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娇?”
当令狐柔见到归来的令狐娇时,除了震惊已经没有了别的表情。
“你怎么回来了?案子这么快就解决了?”
“案子交给姜念雄了,他帮我查案,我就能腾出空子回诺丁大陆了。”
“交给了他?这可不像你啊小娇。”
“不像……我?”
“从遇到你的那一天起,你要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亲力亲为,就算是我,也只是最近才开始帮你做一些事——而且还都是不重要的事情……”
“柔姐姐不开心吗?小娇只是希望能让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不,恰恰相反,我很开心哟。”令狐柔温柔的摸了摸令狐娇的头,笑着道。
“很开心?为什么?”
“因为小娇你也有了可以将自己的一切都寄托出去的,值得相信的人了呢。”令狐柔坏坏的笑道。
“柔姐姐!”
正因为知道令狐娇听得懂这些玩笑,令狐柔才更喜欢逗她。
“大家疯传的我要过几年才会回来,说那什么……不管是什么!反正是柔姐姐你干的好事吧!”
“啊?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啊?为什么你要过几年才会回来呢?”令狐柔装傻道。
“柔姐姐!你气死我了!看咬!”
“啊!小娇!我们是诡灵媚狐,不是小狗啊!再说你可是人类啊!”
“嗷呜!汪!汪汪!”
“啊!哈哈!啊哈哈……”
两人的打闹声持续了很久,正因为是在深夜,听的里里外外的士兵心无比的痒痒。
重逢的打闹过后,令狐娇才正起脸色,对令狐柔提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白叔叔把血魔剑给你了吗?”
“这个嘛……果然不是你亲自来要的话,他不怎么相信我呢,血魔剑他可是宝贝得很呢,把这么一件宝贝直接交给‘狡猾的诡灵媚狐’什么的,是个兽人都会觉得很傻吧。”
“哈,作为兽人中最聪明的一族,也是最不被相信的一族呢。”
“那可不,正因为那些其他的兽人一个个脑子都跟少根弦似得,他们才会觉得头脑正常的我们时刻都有着没有对他们说的阴谋。真想不通,为什么他们明明没有那个脑子和我们斗智,却有闲工夫猜忌我们。”
“这是当然的吧,难道柔姐姐你不知道那句话吗?人类里可是很通用的,经常拿来说精灵族啊,矮人或者兽人之类。”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吧,我知道的哦。”
“正是如此,白叔叔不信任您也是可以想象的呢,正好我这次过来了,您也不用在为这个发愁了,我们一起去要吧,如果他不给,就不管他了——哪有求人办事还不想承担风险的。”
“哈哈,最让他棘手的果然还是小娇你啊。”令狐柔哈哈笑道。
“白叔叔给我面子而已。”令狐娇顿了顿,又问,“书呢?那些书都传抄下去了吧?”
“那是当然,怎么说我也回来了一段日子,什么事也没有办成也太小瞧我了吧?这件事情已经办好了,诺丁堡的几位都很满意。这次可以让好些人闭嘴一段时间了。”
“那就好。”
“白邢旭果然没有看错,你是可以帮助诺丁帝国崛起的人啊……”
“还差得远,现在的诺丁大陆,连各个种族互相联合都做不到,更不用说互相信任,共同繁荣了。要不然也不会有人反对建立诺丁帝国了。”
“听小娇你的意思……”
“我这次回来,这件事情才是最主要的。只有让那些反对的声音看到联合的好处,看到诺丁帝国的可能性,看到兽人崛起的可能性,才能从建国开始让诺丁帝国真正实现。”
“可是……怎么做?”
“柔姐姐,一个帝国的崛起,是离不开战争的。”
“可是兽人本来就一直在战争中。”
“不,柔姐姐,对即将建立的诺丁帝国来说,那些只是内乱而已,对建立统一的国家有害无益。”
“你的意思是……”
“真正的国家战争要来了,柔姐姐,兽人——诺丁大陆也该为这场战争做准备了……”
“什么意思?国家战争?和谁?”
令狐娇笑了笑,指了指北方。
那里有城墙,有山川,有平原。
但令狐柔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她指的是大洋的另一边。
人类国家。
回诺丁大陆筹备战争。
这就是令狐娇答应了姜念雄的事情。
“去找白叔叔吧,然后召集兽人各族的首领,有一场硬仗等着你我呢。”
“硬仗啊……”
如果是认识令狐娇以前,如果有人告诉令狐柔,有人能把零零散散的兽人整合在一起,让所有种族的首领都能坐在桌子面前一同商量一个话题。
令狐柔绝对不会相信。
但是这两年来,令狐娇已经给了她太多的不可思议。
赢得以武力至尊的兽人全体的尊敬。
将诺丁帝国的建立真正的提上日程。
她的确给兽人带来了白邢旭想要的改变。令狐柔一直目睹着、协助着这一切。
她知道这个少女背负着什么样的压力,她也知道少女背负着什么样的仇恨。
可惜,在澜云帝国,能帮助这个少女的只有自己而已,兽人的手伸不过去。
两年前,如果拍下令狐娇的是诡灵媚狐一族,相信令狐娇到现在也只是和众多诡灵媚狐一族的成员一样的待遇,在某一个种族中作为谋士生存。
可是白邢旭,这个人仿佛一个小丑一样,花巨额在与诡灵媚狐的争夺中,拍下了令狐娇,然后又把她“送”给了诡灵媚狐族。
他不聪明,但是直到今日令狐柔也在佩服白邢旭的眼力和魄力。
他看到了令狐娇对于兽人的真正价值。
他也看清令狐娇还是呆在诡灵媚狐族最为合理,也最能放开手脚。
他只是站了出来,告诉了令狐娇。
她的能力被兽人需要着,她也有资格得到兽人的尊敬。
如果没有那个人,或许令狐娇直到现在依然只是为了生活而挣扎的奴隶。
现在不同了。
也许,兽人停滞了许多年的时间,要向前推进了。
时代要变了。
也许,令狐娇……就是第五天机预言过的人类……
如果这个人类出现……
……
寒风从窗户中吹了进来,雪花也飘落在房中,让原本清冷的夜晚更加寂寞。
穆心和蜷缩在床上,紧紧地抱着双腿。
她在哭。
她当然在哭。
之前对帝蓓蓓所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心的。
坚持着说完那些违心的话,穆心和好不容易才忍到吧帝蓓蓓推出了门。
把小天让出去?
