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该荣师兄的儿子?”
军筠惊讶的盯着该隐的脸瞄了半天,才发觉与他记忆中的该荣的确十分相似。
“证据呢?”
“证据是这个!”该隐手心一摊,一抹苍蓝色如同鬼魅般的火焰自掌心发出,军筠和吴雪儿同时吃惊的捂住了嘴巴。
“果然是。”军筠点了点头道。
“夕鬼先生?”
吴雪儿疑惑的语气让该隐顿了顿,却没有回答。
这里可不能承认自己就是夕鬼,不然事情会越来越麻烦。虽然自己今天是来搅局的,但吴雪儿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至少这一点,自己与姜念雄的想法是一样的。
之所以这苍蓝色的火焰能证明身份,是因为魔法的拟态是需要在初学时就选定,而且终生不能改变的。
而有些拟态,注定是冷门中的冷门。
比如说火属性中偏向阴冷的苍鬼炎、幽月炎之流,虽然这些火系拟态同样会有很高的温度,但比起其他的火系拟态相去甚远。
不是苍鬼炎之类的拟态魔法太弱,而是作为火属性魔法,泛用性和实用性太低。
就比如在封魔塔中那次,需要照明时,自己的苍鬼炎还不如远比自己弱的何成兴有用。
长相相似,属性相同,还选择了同样冷门的拟态魔法,这就很能说明问题。
同样,只要自己不回答,吴雪儿只会把自己当做和夕鬼选择了同样的拟态魔法而已。
“原来如此,既然你是该荣师兄的儿子……我倒也不是不能帮你一把……”军筠如此说着,撤回了手中端着的水盆,看向了红云。
“冕下,实际上,卑职也觉得这次的圣女居然是由您来任命,不合规矩。”
“军筠!就为了个死了那么久的该荣,你要和我抬杠!?”红云不快的皱起眉头,狠狠地瞪了该隐,又看向了军筠。
“冕下,卑职只是觉得,教廷的规矩建立了那么久,也不是随便能破的。”
军筠毫不退让的道。
“规矩,就是规矩。不然光明教廷也不会给最高祭祀和圣骑士长质疑您的权力了。不就是担心……”军筠退后了一步,和教皇保持了一个距离,“冕下会不守规矩吗?”
……
“所以您的意思是,只要这次祭典结束,我和雪儿一定会有危险?”
“我可没那么说,怎么猜想是你的事。”车叶摇摇头道。
“那你不让我追查真相,也是因为与其抓到真凶,不如把教皇冕下抓住,这样对大家都好?”
“哈哈,小鬼头,这可是你说的。是啊!我是怎么想的呢?”
车叶扬起头,夕鬼险些以为是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却见车叶满目的哀愁道:“我好歹,也是一名骑士啊……”
姜念雄愣了愣,并没有理解车叶的意思。
即便抓了教皇,难道教皇冕下懂得秋后算账,金诚就不懂吗?这二人的高度,换做是哪一位,对吴雪儿与自己的威胁是一样大的。甚至教皇冕下还有着大义灭亲不算秋后账的可能,金诚呢?
金诚可是杀了天逍遥的人,会放过自己等人?
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姜念雄换回了原本的话题。
“后来呢?您是为什么不当圣骑士长的?”
“这个嘛……在红云与花茶的保护者们都离开后,我和该荣也成为了他们二人忠实的护卫,一直保护着他们,在澜云大陆四处游玩。然后我们发现,我们四个人的家境出奇的相似,红云是被金家收养的孤儿,我是被圣骑士长看中的流浪儿,花茶是前代圣女的养女,该荣也是早早地父母双亡……”
“相似的人总是更容易有共同语言,如果说几天的护送让我们四人相识,接下来一同生活的许多年,则是让我们相知。”
“我们互相知根知底,我们知道了红云有个游手好闲的弟弟,我们知道了花茶人如其名喜欢喝花茶,我们知道该荣还有一个师妹和他同出最高祭祀门下,他们也知道了我从来不喝茶。”
听着车叶的讲述,姜念雄不由得瞥了眼他手中的茶杯。
那这算什么?
“哦,这个啊……”车叶望着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
“花茶告诉我们喝茶有好处,慢慢的就被她影响了,只不过我还是不太喝花茶,一般都是茶叶——红云那小子也是,那家伙从不太喝茶现在也变得和个瘾君子似的,平时我茶叶没了,去他那儿要准有。也只有该荣那个时候最能和花茶处得来了,花茶给大家送茶时,只有他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说不定这也是他在我们四个里唯一脱单的原因。”车叶摸了摸下巴,仿佛刚刚才想明白道。
姜念雄脑门涌出几根黑线,他可不是来这里浪费时间听车叶翻这种没用的旧账的。
“哈,当时大家都年轻嘛,你知道嘛,年轻人,处着处着就热火了,该荣那家伙是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是……那漫长的时间里,我和红云,都不由自主的被花茶吸引了……”
姜念雄额头黑线更深了几分,已经有了会听到什么狗血恋爱剧情的准备。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们谁也没有说,谁也没有得到花茶。”
“唉?”
“我是一名骑士,再怎么和他们交情好,做兄弟,我也明白,他和花茶都算是我的上司。而且……和兄弟抢东西这种事,我做不出来。然后红云……我最不能理解的,就是为什么他也什么都没有说,我找过他,和他说不用顾及我、顾忌我,他只是摇头说没有顾忌,他只是觉得那个时候说那些都太早。”
“那个时候阁下是……”
“从八岁多认识,到二十岁和红云说出这话,十二年了——早吗?我就是这么和红云说的,红云却还是不答应,说他会以教廷的事为重。”
“……”
“我当时都快被他气笑了,什么叫以教廷的事为重?他们一个圣子,一个圣女,这事儿有影响吗?我气呼呼的走了,后来是越想越不对,红云可比我精明多了,他会想不到这些?”
