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妹妹,到底是要去哪里啊,再往北的话,就是沧澜山脉了。”
“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令狐娇撒着无谓的谎言,走在小六的身旁。
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事到如今只有一条路走到黑。
殊不知,已经与姜念雄的所在南辕北辙。
“可是你看那边,我看应该是在下雪啊,贸然进山的话,困在里面可就出大事了。”
“……”
“怎么不说话了?”
“对不起,我骗了你。”
“什么?什么是在骗我?”
小六一边皱起眉,一边蹲下来诧异的看着令狐娇。“我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某个人才行,所以……”
“所以?”
“所以抱歉了,睡一觉吧。”
令狐娇对着小六摆出了一个笑容,小六尚未反应过来这个笑容意味着什么,只觉得视野变的越来越模糊。
令狐娇一介弱女子,更不用说还这么小,只凭她会的一点点魔法可不足以让令狐柔和嗜血白虎族放心的放他一个人到处跑,她带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多着呢。
早上再次和小六出发的时候,令狐娇看着阴沉沉的天气就猜到可能会被坏天气阻拦前路。
到那个时候,这个好心的叔叔是不会让自己进山的。
所以令狐娇刚才又一次送给小六吃的诺丁大陆特产里下了药。
这几天小六已经习惯了吃令狐娇给的东西。更不用说只是一个乡镇的民兵,并没有多么强的防患意识。
太容易得手了。
……
姜念雄到底去了哪里,到底要做什么。
他为什么固执的甩开自己,为什么是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他在佣兵公会到底看到了什么?
已经无法得知这些的自己,很有可能在一开始的假设上就是错的。
已经进入了沧澜山脉,还没有遇到任何像是发生了事件的地点。
是错过了吗?
是来早了吗?
还是说……真的是那个最糟糕的可能。
姜念雄真的不是为了某个目的向这个方向去——而是为了避开某个目的,背道而驰。
如果是那样。
无需发生任何事件,姜念雄可能在任何一个时间,任何一个路经的地点停下。
“……”
令狐娇费力的把小六拖到一个容易被发现的地方,看着面前茫茫的大山。
姜念雄可能在里面。
姜念雄更可能不在里面。
那一天,自己去找人救他,然后他离开了。
如果自己没有抛下他而是在那里等他醒来,会不会和现在有不同的结果?
如果是那个神志不清、心如死灰的姜念雄,面对这样的暴风雪。
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踏进去。
那样的话,一定会死。
是自己的责任。
自己从万人城的时候,就应该强硬的阻止他。
自己从一开始,就应该证明自己的可信性。
现在还不晚。
找不到姜念雄,也就是姜念雄还没事。
必须找到他。
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性。
也要找到他。
让他老老实实地完成与自己的协定。
顺便再问清楚,他到底是怎么了。
……
“找到了!”
在风雪中已经快要睡着的燕靖被突然叫出声的燕雨蝶喊回神,吊起眼帘看着自己这个一惊一乍的妹妹。
燕雨蝶鼓捣着一个奇怪的仪器,这个时候惊喜的大呼小叫。
乍一看的话,那根本就是元素追踪仪,但是不太一样的事,里面的东西是完全不同的,功能也是不同的。
这个是夜无痕在加入黑暗教廷之后,临时改装的追踪仪。
追踪的不是元素,而是信仰之力。
隐灵披风的确能隔绝一个人的元素波动和气息残留。
但是不可能隔绝信仰之力。
因为信仰之力并非由内而外,乃是由外而内。
虽然江连地黑暗圣子的身份并没有公布,但是已经有一些人知道了这件事。
而其中所有信仰黑暗教廷的人,都会分出丝丝缕缕的信仰之力到江连地的身上。
这就是燕雨蝶找到江连地的凭借。
“那就继续走吧,暴风雪越来越大了,得找个地方落脚才行。”
燕靖挥了挥手中的巨剑,让身体重新热起来,继续在前方开路。
“啊,不过怎么都没想到江连地居然进入了这深山里面哎,听说他家就是在沧澜山脉,原来他是回家了啊。”
“嗯哼。”
“你说我会不会见着他所说的爷爷啊?见着之后我该怎么说呢……”
“嗯哼。”
“别光是‘嗯哼’啊!给我提点建议啊!那个是偶像的后人!一定很厉害吧!”
“也许,可以请老前辈讨教。”
“什么啊!你根本就没懂我的意思嘛!蠢蛋哥哥!”
“……嗯哼。”
是你要我提建议的,燕靖不由得这么想道。
……
同一时间,南方,迷幻森林。
“女皇陛下,你真的决定了吗?”
“我决定了。”
“……陛下,木恩殿下会受惊是老臣的责任,可您现在这个草率的决定,很可能改变精灵族上万年来和平的格局。”
“我不管!我的女儿在他们那里受了委屈,现在整日郁郁寡欢,精灵族下一任女皇收到了心理创伤,这份责任难道你能担的起?”
“老臣……”
“你不行!精灵族的未来不是我或者你们一群老头子说了算的!”
被称作殿下的女人对古月怒目而视,仔细看去,与木恩又何止是几分相似,活脱脱就是更加成熟的木恩。
“……”
“夜月出走的那个时候,我就应该和人类划清界限的!告诉另外几个老头子,过来召开长老会,商议一下接下来的具体事务!迷幻森林,今天开始不允许一个人类踏入!”