凭什么?
凭什么!?
让给这个连人都没有见过,只是在帝界坐享其成的帝蓓蓓?
让给这个只和齐南天见过几周,只和齐南天相处过几天的帝蓓蓓?
自己为小天做的努力,难道比她少吗?
自己与小天共同长大的五年时间,难道比不过吗?
放弃了一切,离开了万剑宗。
跑来这里,只为了让自己更强。
更强、更强,强到完全不怕小天的体质,强到有能力自保,有能力保护小天。
却输给了一个只是在等待的黄毛丫头。
不甘心。
从未如此的不甘心。
哪怕小天离开的时候,哪怕是自己离开的时候。
也从未如此的不甘心。
脱离了自己的能力,即便自己变得多强也无法左右。
无法左右小天现在的生活,小天现在的想法。
可是……
齐南天是什么样的人,齐南天对陌生的人有多么排斥。
穆心和比谁都明白。
可现在,只是为了“看雪”这样的理由,齐南天把身体毫无防备的借给了帝蓓蓓。
穆心和太了解齐南天了。
齐南天会这么做,只有一个理由。
不会有别的理由。
小天在离开万剑宗的这段日子里,从帝蓓蓓的身上找到了慰藉。
然后喜欢上她。
如果有什么方法可以回去小天离开那个时候。
哪怕拼上性命,自己也要和他走。
那样,不会有任何人拥有从自己怀中夺走小天的机会。
可是,没有用。
已经晚了。
即便后悔,也改变不了那时自己被留下,没能和小天一同离开的结局。
越是明白,穆心和就越是痛苦。
呜咽,想要嚎啕大哭。
空虚,想要夺门而出。
自己是小天的“心和姐”。
自己应该尽到“心和姐”的责任。
穆心和心中铭记这些。
可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不知所措。
她早已下定决心,无论发生什么,只要能留在齐南天身边就好。
会一起欢呼,会紧紧拥抱,会泪流不止,甚至会一起痛哭——穆心和想象了各种各样的场景。
曾经假设过各种与小天再一次见面的结果。
没想到自己只能离开。
小天的身边已经有了别人。
自己没有可能去说什么,没有机会去改变什么。
自己没有可能去争什么,没有机会去挽留什么。
帝蓓蓓,她获胜了。
不论凭什么。
不战而胜……
她关上门,真的是要早点休息吗?
她的确是如说的那样,把齐南天当弟弟吗?
以后真能像刚才那样,温柔的笑着吗?
再见齐南天是什么情况,穆心和不敢去想。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窗户被轻轻的掩上,穆心和静静地飞在大雪中,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痛苦、哀伤、嫉妒、自责……
“心……”
心好痛……
只有飞的够高,只有离客栈够远。
穆心和才敢哭出来。
不能让小天知道自己这幅难看的模样。
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这份深埋的感情。
一切都该随这寒风飘散。
一切都被随这大雪掩埋。
帝蓓蓓是个好女孩儿。
她一直在为小天着想,和小天无疑是情投意合,天作之合。
自己比小天大了六岁,从一开始就不该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错的是自己。
错的是自己。
小天把自己当姐姐,自己怎么能有奇怪的感情。
不应该妨碍小天。
不应该出现在小天的面前。
就这么。
就这么看着他吧。
这样就好……
这样对谁都好……
小天不会知道自己来过,也不会知道自己怎么想。
他只要活的开心就好。
小天已经很累了。
从万剑宗开始,他就一直很累了。
至少。
帝蓓蓓这件事,自己应该去成全。
“啊——”
已经不知道飞到了多高的地方,不停的升空让穆心和精疲力竭。
在这个呼吸都空难的高度。
在这个寒风更猛烈的高度。
在这个雪花依旧冷的高度。
穆心和放开了一直忍耐着的声音。
大声的喊了出来。
大声的。
哭了出来。
今夜的雪,比她想象中。
还要冷一点。
哪怕是在万剑宗的时候。
也从没有过这么寒冷的雪……
(大家有没有发现有点熟悉的感觉?
可以倒回去看一看第二百八十一章,穆心和的这一段心理,写作格式上和帝蓓蓓是一样的。
只不过顺序是反的。
从不知所措,到心痛。
同样的相识。
给二人带来的,是不同的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