“我第一反应就是,或许他已经表白过了,花茶不喜欢他?然后我就去找了花茶问她喜不喜欢红云……”
“……”
这才是车叶单身至今的理由吧?
姜念雄克制着翻白眼的冲动,继续听车叶往下讲。
“然后花茶的回答真把我气笑了。”
“她说她现在不想考虑这些,太早,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以教廷的事为重。”
“我勒个去!这他妈不就是红云回答的翻版?这两个人隔空秀恩爱秀的老子头皮发麻!老子当时就……”
“前辈,这里是教廷本部,克制一下……”姜念雄连忙克制着笑意提醒道。
“可……我当时就想,说什么也要把我这一对朋友撮合到一块儿去,便去找该荣,问他有没有什么主意。”
“他说,爱情的事情他也不懂——啊,那时候他也还单身,但他说他师妹有和人交往,也许可以咨询一下……”
姜念雄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果然发展成狗血恋爱剧了。
“没错,我和该荣去找了他的师妹——也就是现在的最高祭祀军筠。然后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
“没错!那个和军筠谈到了一块儿去的,居然就是红云的弟弟金诚!那个从小不务正业,虽然有好好修炼却特别喜欢吊女人的金诚!嗯……不得不承认那小子也有点实力,长得也算是十分硬气,如果不看他的风流史倒也和军筠门当户对……但果然还是不能忍!”
“……”
没想到现任圣骑士长和现任最高祭祀居然是老相好……
“居然敢对我兄弟的师妹动手!我和该荣一起当着军筠的面把金诚那是一顿毒打,那金诚虽然有些本事,那也不是我们哥俩联手的对手。然后我们向军筠揭发了金诚的种种风流史,军筠当然是马上和金诚一拍两散。接着我们找到了红云,义正言辞的让他管好自己的弟弟。”
“红云深思熟虑了一番,提出的建议让包括金诚和军筠在内的四人都愣住了。”
“他说,干脆把金诚拉进骑士殿,让骑士殿去管。骑士殿规矩很多,总能管的住的。”
“呃……”
“呵,你可能不信,现在骑士殿的圣骑士长,居然是一个后进门的家伙吧,不过进了骑士殿之后,金诚确实有不断地改正自己的陋习,不得不说红云的确有两下子,硬生生给我培养了一个竞争对手出来……那一代的教廷已经到了极度辉煌的程度,不算老一辈,我们那一代人里,包括我、红云、花茶、该荣、金诚、军筠,六个人全部都到了五阶巅峰!再给我们几年时间,就能给教廷增添六个六阶强者。老教皇说,他从未见过教廷史上有过这样辉煌的一代!”
车叶激动的心情,却在下一刻,来了一个翻天覆地的转换。“之后,发生了一些事,让我们六个人就这么散了。”
“短短的几年里,花茶失踪了……没错,我亲眼见到的,花茶被人废了修为,然后失踪。再后来没多久,老教皇把位置给了红云,我则心灰意冷,选择了归隐,把圣骑士长的位置让给了金诚。该荣继承了最高祭祀,没多就被黑暗教廷的人包围,也被杀了,他通知了我去救,但我赶到救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当着我的面死了。军筠接任了最高祭祀的位置,再也没和我说过话。”
“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在这里,过着荒废无趣的日子。”车叶说着,手中的茶杯越握越紧,姜念雄甚至看到了茶杯上涌现出了无数的裂纹,却没有碎成渣散落下来。
没一会儿,那茶杯又复原了原本的模样。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和吴雪儿需要帮助,那在这教廷里唯一还能帮到你们的,拥有能让红云那家伙迟疑的话语权的人物,就只有该荣的那个师妹了。”
这么说着,车叶拍了拍姜念雄的肩膀离开了。
“军筠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女孩儿,这些年虽说坐上了最高祭祀,但肯定是不会管任何事情的。只不过,该荣那家伙一直很宠他那个师妹,我现在还记得金诚那家伙鼻青脸肿的模样。如果那个军筠念及她师兄的旧情,也许会站出来吧。”
……
从来没有对自己的做任何事发表过意见的最高祭祀居然会跳出来反对,红云的脸色非常难看。
“那你说怎么办!你想怎么办!军筠!”
“当然是按规矩办事,您不是最清楚了吗?冕下?”
红云也明白军筠不过是帮着该隐说话,当即有又把目光投向了该隐。
“我倒是想见到花茶!戒律牧师该隐!有能耐你把她找回来啊!难不成圣女就不立了?如果你做不到,就退到一边去!”
“冕下,您可以给我一点时间,您大可以先确立了圣子的身份,圣女缓一缓也不急,我一定……”
该隐的目的原本就是延缓吴雪儿的“死期”,只要这个“信标”不是马上就要确立,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
可该隐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话,居然激怒了教皇。
“哼!花茶那么多年了都没有出现,你让我相信给你几天能找出来?你要么马上带着花茶出来,否则,圣女还得我这个教皇来确定!规矩,是人定的!”
(没想到这段剧情能写这么长,青云天隼忽然开始担心,能不能按预定在这一卷让黑暗教廷出场了——不出场这个卷名不是有点尴尬?限定了每一卷都是十章难道是个错误?
不……果然还是这么做,才能给自己一个规矩啊,不然,到最后会跑偏到哪里都不知道了。
嗯,规矩,是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