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云阁下，杀死夕鬼假装是有人灭口的是你，那是因为让我更相信夕鬼手上的字是真的；杀死吴雪儿的人也是你，那是为了激发我去怀疑军筠阁下——没错，自从见过了该荣阁下的死后，拥有心理阴影的军筠阁下一定会在见到吴雪儿死亡的时候拼命想要救活她，这个举动既是为你掩盖了犯罪的证据，也会让军筠在后来的对峙中毫无辩解的余地！”
“呵呵……真是个不错的故事……但是你恐怕忘了，关押暗夜精灵和光属性体质的钥匙，只有军筠才有！而且一系列的案件，军筠有着全部的时间、动机，你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我是凶手！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军筠的！哪怕如你所说，军筠不符合那个‘云’字的条件，但是其他的呢？其他的你怎么解释？说到底，猜想只是猜想！你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是幕后黑手！”
“呵呵……我的确是没有任何证据。正是因为没有任何证据，金诚阁下才会放弃对抗吧，但是证据的话，有一个人是有的……”
“哦？谁能有你所谓的证据？”红云眯起眼睛笑着，正如他一如既往的和善表情。
姜念雄也眯起眼睛，用同样的笑容看向对方。
“那就是你啊，冕下。”
“哈？”
“只有真正的凶手，才会有圣水空间的钥匙吧。”
“所以说了，那个钥匙只有军筠……”
“不对，军筠阁下并没有那个钥匙，要说原因的话……军筠阁下在当上最高祭司的时候，钥匙就已经没有了吧，因为原本的最高祭司——该荣阁下，已经死去了。”
“……”
“钥匙应该在最高祭司的手上，该荣阁下死了，您觉得钥匙会在谁的手上呢？”姜念雄说着看向了车叶：“阁下，该荣阁下死去后，有谁动过他的尸体呢？”
“这个……只有目击者的我、身为继承者的军筠还有……”车叶冷冷地看向了说不出话来的红云。
“回收尸体的你。”
“……”
“同样的话回敬给您吧，红云冕下，谁都不能证明军筠没有钥匙，那么又有谁能证明您没有趁那个时候拿走那个钥匙呢？如果你提前拿走了钥匙，又没有在军筠阁下继任时交给她，谁都不会知道的吧？”
“我没有拿。”
这个时候，姜天却上前了一步：“红云阁下，允许我检查你的纳戒和身上的其它物品吗？”
“当然可……”
红云的话没有说完，又被姜念雄打断了。
“不用了父亲，如果我是凶手，才不会把那种东西放在身上暴露自己。但是因为经常要用，又不会离开自己身边太远……”
红云面色一沉，他有了不祥的预感。
姜念雄敢这么说，很可能是已经知道了钥匙在哪里。
“车叶阁下，您说过您很喜欢喝茶对吧？”
“啊嗯……”
“您说过的那个故事很不错，恐怕您当时拿着的茶杯，就是花茶阁下送给您的吧？”
“哦，没错……”
“您有没有不小心摔坏过那个茶杯？”
“呃……没有。”
车叶尴尬的擦了一把汗，他是个非常暴躁的人，如果不是学了“息壤”，估计那个杯子早就被捏碎了……
“好巧呢，我以前在红云阁下的房间见到过相同的杯子。”
“呃，那是当然的啊，花茶当时送了我们每人一个……”金诚正顺着姜念雄的话往下说，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愤怒的看向了红云。
“没错，所以……那个杯子就是别人‘绝对不会随便去动’的‘私人物品’呢，想必负责打扫房间的人怎么都不会动吧，因为那个杯子代表了教廷上一代的回忆啊，而且不是在房间里设置什么机关的话，也不用怕有人调查房间查出来。而摔碎别人的回忆这种事情，怎么都不会有人闲着这么做吧。”姜念雄像是将军了一般，看向红云：“那么，红云冕下，需要大家一起过去看一看吗？那个杯子里面有什么。”
“……”
红云沉默了很久，才叹了一口气。
“不用去了，都说到这里了，我也就大方的承认了吧。”
“咚！”
打断他的，是一只愤怒的拳头。
“你这个家伙！真的是你陷害金诚！害死了他，最后还把一切都栽赃给军筠的吗！？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是个这样的人渣！”
红云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拳头，睁开了眯起的眼睛，看向了姜念雄。