古月怔了怔,忽然长出了一口气。
“是吗……女皇陛下,你终于做出了,这个我一直无法做出的决定吗?我还真是老了啊……”
“去找其他几个老头子!”
“老臣……遵旨。”
……
生命之树下,生命之湖之畔。
木恩·普尔坐在水边,望着湖水中的自己,阵阵出神。
湖中自己的倒影,和以前的自己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有,那一定是没有了欢笑吧。
不知道为什么,从人类世界回来之后,就再也无法笑出来了。
鲜血、杀戮、阴谋、死亡。
全都是无法想象的东西。
为什么……
为什么能那么轻易的伤害他人呢?
无处可去的无痕哥哥,现在又去了何方呢?
对着湖中的倒影,木恩·普尔又想起了自己带回精灵族的数百面铜镜。
精灵族用湖水照着自己,全部是澄清的模样。
用铜镜照着自己的人们,看到的却都是发黄的模样。
也许……
这就是区别吧。
因为颜色,是不同的。
“是不同的呢……”
木恩手中紧紧的握着镜子,在水中蜷缩成一团。
……
澜云城,西门。
澜云城的北方是沧澜山脉,南方是花语平原,东方顺着澜河而下通往大海,西方是什么呢?
西方,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是茫茫大漠。
齐南天就是从那边来的。
因为西方是沙漠,所以澜云城的西门平时也没什么人进出,警卫司检查的工作轻松不少。
但也正因如此,想从西门不经过检查就混入城门,倒不如去其他地方碰碰运气。
而现在就有这么一个“想碰运气”的人。
还是一个女人。
“对不起,请出示你的身份证明,否则我是不会让你进入的。”
检查的士兵,对着眼前一言不发只是盯着自己的女人第三次开口说明道,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手边的长枪。
因为这个女人正在用不耐烦的视线盯着他。
虽然不说话,但是却散发出莫名令人心惊的气场。
旁边的众士兵也高高举起了武器,全副戒备的动作也让城墙上的士兵看到了。
“下面发生了什么!”
“报告!这个女人不肯出示身份证明!无论和她说什么也都不回应!”
“可疑的话就先抓起来!然后检查随身物品!”
“是!”士兵放下手中的兵器,借着周围大量同僚壮胆,走上前去。
“轰——咚!”
只听两声巨响,士兵已经不见了人影,其他士兵顺着第二声巨响传来的方向,才看到城墙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凹坑,士兵就在坑中,生死不知。
“有人强闯西门!敌袭!敌袭!”
……
这些愚蠢的人。
既然不是异教徒,为何拦住自己的去路,甚至还想对自己动手动脚
看在你们以后也要贡献信仰之力的份上。
饶你们不死。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必须找到才行。
找到,信仰的标识。
……
没有过去多久,镇云大将军吴焱便赶到了城门口,却只见城墙上有着一个巨大的坑,却没有见到所谓的“敌袭”。
“敌人呢!去了哪里!”
吴焱气急败坏的问守城的士兵,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一例外的摇了摇头。
“那个女人的动作太快了,我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冲进去了!”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吴焱愣了愣,皱起了眉头。
作为澜云首都城门的看守者,这里的士兵可不是其他地方的士兵能比的。
即便是五阶巅峰武者的自己,也不可能在这群士兵的眼皮子底下,在他们全无反应的情况下就冲进城门。
难道是……
六阶强者?
“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一身白衣,没有带着任何东西,衣服也完全不合身,很有可能是抢来或偷来的。”
“人从哪边来的?”
“就是西边!应该是沙漠那边来的!”
“西边……是沙漠里来,还是边缘山脉过来呢。”
吴焱望向澜云城中,不自觉的勾起嘴角。
“亦或者,是魔痕过来的呢?”
“有点意思……”
自己一直风平浪静的军旅生涯,难道终于要翻起点火花了吗?在这澜云城,终于又要有什么风浪了吗?
“你们继续严密监视!我去通知木帅!不得有丝毫懈怠!”
“是!”
哈哈哈哈……
终于等来了,自己建功立业的日子!
……
澜云城内的一家客栈中,姜念雄和甘兴霸收拾好行李,已经出发了。
离开客栈时,甘兴霸忽然轻咦一声抬起头,望了望北方。
姜念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咦?你不问我在看什么吗?”
“为什么问。”
“呃……感觉你应该不是那种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人啊……”
“……已经……够了。”姜念雄摇了摇头,走在了前面,“快走吧,我父亲现在还没有回澜云,如果他回来了,马上就会感知到我的。”
“也好。”
甘兴霸看着就这么离开了的少年,又看了一眼北方。
“沧澜山脉下雪了啊……”
如果正如姜念雄说的那么顺利,这一个任务的佣金足以让自己还清佣兵公会的债务。
至于何家和杀手公会那边……
由他们去吧,只要佣兵公会这边财路不断,其他的势力怎么针对都无所谓,就算惹不起,躲还是躲得起的。
没错。
这个世上最难找的不是其他。
正是那些你在寻找,对方却在躲着你的人。
……
(大家对于这一点有没有同感呢?
毕竟“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句话,也是可以换个角度理解的。)