,但两国结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两国已经谈妥,直到解决毁灭神界的威胁之前,两国都不会再起争端了吧……”
“这……我不能接受!水儿尸骨未寒,两国现在居然结盟!?”
“你声音小点!”
“啊!”
“尸骨未寒?”
一个娇小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门口,该隐一个机灵,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雪……雪儿?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在下棋吗?”
“我听到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看一看……该隐哥哥,你刚刚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我……什么都没说,雪儿你听错了吧。”
“那,为什么教皇大人会在这里呢?这里并不是该隐哥哥的家,姐姐和我都和教皇大人没有什么交情吧?难道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黄毛小丫头的生日,也能惊动堂堂教皇大人?”
“这……”教皇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向这个前一会儿还在欢笑着的小姑娘解释。
“该隐哥哥!我要听实话!姐姐不是和你一起去做任务了吗?”
这时,隔壁屋的何成兴与齐南天也走了过来,听到该隐的话,两人骇然的进了屋。
“该隐!!”
震惊于该隐还活着的何成兴,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圆上这个弥天大谎。
“成兴哥哥!你不是说姐姐去做任务了吗?难道没有和该隐哥哥一起吗?”
“那个……你姐姐她是一个人去的……对吧,该隐学长。”何成兴疯狂的给该隐打着眼色,该隐却摇了摇头。
何成兴并不知道,吴雪儿刚刚已经听到了真相,现在吴雪儿根本不是在询问。
而是在质问。
“水儿……和我一起出了任务……”
“然后呢!为什么该隐哥哥你一个人回来了!”吴雪儿说着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泪水已经挂满了脸颊,没有意识到那个已经相信却不愿意相信的真相。
“她……死在了任务中……我没能……保护好她。”该隐愧疚的低下头,握紧的双拳中,是对魔痕阴谋的愤怒,也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我不信!该隐哥哥你骗我!姐姐说好会给我带生日礼物的!姐姐说好要给我一个惊喜的!你一定是骗我的!你们都是骗我的!我讨厌你们!讨厌你们!”吴雪儿大叫着,冲出了屋子,冲出了院子,头也不回的跑了。
何成兴被实话实说了的该隐气的眉毛都立了起来,瞪了该隐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追了出去。
“雪儿!回来!”
这里不管的话,万一吴雪儿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就不好了。
皱着眉头,齐南天向教皇行了个礼,又转头看向该隐。
“学长,先不问你为什么没有死,你不追吗?”
“……追上去,又能说什么?”
“不知道说什么你还告诉她真相!明知道会伤害她你还说出来!”
“我也不想啊!她听见了!她听见了啊!你个毛头小子知道什么!你知道我有多愧疚吗!你知道我有多愤怒吗!?”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个怂包!我知道吴雪儿在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你怂了!怂在这里跟我一个不相干的人怄气!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我已经是一个死人,就这样离开最好……何成兴不是追上去了吗,有他就够了……听说他照顾水儿姐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齐南天被该隐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转头就走,临走前还破口大骂:“学长你个怂包!懦夫!孬种!你还不如死了!活过来害人干什么!”
说完这些,齐南天也追了出去。
“……”
气氛尴尬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纵使教皇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此时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自己一个局外人,自然不好插嘴说什么,更不可能像何成兴那样直接追出去,望着齐南天也渐渐跑远,教皇拍了拍呆若木鸡该隐的肩膀。
“抱歉,我不应该这个时候提结盟的事,让你没有控制住情绪。”
“不是您的错,是我太幼稚了。”
“不追上去,是打算悄悄的离开,再也不回来吗?”
“……”
“从你刚刚听到结盟的反应我也看出来,你不想让魔痕好过吧?”
“……嗯。”
该隐坦然承认,教皇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现在我也不好拦着你,但是你得记住,两国已经结盟,你无论要做什么,都不准打着澜云的旗号,也不准泄露你的真实身份。”
“这些……该隐都明白的。”
“……什么时候走。”
“没有什么可准备的,等雪儿生日过去,我就动身。”
该隐目光坚定的望向西方,又看了看手中的纳戒,将纳戒全部放在了桌子上。
“不打算道别什么的?”
“不,如果雪儿能把我也忘了最好,我今天出现在这里就是一个错误。”
“……唉,你说你一个小伙子,才这么大一点,说话净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语气。就没有半点留恋吗?”
“留恋……当然有,但是不为水儿报仇,我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水儿。”
“那活着的人呢?你不管了吗?”
“水儿会过的很好的,有何成兴那家伙……那家伙水深得很。”
“那你还放心。”
“……”
仿佛是明白再说下去,也只是教皇不断地劝说,该隐没有再回答教皇的话,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决意。
“哎……既然如此……该隐,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是你长这么大,教廷对你的栽培,总不是假的吧?”
“养育之恩,莫不敢忘。”
“那在你走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做。”
“大人请讲。”
“祭祀的时候又快到了……有消息说黑暗教廷找到了他们新的圣子,这样一来圣女圣子就齐了,我们这边的圣女却还没有着落……”教皇沉思着望向了屋外。
“我看过了,雪儿也是光属性体质,虽然没有什么底子,但对于教廷的圣女来说,重要的体质的纯净和心灵的圣洁而不是修为,所以……我打算扶持吴雪儿,做光明圣女!”
“大人!”该隐瞪大了眼睛,对教皇突然宣布的决定,忽然感到非常的不真实。
“不论你要做什么,不要有后顾之忧的去吧,孩子……”
教皇慈善的眼神,仿佛父亲一般,笼罩了该隐满怀阴霾的心。
虽然不足以驱散这阴霾,却的确让这阴霾中,增添了几分温暖。
……
(啊呀呀,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月了……大家五一过的怎么样?
反正青云天隼是没过过传说中的五一“黄金周”……
为毛才放三天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