“我的计划哪里有漏洞，明明已经让你排除了我，为什么又会怀疑回来？”
“没有，要说漏洞的话，真的没有呢——如果我真的排除了你的话。”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姜念雄眯起眼睛看向红云，“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你可能是清白的。”
“……”
“从我决定带着吴雪儿来到万人城见你的那时起，目的就不是为了验证你是不是凶手，而是为了找出证据，以及你到现在为止的动机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红云忽然用手遮住了脸仰天狂笑：“所以说！所以说！你从一开始就认定了我是凶手！却在这样的情况下，却在这样的情况下！完全没有阻止我，一步步看着我把计划进行到了现在！眼睁睁看着金诚去死！眼睁睁看着暗夜精灵去死！眼睁睁看着被抓的光属性体质都去死！”
红云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原本，无数人的怒意已经准备全部发泄在他的身上。
可此刻，众人却也不解的看向了姜念雄。
的确，正如红云所说。
姜念雄，没有阻止过……
他就像一个旁观者，明明看穿了红云的计划，却也协助着他的计划走下去。
“你是我的帮凶啊小念雄！在明知道自己的举动会导致什么结果的情况下，还这么做了！你毫无疑问是我的帮凶啊！你明明可以阻止我！你之所以没有阻止，是因为阻止了我的话，你就没有机会看到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全部对了，就没有机会深入调查了解我全部的动机了吧！”
“红云你说什么！我的儿子怎么可能……”姜天愤怒的责问出声，却被姜念雄打断了。
“他说的没错，父亲。我如果提前无视红云冕下的误导，先来找您把他抓了起来，就没有机会看到后面的事情来证明我的猜想了——而且，如果红云阁下没有做出这些的话，猜想就只会是猜想，我不敢保证金诚阁下和花茶阁下甚至是隐殿的守护者车叶阁下会不会站在我的这一边，因此……”
“因此，你料定了我不会带着教廷和姜天鱼死网破，而是会亲手把金诚和军筠当做替罪羊拱手送上！对我来说这是明哲保身，对你来说，这却是我在自己打断自己的左右手！因此你才会在确认了车叶不会站在我这边，确认了军筠被抓、金诚死去之后，才站出来说出所谓的真相！”
“我只是选择了最稳妥的手段。”
“没错！你和我是一样的！你我都只是选择了最稳妥的手段！我的手段是洗清自己，你的手段则是借我的手一步步把教廷可能与澜云对抗的力量削除！真是一次美妙的协作啊，小念雄！”红云散发着无畏的狂气，在场的任何人都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狂笑，“所以从以前起我就很欣赏你啊！随时都摆在人前的假笑，为了目的的不择手段，做什么事都给自己留好退路！所以我才选择了你作为继承人啊！你绝对是最适合的那个人！小念雄！教廷只要在你手里……”
“不会再有教廷了，冕下。从今天起，教廷连续失去了教皇、圣骑士长、圣子——金诚已经死去，最高祭司军筠阁下无罪释放后必然心灰意冷。我想游小翠看到自己父亲的模样后也不会再做圣女了，教廷已经名存实亡了。”姜念雄摇着头，对着姜天伸出了双手。“父亲，如果不把我先抓起来，会有人说你徇私枉法的吧，毕竟我的确在明知道结果的情况下，推动了红云冕下的计划。”
“念雄……”姜天为难的皱起了眉，“其实……”
“其实你做的很好了，作为一个少年却独自查出了真相，如果不是你，我们所有人还被瞒在鼓里，而且……”浮流光对着姜天挤了挤眼睛。
姜天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只要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不说。
没有人会知道姜念雄是这时才查出的真相，还是事先就知情。
这样的话，只把姜念雄查出了真凶的事公布出去，不仅不会有人指责，还会赢来无数人的称赞。
姜念雄看到浮流光对姜天使眼色，神色一定，暗自松了口气——看起来他们已经想到了。
红云在演苦肉计。
他也在演。
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少年。
没能阻止红云的阴谋，即便说出去也情有可原。
之所以主动承认自己原本就知道真相，是因为即便自己不说红云也一定会多嘴多舌，到时候隐瞒了的自己反倒会遭人非议。
但自己主动承认的话，就会给大人一种——“啊，这个少年已经很努力了，想必他也是没有办法了吧——这样的同情感。”
害死了很多人的背德感？
姜念雄心中莫名的没有那些东西。
正如红云所说，他现在选择的，只不过是最稳妥的方案。
反正无论怎么选，自己有很大概率不会被父亲抓住，大人们也会瞒下自己顺水推舟的事。
没错，自己将成为英雄——虽然这并没有什么用处。
姜念雄已经在考虑着这之后，英雄的身份能不能给自己带来便利。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
旁边的红云悄悄地对他传音了。
没有对外人说出来，而是只传音给了他。
“嘿嘿，小念雄啊，你该不会……觉得自己这就赢了吧？”
姜念雄怔住了。
自己在算计着红云，让他的苦肉计失败了。
那么，如果红云看穿了自己的苦肉计。
会放任自己成功吗？
不……
红云现在是罪犯。
没有人会理会他说什么，没有人会相信他。
可是……
为什么自己感到阵阵的不安？
这种感觉……
就像是，有什么自己忘记了的事一样……
这个时候，姜念雄反映了过来。
父亲太安静了。
明明浮流光对他打了眼色。
他却什么话都没有说，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
这不是自己印象中的，行事果决的父亲。
不，自己不认识的父亲……只有在牵扯到那个人时，才出现过。
自己潜意识中，一直想要避开的话题。
“念雄啊……其实我想问……你是不是还隐瞒了我什么？关于……你哥哥的事……”
……
“大牢里的滋味如何？”
隔壁的监牢中，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和我一样被关在这里，不好受吧。”
“呵……”
“啧啧啧，小念雄，说真的，其实我到现在还是很欣赏你的——真的不打算做我的帮手？”
即便没有回头，姜念雄也可以想象红云那笑眯眯的样子。
就像自己平时的笑一样。
说起来，自己会不会就是从这个人这里学的呢？
“不用，反正我年纪小，顶多就是配合一下意思意思，关不了很久就会放了。”
“呵呵，但是名声你是拉不回来了吧？”
“……无所谓了，英雄还是罪人，又有什么关系。”
“果然，你会等到我计划完成还有别的原因。”
“谁知道呢。”
就在姜念雄觉得红云有些烦，准备移动到房间另一端的时候。
“姜念雄！有人来看你了！”
姜念雄抬起头，向监牢外望去？
来看自己，会是谁？
这个时候有可能来探监的……
能想到的，有十一人。
父亲、母亲、雪姨、该隐、吴雪儿、军筠、车叶、花茶、龙逍遥、游小翠、浮流光，谢老爷子、谢冲。
军筠、车叶和花茶三人来的话，更大的可能是先找红云，排除。
浮流光和自己应该没有什么话说，要说的话当时也说了，排除。
父亲、母亲、雪姨……姜家现在要避嫌，不能让外人觉得徇私枉法，排除。
吴雪儿和该隐明面上已经死了，不应该光明正大的来，排除。
游小翠……她可能没有那个关系网进来这里。即便她通过花茶勉强可以做到，游小翠现在也更应该照顾她的父亲，姑且排除。
谢老爷子腿脚不好来不了这么远的万人城，排除。
谢冲……他最近莫名和自己拉开了距离，排除。
那么……
是龙逍遥吗？
到头来，能想到可能来的人本就不多，最后却几乎排除的一干二净了呢。
姜念雄自嘲的笑了笑，等待着龙逍遥的到来。
可他等到的却不是龙逍遥，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一个连想都没有去想过的人。
因为自己与这个人并没有什么交集——或者说两人都在避开与对方的交集。
“你来做什么？”
……
（嗯……姜念雄说没有什么交集，所以大家可以把令狐娇直接排除了呢。每日一猜，猜一猜是谁来了？
青云天隼在想，一直写阴谋的剧情会不会有些太啰嗦了呢？老实讲现在写的预定是下一章的内容，本来这一章还打算写教皇是怎么和金诚演的戏，怎么杀的吴雪儿和夕鬼，以及怎么藏的钥匙……
嗯……果然还是算了，这些大家自己就可以脑补了，所以就一笔带过了！
可惜，果然还是有无法一笔带过的东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